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薄言不说话，只静静地等着舒染的回话。
在店员战战兢兢的眼神里，舒染终于开口了，她反问，“我进来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啊？”店员怔怔地想了几秒，恍然指了指那边的婚纱，道，“小姐说想要试试那件婚纱。”
舒染挑眉将她看着，店员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稍等，我马上把婚纱拿过来。”
一前一后，可谓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开始可能是想着有人能冲业务，于是态度稍微好点，之后见她问得问题‘老土’，嫌弃的只差让人把他们丢出去，知道简薄言的身份后，又畏惧得不敢不敬。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舒染看着店员焦急的步伐，不语。
她虽然不屑这样的作态，但也不会和一个小店员计较。
“怎么忽然想试婚纱了？”简薄言忽然问。
是因为看见婚纱，想起了曾经那段无疾而终的婚礼吗？
她还在为那场婚礼遗憾？亦或是惋惜？
“我挺喜欢那件婚纱的样式。”舒染说。
实际上是因为那件婚纱的款式她太过熟悉，她想确认一件事情。
她曾经也设计过一条一模一样的婚纱。
应该说，这店里很多条婚纱她都很熟悉，因为很多她都画过设计图，完全一模一样的，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改。
而她之所以选择试那一件，是因为那件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个款式，她还曾将它视为自己结婚婚纱的选择之一。
不过最后她没有选这件，她更喜欢另一件。
可惜无论选择那一件婚纱，那场婚礼的结果都一样，无论哪件婚纱穿在她身上，都只是白白浪费了。
但她也没有想过，她的作品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冠着别人的名字。
店员很快就把婚纱拿过来了，舒染拿去试衣间换。
婚纱设计了一个拉链在背后，舒染没能拉上。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意外，她的手还有点后遗症，不能往后抬起来，她只能寻求帮助。
“简薄言。”她喊了一声。
“怎么了？”简薄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站起来。
“过来帮我一下。”
舒染的声音悠悠传来，简薄言愣了几秒。舒染又喊了他一声，他才有些恍惚地走过去。
“我进来了？”简薄言站在试衣间门口，确定她是要他进去帮忙之后才推门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舒染指了指后背，随即转过身，他便看见了婚纱的拉链。
“我手疼，你帮我拉上去一下。”
她光洁的背在水晶灯下仿佛晶莹剔透，又仿佛会发光一般，一时间，简薄言竟觉得有些烫手，可明明他连碰都还没有碰到她，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舒染没有等到他行动，偏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表情错综复杂，像一盘杂乱的调色盘，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
“简薄言？”她唤了一句。
简薄言回过神，只不过眉头还是微微皱着，也不知是为何而皱。
舒染还以为他嫌弃自己连个拉链都拉不上，说道，“我先声明啊，不是裙子太小了，也不是我长胖了，只是我手疼……”
“啊。”简薄言彻底回神，“我帮你。”
还记得上一次他帮她拉裙子拉链，那应该是他们正式认识的第二天。
那时候他还很嫌弃她，以为她想以色诱惑他……当时可嫌弃得不得了呢。
反观现在，她眼神依旧一派纯净，和那时一样，只是单纯寻求帮忙，可他的心境却不同了。
他对她的心思变了，面对她时心境也变了，就连面对她的身体时，心里也有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欲望……
他想到一个问题，那时在他家，她是因为找不到其他人帮忙，所以才找的他，可是现在，她可以找外面的店员帮忙，却还是找了他。
这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她的心境也不同了？
简薄言心底有些隐隐的期待，他隐晦地说，“别人见我和你待在试衣间，肯定会误会，你刚刚应该叫店员过来帮你。”
他知道，自从他们分手之后，她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的，虽然她不畏谣言，但也总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平时，她总是能避便避着他。
“这里我只认识你啊。”舒染答道，“误会也总比和不认识的人共处一室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不愿意轻易信任人。
虽然以前她也不是个轻信别人的人，但与现在的不同在于，她以前至少还能敷衍着和陌生人相处，可现在不行。
她完全不想和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可能是因为被算计得多了，她对别人的信任愈发少了。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简薄言却是明白她的想法。
心莫名有些疼。
原本任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如今也学会警惕了，却好像更凉薄了。
都是因为没能将她好好保护好，让她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简薄言心中自责，舒染不知他在想什么，穿好裙子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好看吗？”
“很好看。”只有三个字。
不过这三个字的分量却是很重了。
平常简薄言能说出两个字的‘好看’已经算是奇迹，而今他还加了一个‘很’，可见他的偏爱程度。
舒染从试衣间出来时，引得外面的人一片尖叫。
尖叫声让她知道，简薄言说得不错。
她满意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那是舒染吧！”忽然有人惊呼道。
“啊，是她！”
……
周围停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摘了墨镜和帽子，她那张张扬的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很难有人不认出她。
“旁边的是简薄言吧，他们是复合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们这是在试婚纱？是准备结婚了吧？卧槽，真的毫无征兆啊。”
……
叽叽咕咕，很多人都在讨论八卦，不过鉴于两人气场都太强大，没人敢上前去询问事实，只在一旁擅自猜测。
“你说这是Vivian的作品？”舒染问店员，“她是晨明国际旗下的设计师？我想见她，不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