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都快为她担心死了,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的大吼,祁钰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在喻文墨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气又莫名其妙的消了下去。
现在祁钰凡趁着人不注意溜回来,想问个前因后果,都被喻文墨无情的拒绝。
这个女人,真是……不解风情。默默的盯着喻文墨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祁钰凡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迟早,他会把她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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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中秋晚宴筵席之上。
经“喻文墨假落水”这大惊小怪一事之后,众人似是余意未了,各怀心思,虽然依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玩得却不如往常那般尽兴。至于这原因嘛……或许是这个秋天异常的热,好几个星期没有下雨了,属实是闷的很。
又或许是往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一般都是不会光临中秋晚宴什么的。可为何如今特意前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玩乐赏花?绝对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宴会歌舞升平之时,一袭青衫的风逍遥突然站了起身,缓缓走到筵席中央,微微垂眸略施一礼:“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众人本就无心歌舞,风逍遥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皆是齐齐转向了一袭青衫、傲然立于宴会中央的他。
祁默言挥手退了歌舞,命舞姬歌姬先退下,那歌舞的嘈杂声不一会儿便消散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国师请说。”
风逍遥抬眸,原本玩世不恭的眸中划过一丝暗色,直言不讳的道:“而今楼兰古国边疆、江南、甚至是京城大部分地域接连数日未曾下雨,已渐呈大旱之势。”
风逍遥话至此处,突然顿了一顿,扫视了整个宴会一圈,见靡靡之音、美酒佳肴数不尽,他的话中明显的带了几分嘲讽与冷意。
“大旱将至,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可皇亲贵胄却在此歌舞升平,沉醉享乐,臣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些饿死的百姓。”
这话可说的是非常的直白了。
完全不给皇上这个一国之君半点面子,估摸着整个楼兰古国上下,也就国师风逍遥一人,有这个资格与胆量,用这般语气同一国之君说话了吧?
祁默言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不是不明白“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但他又如何能够,彻底杜绝官宦臣子贪污腐败?
他不是没有下令开放国库、拨粮赈灾,但结果呢?明显的治标不治本,最后落到百姓手中的赈灾粮连十之二三不到。
于是乎。
风逍遥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筵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没有臣子敢开口表态,有些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私自偷拿赈灾粮,中饱私囊,更是因为他们拿捏不清皇上的态度,附和抑或是反对,他们都必须看君主的脸色。
真是不巧,喻文墨刚刚进来,就听到了风逍遥这一句如是直白、却又含沙射影的话。这反倒让她觉得很是惊讶,看来风逍遥之前在安陵镇,也是在藏拙,并非是不问世事。
但,更不巧的是。
“宿主,抓住机会。
本机系统提供天气信息:中秋晚宴三日之后,这大旱便会中止,老天会降一场连续三天三夜的滂沱大雨。
而三日之后,正是皇室狩猎。狩猎当日降下雨霖三天三夜不歇,本机系统预测,皇帝祁默言将会因此得个“天命之子”的美称,使得民心大增,原本怨声载道的百姓民众,开始拥护皇权,皇室的地位因得民心而更甚坚不可摧。宿主可借此机会,掺合一脚,为自己打出名声。”
502系统是机器,却也不会做无用之功。
只要喻文墨的名声打出去了,将会产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最显著的,自然便是终极任务,——寻找原主亲人。
若是能闻名天下,寻亲认亲一事,还不简单么?
“明白了。”
喻文墨勾唇,一袭白衣似雪而胜雪,她缓缓迈步走到了风逍遥的身后,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若是妾身说,能为君分忧,解了这大旱之愁呢?”
这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筵席,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几乎是所有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都看向了喻文墨,待看清那似笑非笑的容颜,登时,抽气声四起。
顾景言就这么随意一瞟,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若是说一袭红衣的她,妖媚如那攫取人魂魄的妖精,那么一抹素白裳的她,却更是如凡尘谪仙,不食人间烟火,妩媚中带几着分清冷出尘。
饶是看了许多遍,乍一看还是觉得惊为天人。哪怕这中秋晚宴有许许多多的官宦小姐,都花了许多心思打扮得靓眼清丽,但仍是不敌那一抹素白。
那是在百花众颜之中,不经意瞥眼,便能瞧见的最夺目却最清华不染的色彩。
秦沐阳握着酒杯的手微紧,痴痴得看着那抹月白色。司楠菲见秦沐阳和顾景言的目光,都紧紧地黏在了喻文墨身上,不由得暗生嫉恨,涂着丹红豆蔻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
——凭什么?
凭什么她喻文墨一现身,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滞留在她的身上?明明只是个良娣而已。
这些外人的眼光与想法,暂且不谈。
却说风逍遥向后微微侧眸,间歇性无视众人投来的那些惊艳的目光,轻描淡写的瞟了喻文墨一眼:“噢?不知徒……喻良娣如何为君分忧?愿闻其详。”
眼底带着几分几不可见的戏谑。
喻文墨唇角勾起一抹无害而纯良的弧度,那是她练出来的标准式假笑,众人顿觉此笑颜令人如沐春风、脸红心跳,她的声音亦如珠玉落地般清脆,向众人娓娓道来。
“妾身曾经有幸踏足过天启国,天启国不仅精蛊毒之术,更有祭司通天之法。”
祁默言蹙眉,不禁打断道:“祭司?”祭司是何物?他还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此称呼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