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里丢然显眼。”舒俨伺厉声道，“要说什么去办公室。”
原来他也怕丢脸。
舒染只轻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开笑容，“不想丢人就管好你自己的人。”
说完她也没有多停留的打算，转身便要离开。
“姐姐。”舒晋舟舍不得她，拉住她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舒染对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着实不喜欢莫莉，也实在不想看到舒俨伺，摸了摸他的头，只说了句改天再找他玩。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舒晋舟的表情愈发可怜了，“我每天都在等姐姐来找我玩，但怎么等都没有看见姐姐的身影。”
舒染无言。
她心里是有点惭愧的，毕竟她的确答应过舒晋舟，不过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时间。
但这段时间她没有工作，待在家里也没有想起兑现承诺，这才是她羞愧的地方。
她得承认，她虽然挺喜欢舒晋舟这个小孩，他们在血缘上也有一定程度的亲缘，但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深。
在名义上，她算是他的姐姐，所以大部分时候，她还是有一种作为姐姐的责任感。
但更多的，她宁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那样的话她大概是会把他当做朋友，对于朋友，她向来更会上心一些。
“我最近很忙。”她只能找借口道，“等有时间了一定去找你玩，好不好？”
时间向来都是挤出来的，如果一个人不想抽出时间，真要说什么时候有时间，那大概是永远不会有的。
而如果一个人想抽出时间，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
舒染自己也不知道，对于舒晋舟，她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属于不想抽出时间的那一类。
说实话，即便她喜欢舒晋舟，但由于他和舒俨伺的关系，若说她能做到完全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一想到他是舒俨伺和除了她母亲外的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她不是什么圣人，永远做不到大度得什么都能装进肚子。
“忙什么忙！”舒俨伺忽然呵斥道，“有时间应该多陪陪家人，你有什么可忙的？就你那些没用的戏子东西？我早就说过，让你别做那些掉身份的东西。”
他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在这三年，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便是在商业活动上，他作为主办方，而她作为表演艺人。
他曾私下告诉她让她尽快退出娱乐圈，说这个职业太过丢人现眼……
舒染忽然意识到，她坚持留在娱乐圈，其实不仅仅只是因为某人，还有一层原因是因为舒俨伺。
他越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想去做，那时候叛逆的她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掉身份吗？”她笑道，“舒先生，那么请问你，做什么才不掉身份？像你一样，都快六十岁的年纪了，还和一个比你小二十几岁的女人在一起？”
她嘴角的笑尤为讽刺，语气里的讽刺之意也毫不掩藏。
舒俨伺的脸色很难看，舒晋舟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少说点，不过她特别乐意激怒舒俨伺。
看他越是愤怒，她心里就愈发舒坦，她就是想故意气他。
“你不就是图她年轻吗？”她接着说，“那你觉得她图你什么？你以为她图你年纪大？图你风流倜傥？”
她轻嗤一声，“别搞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老了，你可能连她的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你还以为自己和年轻时一样吗？”
她每说一句，舒俨伺的脸就黑一分，周围听到了他们大概对话内容的人，有的在笑，有的替她捏了一把汗。
毕竟敢当着舒俨伺的面这么说他的人，可是没有呢，她是第一个。
“姐姐……”舒晋舟也替她捏着汗，拉着她的手轻轻摆了几下，示意她看舒俨伺的脸色，让她别说了。
不过舒俨伺的表情倒是正合了她的意。
她嘴角勾得嘲讽，“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还装得自己很厉害似的……”
“啪！”
她还在说，舒俨伺忽然一巴掌甩了过来，巴掌准确无误落在她脸上。
舒俨伺是用了八九成力道的，她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舒晋舟担心得声音都带上了颤抖，“姐姐！”
莫莉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得意，想来舒染被打，她是很高兴的，毕竟舒染曾经毫不留情扇过她几巴掌，她早就想扇回来了，奈何没有机会。
而眼下，恰好有别人帮她出气，她心里不高兴才怪呢，她开心，面上也毫不掩饰。
“逆女！”舒俨伺骂道。
舒染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舌头顶了顶牙齿外侧，抬眸又绽放出了笑容，极尽嘲讽，“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其实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舒俨伺，在他抬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一巴掌，若是几个月前的她，可能躲不开，不过现在的她，感官和反应速度都是很快的，若想躲开，并不难。
但她没有躲开。
她就是想看看，舒俨伺是不是真的会打下来，又会将力道打到多大。
显然，结果虽然在意料之内，但心里还是难免失望，算是彻底对舒俨伺失去了期待。
她挨下这一巴掌，大概就是想断掉心里对舒俨伺的那点期待吧。
“舒先生，我和你早就断绝了关系，话还是从你口中先说出来的。”舒染道，“如今又称为我逆女？你还真是……”
她没说完，不过那语气已经将她对他的无语、失望、嘲讽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她转身欲走，舒俨伺忽然道，“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他说这话时皱着眉头，好像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才说出来的。
但无论他是以何种语气说的，舒染都没有打算和他多待一会儿。
让她停下脚步的，是舒祈。
“染染。”身后是舒祈熟悉的脚步，他微微叹气走到她身边，看到她受伤的脸时，眼中难掩心疼。
“我给你冰敷一下。”
他没有说什么让她留下的话，但舒染很乖巧地跟着他转身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