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正午时分。
通俗点来讲,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京城的街头,街道边的小摊点,似乎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的。
离开了醉仙楼的喻文墨,并没有直接回天机阁,而是往着季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久都不冒泡的502系统,在这时终于诈尸结束了:“宿主难道忘了?就算是阁主,任务完成了,也得去打个卡才行啊。”
“不去。”喻文墨头也不抬,“何必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原主记忆里,天机阁可是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天机阁总舵,坐落于紫荆城外围的悬崖之巅。人烟稀少,且长年累月不见阳光,一群天天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的老窝,似乎连鸟兽都敬而远之。
“……好吧,本机尊重宿主的意见。”
等到和喻君九分道扬镳,正当喻文墨犹疑着这个时候回去季府会不会有麻烦事儿的时候,一道红衣飘落在了她的眼前。
与此同时,一道张扬而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这是哪家的姑娘?让我瞧着好生面熟呢。”
只见一袭红纱闪过眼帘,一道倩影便从窗外跃下,脚尖轻点,径直的落了地。一身红纱,长裙曳地,红得恣意狂傲。
明媚如月,轻盈似箭。不过如此。
“你就是喻文墨,当初天机阁的王牌死士舞墨?”
那双天生含媚,眼底却不参杂着丝毫温度的丹凤眼,视线挑剔一般的上下扫视了喻文墨数遍,最后,月未落收回视线,自顾自的轻笑道,“当真是……绝美,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阁主会对舞墨动心。
完颜靖泽对舞墨的不同和超出了上下级关系的在乎,天机阁前任阁主都看在眼里。
那时候,老阁主亲自吩咐她,除掉舞墨。
月未落当时不解,老阁主却扔下了一句让她面色骇然的话——“假如这个世界上出现一个能够影响阿泽情绪的女人,那么不要犹豫,毁掉她!”
所以,月未落亲自领命,以任务之名将舞墨骗到了楼兰古国边境的一个小镇旁边,暗中派人围剿,并弃尸于一个赌场旁边的小巷。
那个小镇,叫什么来着?月未落记得,貌似叫什么安陵镇。
她当时百分百的确信,舞墨已经是个没有呼吸的死人了,在听到完颜靖泽吩咐,让她过来监视舞墨时,月未落是不相信且百般不情愿的。
舞墨是死是活,亲自下杀手的她,心知肚明。
可眼前这女人的音容,分明与当初的舞墨,如出一辙。月未落沉默了。
“502,知道眼前这人谁不?”喻文墨在脑海里翻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眼前人的影子。
天机阁的死士是互不相通的,接任务和碰面时一般都会戴着面具,压根就看不透那密不透月的面具之下,遮得严严实实的脸。
“哔——”
502系统道,“天机阁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总舵,是天机阁的核心层。阁内的死士在总舵的大堂接任务、新招来的死士也在总舵地下室进行训练。
另一部分则是情报网。正所谓“揽遍天下荒唐言,买尽人间不平事”。情报网为阁内出任务的死士提供情报、接头人,相当于幕后人。
而这两个部分,分别由两位尊主统领打理。卫尊,卫钰负责核心总舵,月尊,月未落负责情报网工作。
尊主,是仅次于阁主之下的权力与地位的象征。”
一身红衣的月未落勾唇一笑,月情万种,明暗交织的光影折映着她的眸,散发着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这般妖娆的美人儿,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身子发软。就连那纤纤玉手,仿佛都在无声的妖娆着。
然而她却非常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她自半空中翩然而至,就如同一只落入凡尘的精灵:“呀,这不是月靡一时的苏绣衫吗,怎么,连一向对这些小女儿家打扮不感兴趣的舞墨,也开始随波逐流了?”
漫不经心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慵懒嗓音。
什么叫随波逐流,这潮流就是她掀起来的好吧?宫文墨眉毛抽了抽:“……你是?”
喻文墨挑眉。
来者不善?看这个样子和架势,也不像是啊。
敛回了那神游天外的思绪,月未落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开门见山的点明了自己来意和目的:“天机阁三大尊主之首,月未落。奉阁主之命,监……保护你。”
三大尊主?
502系统不是说只有两位尊主吗?
“宿主,数年前的天机阁,第三大尊主就是舞墨。”
这样啊……嘴角微微抽了一抽,喻文墨嘴角扬起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友好的微笑:“你觉得,我像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完颜靖泽的脑袋怕不是秀逗了吧?让一个尊主来保护另一个失了忆的尊主?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这个任务我接不接,是另一回事。”
话至此处,月未落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张扬而显得无害,“我早都已经想好了,你可以给我一个“故国旧友”的身份,把我当做贴身丫鬟带进季府,这样,我既能名正言顺的跟在你身边,你也能多一个用得称手的得力下属,不是吗?”
“我拒绝。”喻文墨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个闪身来到了她的跟前,月未落耸肩:“不好意思,拒绝无效。”
见着喻文墨一脸的菜色,月未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放心放心,我过几日等收拾好行礼再来,这次特意来寻你,是有另外的事。”
此言一出,喻文墨的面色这才微微好转了一点,但是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说。”
就在这时,小巷经常敞着的窗棂旁边,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站在小巷内的喻文墨和月未落,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的一滞。
月未落没多说,便赶忙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只见窗棂之上,站着的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啊不,不是乌鸦,是黑色的鸽子才对。
非得眯着眼睛,瞅着仔细一看,才能分辨出来那细微的不同之处。有白色的鸽子,自然也有黑色的鸽子,品种不同,色.系也是不同。
天机阁专用黑鸽子传信,以掩人耳目。
但是月未落总是嫌这种黑鸽子,长得像乌鸦一样丑不拉几的。她伸手,抓住黑鸽的一条腿,拆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尔后轻轻的一送,放飞了这只黑不溜秋的鸽子。
等到黑鸽,扑腾着乌黑的翅膀飞走之后。月未落便开始拆信读。
看见笺注上写的“尊主亲启”四个大字儿,笺上面的字迹,端正中暗含凌厉的笔锋,信的字数只有寥寥几语,是卫钰那个老实人,为人处事的一贯月格。
那纤长且涂抹这丹红蔻丹的手,轻轻地把信纸铺平一部分,月未落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事吗,不看看?”
“哦。”面色淡淡的,喻文墨头也没抬的回道,“那你打开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经由上一次完颜靖泽赠她香囊,她亲手打开吃了亏,喻文墨这一次学聪明了。
月未落撇了她一眼,一手拿着信件一目十行的扫读着,然而读着读着,她的面色从方才的懒懒散散、漫不经心,逐渐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