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找我什么事啊。”整个楼层都没看到人，舒染直接推门进了简薄言的办公室。
简薄言正在办公桌上翻文件，如同上次来到他办公室时的场景一样。
不过今天的他似乎比上次还好看。
精致但面无表情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不真实，他的背后是落地的玻璃窗，抬眼看去外面是暗下来变得灰蒙蒙的天。
在灰扑扑的背景下，那张脸格外耀眼，宛如黑暗的舞台剧院里有唯一光线的舞台，他就站在舞台中央，冷漠而淡然，即使什么也没有做，却格外吸引人。
“好看吗？”
舒染从简薄言寡淡的声线里拉回思绪，才发现她居然看这个棺材脸看得入迷了，一时间有点嫌弃自己。
“还行吧，能凑合着看。”舒染像之前一样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是吗？”简薄言眉头微挑，“你看得那么入迷，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噗。”舒染笑出声，撑着脑袋半倚在桌子上，“简大总裁，你自恋程度太深了点吧。我会爱上你？你不会在做梦吧？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就算爱上啤酒肚地中海的糟老头子也不会爱上你。”
简薄言放下手里的文件，向后倒进椅子里，“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喜欢长得好看的且有钱的，没想到你的品位变得这么独特。”
“不不不。”舒染伸出一个手势晃了晃，“简先生，你错了。要说品位独特，我觉得爱上你的人品位才真的是独特。”
她说完又小声咕哝了一句，“放一张棺材脸在家里也不嫌膈应。”
“嗯？”简薄言眉眼抬了抬，幽深的双眸深不可测，看起来有点危险。
“啊，没什么。”舒染讪讪笑道，“说正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简薄言淡淡睨了她一眼，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沿着桌面滑到舒染面前，“换上。”
“什么啊？”
舒染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星空系列的礼服，庄段大气，极尽优雅，又不失活泼生气。
“换衣服干嘛？”舒染不太情愿，“又得陪你演戏？”
简薄言点头。
舒染哀嚎，“你的戏有完没完啊，我每次还得加班，我才拍完音乐短片，还没吃饭呢，很累的好不好？”
“待会儿的场合会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省下一顿晚饭钱。”简薄言冷静地给她分析，“每次我给你的演戏酬劳超过你正常片酬，你并没有吃亏，相反，赚了很多。”
“你缺钱，我缺一个演戏的人，我找你陪我演这场戏是你的荣幸，所以，你应该感到幸运。”
他说的是事实，舒染无言反驳。
简薄言继续说，“况且，作为一个演员，你以后拍戏时还会遇到各种情况，工作时间长休息时间短属于常事，你应该适应并克服，不会有导演愿意找个大小姐供着。”
“是是是，你说得对。”舒染无奈地站起来。
她没吃过这些苦，以前顶多就是顶着恶劣天气拍戏，连续拍戏时间从来没有超过八个小时，她的主要重心还是陪着某人。
这也是她这些年主演的电视剧作品只有一部，在其他的剧里大都是配角的缘故。
虽然她的知名度比较大，但作品确实少，也因此招了很多黑。
“舒小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我希望你用更敬业的态度来对待，不然即使MS有心捧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没有当千金大小姐的命，只有当拼命三郎咯。
“简总教训的是。”舒染微笑着颔首，“请问尊敬的简大总裁，我要在哪里换衣服呢？”
简薄言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的门，“休息室。”
舒染拿着盒子里的礼服去休息室换衣服，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套上礼服，礼服的拉链在后背，她拉到三分之二，在即将拉上去的时候，拉链好死不死卡住了她的一缕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
往上拉，拉不动，往下拉，也拉不下来。
MS的工作人员全都下班了，现在整栋大厦就只剩下她和简薄言了，除了让简薄言帮忙，她别无选择。
犹豫了一会儿，舒染清了清嗓子，“简薄言，帮个忙。”
“什么？”
“拉链卡住了。”舒染豁出去了，“我拉不上去，你过来帮我一下。”
门外的简薄言很久没有回答，舒染以为他不打算帮忙，正想着怎么自救，背后的门传来了动静。
简薄言推门进去的时候，舒染背对门站着，有一缕头发被夹住，脑袋呈六十度上扬，左手在上边拉着头发，右手从腰边伸到背后扶住拉链。
礼服很漂亮，但她的动作太过滑稽，直接盖过了美丽的光芒。
见到这么滑稽的场面，简薄言嘴角勾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很轻，轻得不易察觉，在舒染努力转过身看他时很快又消失了，仿佛那一抹愉悦的弧度从未出现。
“简薄言，你能不能快点。”舒染两只手举得太久，有点发抖，“我要疼死了。我要是死了就没人陪你演戏了。”
简薄言淡然地走到舒染面前，扶着她肩膀把她转过去，抬手处理被卡住的拉链。
舒染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轻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简薄言居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那一瞬间，舒染产生了很多错觉，比如刚才她说的‘永远不会爱上简薄言’那一句话，或许并不是‘不可能’这样的确定事件。
再比如，如果简薄言有一个真的女朋友，是不是会很幸福？
“嘶！”舒染的一切错觉在头皮传来的剧烈疼痛下全部消失，“简薄言，你就不能轻点吗！”
“好了。”拉链拉上的声音响起，简薄言冷漠道，舒染转过去要责问他时，他忽然抬手，“你死掉的头发，我觉得应该让你缅怀一下。”
舒染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有些莫名其妙，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有一根蜜色的头发。
她忽然觉得，这根头发其实是简薄言故意扯下来的。
“缅怀你个大头鬼！”舒染拍掉了他手里的头发，“我看你是故意杀死它的。”
简薄言看了眼被拍红的手，收回来转身出了休息室，丢下一句，“狗咬吕洞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