姒启扶起半跪的铜方,道:“我已不是你的少主。”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乔予看着二人叙旧,心中却急的冒火,正欲离开,却听那肌肉男道:“少主可是来相助白瑶宫?”他见姒启点头,继续道:“少主还是离去吧,当时我便不该将这消息告诉你,不然你便已经回到东夷了。”
乔予听他如此说,心中一惊,看着姒启心想:他竟是因为听说白瑶宫有难而来相助的。再想那铜方所言,差点气炸了肺。
姒启摇摇头,嘴有仍是一抹轻柔笑意,道:“白玄长老于我有点化之恩,我自然要来相助。而且……”说到此处,他嘴角笑容敛去,眼中浮起一丝哀痛,“就算不是当日从你那得知此事,我也要来拜别白玄长老。”
乔予到拜别一词,原本只以为是姒启本身离去而,但一听便觉不对,一把拉住姒启衣裳,那精致的双眼满因为惊恐而瞪的极圆,几乎是怒吼着:“师父怎么了?”
姒启眼中那丝哀痛未消,看着乔予,道:“你是长老的关门弟子,却不知道她即将坐化的消息吗?”
乔予后退一步,抓着姒启衣裳的手指因剧烈的颤抖而苍白冰冷。转身疾掠而走,姒启伸手欲拉住她,只是衣衫一角顺指尖滑过,那少女已去的远了。
姒启转身看着铜方,道:“到底是为什么事,查清楚了吗?”
铜方道:“应该是为了那件至尊神器。”
姒启目光微敛,陷入沉思,片刻后道:“这里确是先祖黄帝的战神九天玄女出生之地,但是当年父亲治水功成之后,那至尊神器就被盗走了,后查是胆防风氏所为,但他却不肯说藏在何地,而被处以极刑,而他死后便再也没人知道那神器在哪里?如今若木又怎么知道?”
姒启自然知晓铜方当然不会知道这太过深层的密辛,转头看看白瑶村中的冲天黑烟,对铜方道:“都备妥了吗?”
……
乔予奔至巨舰临村的栏杆边,见一男子负手而立遥望着白瑶村,想到便是这艘巨舰发射了那些炮火,不由心中愤怒,提起拳头向那人攻去。
谈乐人在乔予出现的那一瞬间,目光便全被她吸引,这样清丽的女子在黑暗中看来,亦是气质超群,他腹中邪火中烧,心想定要擒下她今认做陪。于是急速向乔予掠去。
二人在半空中对击一掌,各自后退三步。
乔予眼瞳一收,看着谈乐人未有言语,赫然出拳,虎虎生风。
谈乐人对接一掌,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乔予看着那个满眼淫邪欲望的男人,眼中满是凌厉之色,愤怒的向他吼道:“臭贼,滚出去,滚开,离白瑶村远点。”
谈乐人面对着这样一位猛女,听到她所说起先亦是一愣,随后便是哈哈大笑,道:“此乃军令。”
乔予道:“管你什么狗屁军令,若你不滚,我就打到你滚为止。”
谈乐人哈哈笑道:“你的功力不足升华一阶,应该还在小渊级徘徊。我此处有三艘战舰,三千兵力,你以为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说让我滚吗?”话音未落,眼神便显狠决之色,一拳轰向乔予。
虽有云朵遮月,舰上一片黑暗,乔予却是早有防备,出掌硬接一记,被那拳头震退十步,生生站住,咽下口中的血水,双手紧握成拳,道:“不可以伤害他们。”
谈乐人突然觉得这个少女非常有趣,但看她虽是先前凶猛无比,但接自己一拳亦是受了不轻的伤,而她明知自己接不下那一拳,却还是硬生生的接了,果然是个硬性子。
此时遮月云朵被风吹走,月光倾泄而下,落在眼前少女身上,谈乐人只觉那原本看着极为清丽的面容,现在真比月亮更要亮上三分,不由腹中邪火狂烧,淫性大起,看着乔予,淫笑道:“让我离开也成,只要你脱了……”
“啪啪”两声,谈乐人只觉脱字未落,脸上便挨了两记抽打,口腔中浓烈的血腥味,他吐出一口血沫,中间夹着两颗牙齿。
谈乐人身体挺立,眼中却闪过一丝惧色,向着空中吼道:“谁,滚出来。”
一个清雅素裳的男子出现在眼前,谈乐人不知他从何处而来,就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他手中长剑高举,上面有一滴血液顺着剑沿滑落。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平静的看着自己,但是却在他眼睛里看见一种怒火要燃烧,他就这样清清浅浅的立在眼前,却有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谈乐人记得这张脸,那是先帝在世时,八大军汇聚禹州,那时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而自己还只是一个站在军队中的小伍长,但是他们却习惯称他为少主,他是先帝禹的独子,轩辕氏姒启。
谈乐人奇怪于姒启会突然出现在此,却是震惊于他突然对自己出手。此刻的他感觉不到面颊上划过的剑痕,那里有血珠在滚落。他说不出话,只听到姒启对着身后的少女说着:“快去吧。”
少女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谈乐人想起那张比月亮还要明亮三分的容颜,不知是什么鬼崇心理,竟然向她掠了过去。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姒启长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谈乐人道:“这少女也是村中人,不能留下活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姒启说这些话,因为那场八军汇聚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一直将他当成昔日蛟宇军的统帅,自然的把他当成是自己人,现在下意识的出口,便是在提醒他,那个少女才是敌人。
姒启眼中寒光闪烁,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道:“你自己的对手是我。念在曾经你是我的兵,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谈乐人听到姒启此话,恐惧瞬间爬满脸上,他能得今天的驻守将军之职,不过是溜须拍马的功力极精,哄的前任守将开心,便将他调在自己身边,他亦是靠着一张嘴往上攀爬,中间踩着那些人的功绩。若说自己功力亦是只在升华三阶,若要与这位华渊九阶的高手相抗,怕是他连剑也拿不起来。
乔予飞速掠过海滩,进入林间穿行,从两棵巨木中穿过,映入眼帘的画面瞬间将她平素慵懒颓废随遇而安的心态击的粉碎,她看见满地尸体残肢,体内真气因愤怒而变的狂暴,刚才硬生生接了那个男人一掌,震的心脉受损,此时血流逆转,直冲咽喉而上。
噗的一声,乔予吐出一口血来,身体从半空中跌落地面,她趴在地上,手掌中紧紧抓着泥土,那里有黏乎腥气的血液,她抬起一双因为极度愤怒而变的亦红的眼睛,正对上一对黑目圆瞪的苍白面孔,那是一张小小的脸,应该只有五岁。
乔予胸中有一口极端的恶气,大声叫道:“这都是些什么恶魔,竟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她于村中穿行,竟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在村前广场的祭坛上,她看见与师父共同关闭的三位长老,他们受过严重的酷刑,被倒吊在祭坛上方,黑而枯的眼窝深陷,那里已经没有眼睛。
乔予冲出村子,向白瑶宫奔去,因为受伤太重,她无法运气飞掠,只能靠双足狂奔。平日里寂静的山路今日更加沉默,乔予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呐喊,她不要看见宫中也如村里一般景象。她想在回到宫中,一眼及看见白露师姐捧着芋莲汤子在等着自己,一边往她手里塞,一边埋怨她又偷溜出宫了。
不要让她们出现在我眼前时是一具具尸体,不要。
……
白瑶宫延伸至山脚下的那盘旋云梯没有任何人迹,乔予开始怀疑她刚才所有的经历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若是梦便好了,梦醒来,我还在潜修院里,想着师父什么时候出关?那个小子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是不是还能喝到白露师姐做的芋莲汤子?
但是接近白瑶宫门的悬崖绝壁,那里有一座连接的玄铁桥,此时站满了人,他们沿着桥的两边次序排列。
站在悬崖暗影里的乔予看着那些眉目壮阔的青衣壮汉,以真气探索,竟发现一种莫名强大的混合玄气。心中惊恐加剧,这些人带了什么玄兽过来?白瑶宫中真的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们如此大的手笔?
从暗影里退下,乔予自然不会看似勇敢实则愚蠢的直闯玄铁桥,对那宫门前等待的男人破口大骂。她转身从茂密的榆钱木林里钻进去,收敛真气,踮起脚尖在树林里穿行。
巨大的山岩下是一条通往宫内的暗道,这条暗道白瑶宫中只有两个人知道——宫中两大极不安份的弟子一是公认废物的她,二是公认天才的白佳,这一天一地的两个人物,在乔予征服了宫中所有师姐妹之后,天才白佳眼界极高,自然怎样也看不起这个废物,而正是因为这条秘道使她们两人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
乔予自当攀上那株万年榆钱木树顶,胸腹中的真气逆行,先前和谈乐人那一掌交锋,实在太过凌厉,以至于刚刚凝聚的真气松散四溢,乔予自知这是一种不好的状态,若是不及时补救,怕是会伤了经脉。只是现下情况不容她停下。
“吭、呛”两声,快达到榆钱木树顶的乔予摔下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