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丝。”容策打起精神，“青丝一定有办法的。”
舒祈拍拍他的肩，“天一亮我们就回堰都。”
此刻天还没完全亮，而且明葛他们的人或许还在躲在哪里暗算他们，出行不方便。
容策应下，他们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他不肯去，一直守在廉歆的床边。
“染儿，你也去谁会儿吧。”舒祈拍拍舒染的脑袋。
景御凛的伤势很严重，在房间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也还没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泛白，舒染心底虽然担心，但她也知道，没有精神的话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在楼下沙发小憩了一会儿。
天渐渐亮起来，景御凛的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沈清河吩咐了女佣做了一些早餐，为了补充体力，舒染勉强吃了一点。
“要不要让人给杜若送一点吃的？”
舒祈说，“饿一两顿饿不死的。”
“只怕把她关出毛病。”沈清河微微叹气，“她的情绪不稳定，景御凛又迟迟没有醒来，我们这里又没有心理医生，她又那么仇视我们，我们没办法帮到她。”
“我们想帮也无能为力。”舒染说，“只期盼景御凛早点醒过来，我们也能早点回堰都，斯维德在堰都，或许能帮到她。”
他们不是不帮，而是人家根本不让他们帮，甚至一看到他们就眼睛发红，恨不得把他们都咬死。
这样的状况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待着，若是和他们面对面待着，只怕她的情绪会更加糟糕。
她呼了一口气，“还是给她送点吃的吧，免得她心里以为我们诚心虐待她，思想愈发偏执。”
杜若精神不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他们能帮则帮，如果做到这个份儿上，她还不领情，那么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
虽然她们关系不好，可面对弱者，人总是会有恻隐之心的。
沈清河和舒祈看在景御凛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杜若，吩咐了女佣送了饭上楼。
他们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做好了回去的准备，只等景御凛醒过来就可以动身。
不过前提是景御凛的伤能承受得了颠簸。
“噼砰！”
“嘭！”忽然碗筷碎裂及门板撞到墙壁的声音响起。
他们朝声源看去，只见杜若卯着劲儿轰然推开房门冲出来的情景。
“杜小姐！你不能出去！”身后的女佣惊呼，然而杜若已经冲到了楼下。
她光着脚，头发已经自然风干了，但因为没梳，一头长发显得很凌乱，面无血色，甚至有点苍白。
她什么也没说，也没看他们一眼，直直地朝大门口冲了过去，逃命似的。
“杜小姐！”舒染赶紧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儿？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吩咐人给你准备好，你不必亲自出去。”
而且她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出门，加之她精神不好，万一在外面也是被害妄想症似的怼天怼地，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送去三医院。
“关你什么！”杜若不听，绕过她就又要往外面跑，她不让，她就撞上去，似乎势必要走出去。
舒染没办法，只能伸手拉住她，好言劝说，“杜小姐，景先生醒来若是见不到你会着急的。”
“骗子！”杜若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你们都是骗子！”
她愤恨地瞪着他们，“你们这么说是骗我的对不对！阿凛根本就不在这里！你们想利用我对付他！所以你们把我囚禁在这里！你们想让阿凛嫌弃我对不对！”
舒染淡漠地望着她，眸里还有一丝同情。
曾经温婉如水，连说话都温声细语，美得像百合花一样的女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曾经或许羡慕过杜若，因为杜若可以轻易得到景御凛的爱，景御凛甚至愿意为了杜若做任何事情。
可此时此刻，那种羡慕消失了，一点儿也没有剩下。
这样一个近乎癫狂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羡慕呢？
或许女人在经历了那样被强迫的事情，心里会难受，会觉得身体肮脏，可不该被逼成这样啊。
错的又不是她，脏的也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错的是施暴者啊，脏的也是施暴者。
所有受害的女人都应该坦然地活着，以蔑视的姿态看着施暴者得到惩罚，而不是只会惩罚自己。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敌人俯首称臣啊。
“我们有什么必要骗你呢？”舒染无奈，却有不能对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发脾气，将语气把控得恰到好处，“杜小姐，请你冷静一点，理性一点。”
既有气度，也不会显得尖锐。
杜若厉声喊道，“我不信！我谁也不信！你们都不是好人！”
舒染对此很无奈，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不会装好人，可他们有原则，不会坑害友人。
她自己也从小就培养起了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性子，可杜若的这种不信任和她不同。
此时的杜若对全世界都抱有敌意，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会来害她似的。
“请你冷静一点。”舒染放缓语气，除了这句，她也不知道该对一个有精神问题的人说什么了。
虽然前面已经证实了，这句也不一定有用。
“舒染，你说！你是不是还爱着阿凛，你是不是想从我手里把他抢回去！”杜若忽然怒喊，“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就算我……就算我变成了这样，阿凛爱的也只会是我！”
她原本想要去攻击舒染，可自己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泪流满面。
舒染愈发觉得她可怜。
她说景御凛只会爱她，可她的眼泪分明道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害怕，她怕景御凛会嫌弃她，她怕景御凛会因此抛弃她，不再爱她。
如果是这样，舒染很想告诉她：不会的，如果景御凛是如此一个男人，那么他就不是景御凛了。
“都怪你！”杜若再度癫狂起来，红着眼拿过一边的水果刀就朝舒染扎过去，“你去死！你死了就好了！”
旁边的舒祈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在她伸手的一刹那，制住了她的手腕，水果刀落地。
“怎么回事？”楼上关闭依旧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简薄言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