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兰陵王入阵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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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兰陵王入阵曲》,对么?”辞镜从始至终都保持着360度无死角的完美微笑,但是,面不改色的微笑,是虚伪的人惯用的伎俩。

  喻文墨扯了扯唇角,不可置否。

  不错。兰陵王高长恭,有“战神美男子”之美称。但是兰陵王上阵杀敌,却常年以面具示人。故而《兰陵王入阵曲》表演时,表演者也带着独属的特色面具。

  虽然面具夸张而狰狞,但是曲调却是抑扬顿挫,舞姿更是让人拍案叫绝。无疑,《兰陵王入阵曲》属于武舞。言简意赅便是说,舞中带武。唐太宗李世民的第一任皇后,长孙皇后尤为中意此曲。

  别问喻文墨为什么选择《兰陵王入阵曲》,因为跳这首曲子的时候,每个舞姬都得戴一个面具。那位领舞的舞姬可是月未落乔装打扮的,这场家宴,为的就是除去辞镜这个隐匿的死士!

  天机阁叛逃者的身份已经确认无误了。

  昨天晚上,辞镜给季正清去送夜宵,定然是想在那天晚上动手,只不过被喻文墨横插一脚,没有得逞而已。喻文墨不会给辞镜得逞的机会的,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被一众亲戚团团围住敬酒的季修然,只觉得很是心累。他无心理会那些递来的酒盏,目光转而落在了歌舞之上。

  比起这些谄媚、讨好的嘴脸,《兰陵王入阵曲》的歌舞还是更有看头的罢?嗯……至少比《贵妃醉酒》和《游园惊梦》以及《霸王别姬》这一类儿女情长的曲儿要有看头得多。

  这么想着,季修然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酒,但是在瞧见那领舞的女子之后,他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僵持住了,酒杯像是失重了一般掉落,酒水洒了他一身。

  那个领舞的女子,怎么这么眼熟?

  貌似是……

  好看的眉心微蹙,季修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擦去被打湿的衣衫。还是身侧敬酒的人,见他如此失态,便关心的问了一句:“修然兄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这一声身体不适,唤回了季修然神游天外的思绪。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并无不适。”

  谁知,竟有好事者调侃道:“依我看哪,修然兄一直盯着人姑娘家瞧,莫不是看上了那领舞的舞姬?”

  “……”看上了领舞的舞姬?季修然内心有一句粗鄙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谣言就是谣言,即使不矢口否认只是保持缄默,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此话一出,就不断有人附和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修然兄至今还未婚配吧,不知修然兄可有中意的大家闺秀啊?”

  季修然闷闷的道:“……还没有。”

  这可真是句实在话。

  那人一听,拍胸脯保证道:“嗨,修然兄且等着,我去跟皇商大人说情去。让皇商大人把那领舞的舞姬,赐了修然兄做妾!”

  “兄台且慢……”还不等季修然说出什么拒绝的话,那人便自顾自的走向了,坐在主位的季正清。

  也不知道那人是跟季正清说了什么,只见季正清当即便挥退了一众舞姬,独独留下领舞的月未落,一个人站在大堂中央,一脸的不知所措。

  升平的歌舞戛然止住。

  喻文墨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她和月未落本是商议好,借《兰陵王入阵曲》歌舞之名,以面具掩面,以舞蹈的动作接近辞镜,然后将袖中早已备好的带毒匕首掏出,趁机一举得手。

  但现在,计划被人截断,喻文墨第一反应就是向月未落看去。却见月未落被人带到了季修然的身前。

  我去,这是个什么神反转?

  季修然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坏她的好事儿?!喻文墨的面色,不可谓不难看。

  被人带到季修然跟前的月未落,一脸懵外带几分的拘谨与忐忑不安。季修然这家伙,先前只不过是跟自己有一面之缘,现在该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月未落猛然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杂乱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对,她可是带着面具呢,季修然是不可能认得出来的。

  这么想着,月未落有恃无恐的直面上季修然,却发现季修然压根就没拿正眼去看自己。搞得月未落一阵尴尬和心里发虚。

  只见季修然一袭白衣,清贵的锦袍半铺在贵妃檀木椅子上。纤修然鸦羽般的睫毛垂落,遮住了一双冷冽的星目。长发如墨,三千青丝被一个简约而不失雅致的羽冠束起,却有几缕垂落到额前,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让季修然看起来给人感觉,第一眼就是神色晦暗,眸底的情绪更是看不真切。

  月未落在心底很是鄙夷的切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耍什么帅,分不清场合。

  如果知道了月未落的内心想法,季修然肯定会喊冤。因为他并不是在耍帅,只是在沉思该如何搭话以及……不敢抬头去看她。

  就在迷之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的时候,身侧有人看不下去了,从后边推了月未落一把:“嘿!这舞姬怎么如此木讷,连敬酒问礼都不晓得?”

  被人猝不及防的狠狠推了一把。

  月未落猛然跌进了季修然的怀里,四目相对间,季修然感觉心上好像有一根弦,被人不轻不重的拨动了一下。他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下来,明明刚刚已经酝酿妥贴了的语词,可一旦见到她,偏偏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甚至连彼此的眼睫毛都瞧得清楚。睫毛就像是蝴蝶停在了眼睑上,纤长而美得如画。

  突然,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滑出来了。月未落瞳孔骤然一缩,心弦在这一刻绷紧。——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好巧不巧抵在了季修然的腹肌上!

  匕首没有出鞘,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罢?

  咽了一口唾沫,月未落小心翼翼的抽回那失重的匕首,见季修然面色没有任何异常,她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是没有露馅儿的。

  庆幸之余,月未落忙从季修然怀中退了出来,转而斟上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季修然,一杯递给了自己:“那个……少,少爷请喝酒。”

  季修然接过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月未落脸上的面具,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回少爷,奴……奴不过是一介无名无姓的孤女,入了教司坊作舞姬,才有了“薄姬”之名。”像是背诵课文一样,月未落早有准备的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字里行间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薄姬,薄情寡义的薄么?

  “今日是皇商大人抬平妻的日子,不若薄姬替少爷向新夫人敬酒如何?”说着,月未落拿着酒杯便作势要走向,一旁跟那些贵妇小姐们相谈甚欢的辞镜。

  却被一旁的季修然一把给拉住了。

  月未落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就算计划在中途被季修然打断,也没有关系。只要月未落,能借着敬酒的机会趁机接近辞镜,到时候人头落地任务完成,还不只是两秒钟的事儿么?

  闻言,季修然蓦然抬眸,目光直直的盯着月未落瞧,瞧得月未落心里有些发虚。

  良久,季修然唇角溢出一声轻笑,他一把将月未落揽入怀中,不由分说的换了月未落的酒杯:“既然是敬酒,自然要倒上这酒中仙以表诚意。”

  说着,季修然一边在明面上换了月未落的酒盏,另一边在暗地里,又将手摸索至了月未落的袖间。

  等等,轻薄她?月未落一脸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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