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当然。”景御凛抬眸便露出了让人察觉不出半分破绽的笑容，“以后哪天我若想念你家的柠檬茶了就再过来讨一杯。”
“我随时欢迎。”舒染眯着眼笑道。
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舒晋舟好像很喜欢景御凛，黏在他身边，让他给他讲故事，陪他玩游戏。
有景御凛在的时候，舒染似乎在舒晋舟心里都失宠了一样，他叫的五声‘景哥哥’中，才有那么一句‘姐姐’。
对于舒晋舟这么喜欢景御凛，舒染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景御凛向来很会和小孩子相处，或者应该说，无论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人，他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相处。
所以无论男女老少，都很难不喜欢他，就连敌对方的人，也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景御凛陪舒晋舟玩了会儿，舒俨伺便把他叫去了书房，说是有些事情想要聊一下。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个小时，也不知聊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舒俨伺面色严肃，景御凛倒是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找你有什么事？”舒染问。
景御凛抬头欲回答她的问题，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朝她露出歉意的笑，“天色不晚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找你玩。”
舒染目送他的背影出去，直到他的汽车扬长而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年前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在她面前离开，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也是，他再次接了同一个人的电话，毫无疑问，结局还是相同的，他再次在她面前离去。
不过这一次，她心里没有期待他回头。
她很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准确地来说，在去年冬天，她早已接受他与那个女人的爱情。
所以在那之后，无论他为杜若做出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像景御凛那般重情重义的人，即便为了杜若付出生命也并不令人诧异。
“姐姐。”身侧，舒晋舟拉了拉她的手，提醒道，“景哥哥的车已经走远了。”
“啊。”舒染回过神来，“是啊，走远了。”
再也回不来了，早在一年前。
她转身进屋，去厨房吃饭。
舒俨伺原本吩咐了佣人，准备好了很多饭菜，想留景御凛下来吃晚饭的，不过可惜他没时间。
“吃饭吧。”她笑笑，坐下。
在宴会上她就只喝了点红酒，没吃什么，这会儿倒是饿了。
景御凛大概也是饿了的，但他自己选择了不吃，她也管不着。
“姐姐，你好像很喜欢景哥哥。”舒晋舟坐在她旁边，不假思索道，“比喜欢简哥哥还喜欢。不过我也更喜欢景哥哥，他比较好相处。”
“这么说来你也简薄言那冷冰冰的面瘫？”舒染调笑道，“他那张脸一天也做不出两个表情，一点儿都不讨喜。”
“可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舒晋舟说，“虽然可能没有喜欢景哥哥那么喜欢，就像我一样。”
舒染无奈摇摇头，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呀，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还喜欢景御凛吗？哪种喜欢？
她也喜欢简薄言吗？又属于哪种喜欢？
舒晋舟说不清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谁也说不清楚。
“你们吃饭怎么也不等我们？”莫莉悠悠从楼上下来，责怪道，“也不知道喊一声。”
舒晋舟望着她，疑惑道，“妈咪，我刚刚喊过你了呀，你还答应了的，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莫莉瞪了他一眼，洗了手坐下。
舒染懒得搭理莫莉又想干什么，这女人大概是每天太闲了，就想没事找事，整出一点什么幺蛾子才觉得舒坦。
她吃完饭便上楼休息去了，看也没看莫莉一眼。
她刚上楼，舒俨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她，表情肃了肃，“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便去了书房，舒染只好跟着他过去。
进了书房，舒俨伺示意她关上门。
“什么事？”舒染带上门，面无表情。
舒俨伺见她这幅模样，叹了一口气，“染染，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我没跟你好好说话吗？”舒染反问。
舒俨伺一时无言。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话了，虽然她搬回来住了，但每次无论他以怎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都是一样的反应，面无表情。
和从前的假笑，或者愤怒，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带着疏离和冷漠的。
他也想修复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所以他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让自己好好跟她说话，可她似乎并不想和他修复关系……
“唉。”舒俨伺又叹了一口气，“谁也拿你没办法。好像也就景御凛的话你还能听进去一点。”
他摇头叹息，“看来他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是很重，至少超过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从前是，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他要和我断绝关系。现在也是，你面对他会露出真心的笑，可面对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舒染听着他讲这些，有点不耐烦，“说重点行不行？”
“就当陪我聊聊天，打发时间好吗？”舒俨伺拉过椅子坐下，同时也推了一把椅子给她，“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舒染看着难得跟她平和说话的舒俨伺，心里也莫名平和了下来。
她拉过椅子坐下，一言不发。
“我们上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坐着，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舒俨伺先打破了平静。
“应该有很多年了。”舒染不以为意道。
“自从我和你妈妈分开后，我知道我对你的关心也不够多。”舒俨伺说，“这些年来是我太忽略了你的感受，从来没问过你在想什么。”
他苦笑一下，“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你的心事，我甚至不知道你曾经到底有多喜欢景御凛……”
“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谈。”舒染打断他，“如果你今天就是跟我说这些，那我知道了。”
“染儿。”舒俨伺严肃唤了她一声，看着她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舒染忽然笑了，“怎么你们都喜欢跟我这么说？”
怎么都希望她过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