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二人向来习惯快言快语,现在又何必拐弯抹角卖关子?
看喻文墨一脸的坦荡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索性,少年郎也没再别扭:“我都把赚钱的方法告诉你了,那杯拜师茶你还没给我呢,我要求的也不多,你带我回家,那拜师茶可得给我。”
少年郎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目的,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颇为认真。此言一出,却让喻文墨愕然不已,真没想到他一直跟着自己,居然只是为了一杯拜师茶。
……真是个人世鬼才。
托着腮思量了一番,喻文墨一字一句斟酌后,试探性的开口:“师父,要不然……咱们去隔壁酒楼坐坐?”
说句不好听的,喻文墨现在也是寄住在顾家,若是贸然带人回去,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
再说了,不就是一杯拜师茶吗?在哪里喝不是喝?现在两人就在安陵镇上,还不如在旁边找个茶馆酒楼什么的,就地解决算了。
却不曾想,少年郎在这件事情上格外的执着,根本就不听喻文墨的建议:“不行,这好歹也是拜师茶,怎么可以这么草率?我说去你家就去你家。”
字里行间皆是毋庸置疑。
少年郎态度强硬,就他刚才的举动来看,若是喻文墨不答应,他也会一直跟着喻文墨,一直跟到顾家。
看着眼前一个大活人,喻文墨有些头疼,她看着少年郎,少年郎也看着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许久,似乎是在比谁先败下阵来妥协。
没辙,真是没辙。
喻文墨实在是拿少年郎没办法。
“带你回去也可以,但是我也是寄住在别人家,师父你可得省着点蹭吃蹭喝的心思。”最终,还是喻文墨作出了妥协让步,她率先败下阵来,挪开视线,嘱咐了一句,就走在前面带路。
不,也许之前只是她的错觉。
这神棍怎么看也不像是翩翩少年郎,这半夜跟徒弟回家的思想,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该有的吗?喻文墨暗自腹诽,一边走着,时不时的用余光撇身后的少年郎。
傍晚,顾以沉听见声音,抬头便看见喻文墨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喻文墨大晚上的把一个男人带回了家?!
选择性的忽略了顾以沉的视线,少年郎一迈过顾家的门槛,就开始四处打量着,对于喻文墨居住的地方有些不太满意,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这这这、也太破了!
少年郎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穷。家徒四壁这个词儿,简直就是量身定做来形容喻文墨的居住处的。
“那个……我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师父,我带他过来喝、喝杯茶。”喻文墨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少年郎带回来,敬杯拜师茶就让他走,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顾以沉站在门口,他眼里的惊愕让喻文墨有些不自在,她认命的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少年郎,引荐着。
师父?不是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喻文墨这个说辞,顾以沉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在这一刻落了地,以至于他忘了表态。
“你好啊。”少年郎早就看见了顾以沉,他大步向前,颇为好脾气的同顾以沉打了个招呼,但是,还不等他多和顾以沉寒暄几句,喻文墨就拽拉着他走进了屋。
徒留顾以沉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
等到顾以沉关好门进来,屋内的两人早就草草的结束了拜师茶,喻文墨脸色尴尬地看着坐在小破椅上,正把玩着那破茶碗的少年郎,指了指顾家院门。
“师父,这拜师茶你都喝了五杯了,可以走了吧?”
说来喻文墨也是挺佩服他的,用着那口大茶碗,居然能一口气喝下五碗,这少年郎到底是多久没喝水了,渴成这样?
喻文墨现在严重怀疑他就是来蹭喝的。
闻言,少年郎拿着茶碗的手,几乎是微不可察的一顿。
下一秒,他不轻不重的搁下了茶碗,就在于文莫以为少年郎要发脾气怼自己,或者是直接摔门离开的时候,他却捂着心口,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我这才刚来,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有你这么做徒弟的吗?”
这个卖可怜卖得可真是……一言难尽。若不是戴着面具,他现在就可以飙泪给喻文墨看。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喻文墨懵圈了好一会儿,怂了怂肩:“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说的,你只是来喝杯拜师茶。”
然而,不等她继续赶人,一股香气便传了过来,和平日里的水煮白菜不同,今天的饭菜明显很用心,喻文墨眼里放光,霎时间就忘了自己现在的正事。
自然,少年郎也闻到了那香气。
等了这么半天,终于等到了饭点,少年郎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起身,一幅自来熟的样子:“这么快就要吃饭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正好,我在这儿吃个便饭再走吧。”
言罢,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拍了拍鞋跟上不存在的泥土,也没有征求喻文墨的同意,顺着香气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喻文墨只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也没在意太多,指不定他吃饱喝足就自己走了呢,可是,少年郎在饭桌上的表现让喻文墨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错了,错的简直离谱。
她真的不该一时脑抽,把这人带回来的。
“唔,大坏蛋你干嘛?那是阿初的,阿初的!”饭桌之上,顾以初眼睁睁的看着少年郎拿走了自己面前的米饭,有些着急的开口,他的眼睛微红,有些急切的看了看自家哥哥和喻文墨。
一脸的委屈巴巴,精致的五官,仿佛都要皱成一团,顾以初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儿:“文墨姐姐,这个坏蛋他……他欺负阿初,他抢阿初的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