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的次数多了,她是路家的婢女,这个身份也瞒不住了,虽然从一开始,喻文墨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路府的名头,比喻文墨想象当中的还要好用一些。
那药堂里面的小二,得知喻文墨是路家的人,哪怕只是个婢女,也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喻文墨就这样成了巴结的对象。毕竟,镇上的百姓们只知路府声名远扬,而不知路大少爷前未婚妻俞文墨臭名在外。
“这比上次说的价钱可多了太多,你们大可不必抬价。”一边说着,喻文墨一边把多的出来的碎银子给默默的推了回去。
谁曾想那小二腆着张笑脸,不容分说的把钱又给推回来:“哪里哪里,这点小钱,是一点小心意罢了,姑娘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姑娘在路府里是伺候哪位主子的?”
“路……大少爷。”喻文墨差点就把路瑜这个名字,连名带姓的给脱口而出了。
毕竟现在喻文墨的卖身契,可是握在路瑜的手上,而且她的月例也是他给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路瑜都是她的主子。
“哎哟,姑娘原来是路大少爷的婢女啊,都怪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姑娘日后在路大少爷面前,替我家药堂多美言几句。”
多美言几句?药能怎么美言?难道要她把那些药品夸得天花乱坠,说能治百病吗?
喻文墨挑挑眉,猜疑不定,要知道,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小二可完完全全不是这个态度,一下子是一百八十度的转换,让人怪难接受的。
“……这些多的银子,我不能收。”美言的事儿,喻文墨没有直说答应不答应,模棱两可的态度立场,让店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二笑嘻嘻的,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喻文墨还想坚持,那小二看出了喻文墨的意思,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姑娘,这是我们掌柜的意思,姑娘你要不接受的话,我这个跑腿的也不好交代啊,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了。”
“再说了,姑娘送来的药材都是上好的,本就应该抬高一些价钱,姑娘也不必和我们客气什么。”
一番话下来,说的喻文墨自己都心动了:“那……好吧。”白送上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不过,她居然还有借别人的名头占便宜的时候,喻文墨都为自己感到有些丢脸。
她把那些碎银子收入囊中,转身就出了药堂。
她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不过,与其再三推拒还不如坦然接受,小二别的话都对,唯独有一句话是说错了的,——喻文墨现在很缺那一点儿小钱。
路府这颗大树,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靠的道理,喻文墨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有了路家做背景,喻文墨的攒钱速度比她之前计划的要快多了。
人人都想要讨好路家,反倒是便宜了喻文墨,有了路家,喻文墨的收益日渐增长。今日收获满满的喻文墨,还没来得及清点一下现在的资产,结果又出了一丢丢的……小意外。
这一次,喻文墨没有选择翻墙,而是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走进路府的。于是,她刚好迎面和袁瑰相撞,再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样罕见的一幕。
袁瑰和喻文墨对立的站着,门那么宽敞,路那么多条,偏偏她们谁也没有先让开路。喻文墨面上露着假笑,不自在的很。
“袁小姐,能让让吗?”喻文墨唇角勾勒着完美的弧度,那抹标准化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让袁瑰莫名看着就很不舒服。
半晌没有回应,喻文墨只得暗道倒霉,早知道还是翻墙的好。她刚想开口,说你不让的话我让吧,结果袁瑰就开了尊口:“……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
袁瑰把自己的贴身婢女都留在了原地,让她们在路府门口等着,而自己则是带着喻文墨走上了路府一条石子小径。
“袁小姐特意避开旁人跟我单独谈话,是有什么事情么?”懒得和袁瑰废话,喻文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
相对于喻文墨的如此快言快语,相反,袁瑰要谨慎很多,她先是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外人和其他扫地的小厮在旁边之后,才看了喻文墨一眼。
“喻文墨,离路瑜远一点,离路家远一点。”也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话还没有正式开始谈起来,袁瑰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语气里的不屑,就已经让喻文墨开始不爽了,“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给你。”
哦?什么都可以?
看来袁瑰这次是打算下血本让她离开路府啊,喻文墨看的是一清二楚,袁瑰是有求于人,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怎么着也得加个“请”字吧?
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还真是恕喻文墨不奉陪了。
喻文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整以暇的笑问道:“袁小姐,你是在担心我抢走你的未婚夫吗?”
“胡说八道!”几乎时喻文墨话音刚落,袁瑰就否认了,更让人觉得心虚了。
一句话不过短短的十几个字,却让袁瑰大变脸色。揪紧了她的衣角,用力到了指尖泛白的地步,那紧绷的身体,甚至被捏到褶皱横生的衣角,都在预示着袁瑰被说中了心事。
袁瑰清秀的眉眼此刻深深的皱在了一起,美人连皱眉都和普通人不一样,看上去就令人怜惜,更何况袁瑰还咬着唇,一脸被人为难的模样。
可喻文墨对她没有任何好感,自然也生不出怜惜之情。
如果喻文墨当初知道救了袁瑰,会导致她今日屡次三番刁难自己,喻文墨宁可救一只落了水的狗,也不愿意去救她。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
之前的轻松自在全都消失不见,袁瑰不敢也不能轻视喻文墨了,还未开始就落了下风,比起袁瑰所想象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路媛不是跟她说,喻文墨是个很好拿捏的软柿子吗?
为什么自己跟喻文墨几次交锋,都败下阵来?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但是,一个弹丸小村来的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农女,能有多大心性胆识?她真的是传闻中那个唯唯诺诺好欺负好拿捏,毁了容还不能生的石女喻文墨吗?
“被我猜对了?”相较于袁瑰的紧张的猜忌,喻文墨反倒是轻松了起来,反客为主这一招,她百试百灵。
“……”袁瑰指尖微颤,垂眸不语,在眼底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暗藏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