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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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进帐,庞克小队一窝人就把张凤翼围起来了,脸上的巴掌印再次成为笑料。

  “哟,老大你还真是倒霉,我怎么看这手掌印跟上回的一模一样啊?”阿尔文凑近张凤翼的脸仔细端详,绷着笑假装正经地说。

  张凤翼无奈地苦笑,“老兄,拜托不要把脸凑这么近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大男人在接吻呢?”

  众人哄笑,有人在后面推搡阿尔文,笑道:“吻一个看看,没有母的公的也将就了。不对,队里新领来的马中有四五匹是母的呢!”

  “滚!”阿尔文笑着回身一拳,那人机灵地躲开了,众人又一阵爆笑。

  阿尔文并未放过张凤翼,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凤翼道:“是不是又白挨,不准大伙为你出气,看来你还真是理亏啊!”

  张凤翼俊脸微红,无话可说,丝毫没有底气地端着架子道:“阿尔文,你对上司就是这样说话的吗?太没上没下了吧?”

  “少跟我来这套!”阿尔文来劲地叫道:“又想折腾大伙儿,马、兵器、盔甲、帐篷、粮草什么都备妥了,这回看你想什么馊主意。”

  张凤翼干咳道:“那就练练武艺吧,新来的兄弟们可都是长年打仗的老兵硬手,别让人家笑咱们是新兵蛋子。再说我都想好了,各级队长都要凭武艺绝胜负选出,谁武艺好谁当官,这样新老兄弟都没话说。阿尔文你到时候选不上队长,就只好当我的亲兵了。”

  “队长有什么好当的,冲锋陷阵,吃苦受累;我就是要当你的亲兵,别看是个兵,仗着老大的名头,在队里谁都不鸟,四处耍横,打仗时窝在主帅边上,还不用冲锋,那多爽啊!”阿尔文说得唾沫四溅,众人又一阵哄笑。

  张凤翼气得哭笑不得,“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算真的败给你了,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泼皮啊!告诉你,打仗时我可是要冲在最前边的,不练好武艺,到时第一个壮烈牺牲的就是你。”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的事还没说完呢,别乱打岔。”说到这里,阿尔文突然一脸诡异地笑道:“张凤翼,我怎么看你脸上的手掌印很纤细,不像是男人打的,该不是两次想轻薄人家女孩,被人家两次扇了耳光吧!”

  “哦?我看看。”

  “让我也研究研究。”

  这下提起了大伙的兴趣,一窝人又围上来,扒近了细看。张凤翼两手被好几条胳膊抓住,想捂也不行。阿尔文在旁看着张凤翼,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一副“看你还发不发飙”的得意劲儿。

  半晌,大家都用诡异的眼光相视而笑,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接着又都瞅着他嘿嘿而笑,把张凤翼看得身上像有好多毛毛虫在爬。加上的确心虚,俊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庞克走上前郑重地道:“凤翼兄弟,你该不会真的跟阿尔文说的那样吧?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哥哥我可要好好说说你了。”

  阿尔文在旁嗤之以鼻地道:“还用问,脸上明摆着的证据。”

  多特也向庞克道:“老大,这事极有可能,上次是天不亮他就出去,结果回来后挨一巴掌,这次是天黑才回来,也不知在外干了什么,又是一个巴掌印。这小子可是属于闷声不叫唤却真敢咬人的那一类型,他干出什么我都不奇怪的。”

  阿尔文斜眼瞥着他接道:“也不知人家知不知道他是咱们十一师团的,如果知道的话──嘿嘿,等着人家打上门吧!到时我可不会帮架,理亏呀!”

  张凤翼再也忍受不了,上前打躬作揖“哭”求道:“诸位大哥,小的知错了,饶小的这遭吧,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乱摆官架子了。”

  第二天一早,宫策先生单骑而来,张凤翼大喜迎出,庞克他们早将宫策的军帐搭好,一切准备妥当。中午,哨兵报告勃雷与斐迪南率队快到驻地了,大伙儿一齐迎了出去,老远看到勃雷他们整齐的队伍步伐一致的缓缓而来。

  庞克在旁赞道:“好雄壮的军威呀,别看没有武器,也都是便装,可走起路来就不一样,雄赳赳、气昂昂,透着那么一股威风劲儿。”

  张凤翼也笑道:“大伙儿也拿出精神来,别让人家给比下去了。庞克老兄,队伍来到后,我要与几位将领谈话。你全权负责接待事宜,查检调令,登记造册,分发武器装备,指定扎营地点,尤其做好接风饭,向恩里克他们搞一点儿酒大家乐乐,总之要拿出主人样儿来,热情一点,让大家对新团队留个好印象。”

  庞克道:“一切准备就绪,你就瞧好吧!嘿!这下我心中有底了,有这样的队伍,什么恶仗也不怕打。”

  部队一列列开进营房,各小队整队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庞克小队十多个人赶忙招呼安排接待。

  勃雷和斐迪南一看到宫策先生,惊喜地喊出来,向这边飞奔过来,张凤翼不无得意地笑道:“两位大哥,快来见见咱们的新任主簿大人。”

  宫策也笑着迎上前去。

  四个人聚在了一起,勃雷兴奋不已,抓住宫策臂膀道:“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和先生共事,我以为从此要与先生分手了呢!”

  斐迪南也和宫策互相见礼,纳闷地对张凤翼道:“原来老弟一直都把我蒙在鼓里,害得我昨天一直为你扼腕惋惜。”

  张凤翼笑着道:“呵呵,却不是小弟骗了大哥,实是小弟当时也不知道宫先生的态度。走,咱们到大帐中细谈,那里小弟已备下接风宴,为诸位大哥接风洗尘。”

  站在新搭建的中军帐旁,张凤翼看着营房里忙碌的士卒,装备与军需正在分发,士兵们已开始立槛栏、拒马、搭建帐篷。到处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张凤翼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身体里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怎么样,很感动吧?”斐迪南拍着他的肩头道。

  张凤翼慨叹道:“怎么能不感动呢?昨天这里还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这个千夫长只领着十二名士兵,令天已是一千二百人的营盘了。”

  宫策在旁接道:“所以老弟要份外珍惜才是,可不能让这群好小伙子因为咱们的错误永远不能回到家乡。”

  勃雷皱眉道:“凤翼老弟怎么娘娘腔起来了,咱部队中不兴这个,宫先生也是,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打起仗来群枪搠来,乱箭飞去,还能不死个人?大伙别想那么多,进帐喝酒吧!”

  四人进到军帐,在桌前坐下,桌上摆有几个腊肉和蔬菜做的菜肴,难得的是还有一大壶酒。四个人边吃边聊,畅快的攀谈起来,其中以斐迪南与勃雷最对脾气,两人拚起酒来。

  席间,张凤翼向宫策道:“宫先生,小弟回营后连夜细看了先生画的这些地形图,真是感佩莫名,不仅详细入微,想不到的是先生竟然能深入到腾赫烈的腾格里斯山脉勘察地形,可谓胆量包天,这种事即使是小弟这样的武夫也不敢冒然为之。”

  宫策道:“说起来这份地图却不全是我的功劳,腾赫烈那边腾格里斯山脉一线的地形,是另一位绝世奇才深入腾赫烈腹地所绘。我以我所绘袤远汉拓威境内部分和腾赫烈边境部分与他相交换,才拼成了完整的袤远全图。不过老弟尽可相信图中所画,我以我俩所画重叠部份校比过,全无差错。”

  “哦?这人叫什么,现在在哪里?”张凤翼好奇地道。

  “这人名叫纳兰璇玑,当年他只身单骑从北面过来,哨兵当他是腾赫烈的细作抓了起来,将他所画的地图交给了我,我一看之下大惊,忙请来一晤,彼此相见恨晚,我就将他留在要塞小住了十多天。他将所着《城池攻守器械总鉴》示我,书中历数了要塞建造、各种攻城守城器械制造之法、使用与防御之道,让为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宫策摇头赞道。

  勃雷奇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这么厉害?”

  斐迪南也听得心痒难搔,急切地说:“这书还有吗?先生可肯借我一看?”

  宫策无奈道:“这书纳兰贤弟不让为兄抄录,只是在酒酣耳热之际,拿给为兄略翻了大概。”

  三人齐声叹息。

  张凤翼道:“那这位朋友现在在何处呢?”

  “纳兰贤弟本是帝都望族,听他自述自双亲去世后,他不事产业,卖尽家中房屋田产,要实现自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生夙愿,只身一人周游大陆列国,勘察各地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当时他在我们要塞小住十几日后,便执意要走,为兄无论怎么挽留都留不住,无奈只得赠与他些路费,为他办了证件,相送他再次踏上征程。从此以后为兄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他现在在何方了。”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哇!如此豪杰竟无缘亲近,真是人生憾事呀!”张凤翼悠然神往地叹道。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凤翼藉机出来在营内四处巡视一周,只见大营已经完全扎好,一列列崭新帐篷搭起,拒马、鹿角、槛栏都已竖起。士兵们已开始一堆堆围在一起吃饭,到处听到喧闹与谈笑声,一切秩序井然。张凤翼放了心,回转军帐,斐迪南正与宫策投机地谈着。

  张凤翼看看大家都酒足饭饱,气氛也很融洽,方始含笑道:“三位兄长,这次咱们十一师团是火线整编,虽然匆忙,却是大战在即,一切容不得从缓,咱们也就除去客套,对于十一师团以后的统领与训练安排,小弟想听听各位大哥的意见。”

  三人明白要说到正题了,都停下杯筷正容相待,宫策拈髯道:“这事想必凤翼贤弟早在心中深思熟虑过了,我们三人身为下属,当然是听贤弟的安排。”

  张凤翼谦辞道:“宫先生过谦了,三位大哥久在军中,敌我军情形势都了如指掌,临战经验丰富,非小弟所能比。不过小弟也确实想了些看法,说出来大家议议。”

  接着他看着斐迪南道:“斐迪南大哥原为重骑兵团万夫长,当然还是统率骑兵,不过对于骑兵今后的训练,小弟的看法是:原来大哥的重骑兵精于长枪巨盾的冲刺,以后作为轻甲斥候兵,应加强骑射训练。大哥的骑兵人数少,在咱们师团一般不会作为冲锋主力,但派小股骑兵从敌阵侧翼穿插,配合主力正面进攻,却极有可能,所以大哥还需加强突入敌阵后近距离斩马刀劈砍训练,总之要在机动灵活作战上多下功夫。”

  斐迪南颔首道:“老弟说得很有道理。”

  张凤翼接着对勃雷与宫策道:“咱们是轻甲步兵战队,对于如何战胜来势凌厉的腾赫烈铁骑我考虑了好久。重装甲不是办法,移动太慢,克制骑兵最好莫过于各种兵器长短搭配组成的小战斗组合,即在前的重盾掷矛兵与掷斧兵、盾后左右各两名长枪兵、后跟长弓手的小单位组合。”

  勃雷插话道:“老弟这想法好是好,却有一致命缺点,你这个组合有方向性,如果敌人从两侧或后面攻来就很被动。为什么我们要组成密集的龟甲阵冲锋,就是怕队伍散开后,长官再也无法控制局面。一旦形成乱战,组合必然要被冲乱,无法保持队形。”

  张凤翼赞叹道:“不愧是勃雷兄,一针见血,这正是小弟要谈到的重点。这种组合变人人各自为战为小组协同群战,这中间长弓兵最有余暇,不像其他人要一心专注作战,可设为一伍之长,负责联络,随时指挥自己小组向友方靠拢,我再四组设一什长、四什设一哨长、四哨设一队长,在乱战中随时集结成蜂窝状的战团,任敌骑将我队伍穿插冲刺成多少块多少节,我部队始终指挥不乱,有所号令统属,随时拼合成任意队形,并能最终化零为整,由乱战状态重新集结。”

  三人听了这番话,满脸惊佩之色。

  勃雷拍腿叫道:“高明!实在高明!这样无论骑兵从哪个方向冲来,迎接他的都将是长长的拒马枪与掷斧。”

  斐迪南也叹道:“这真是骑兵的恶梦。”

  宫策拊掌赞道:“老弟开创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战法,轻甲步兵只是战场上最低级消耗品的观念从此要改观了。”

  张凤翼接道:“这只是个仅具轮廓的想法,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在阵中指挥的主将,我想以勃雷兄担任最合适,勃雷兄要负上训练之责。另外,对战局形势判断还是旁观者清,所以外围应有一指挥官,与交战中主将联系,根据形势决断攻守进退,这个任务非宫先生莫属。宫先生受累,要设计一套比现存军制更详细的旗语与战鼓、号角命令,以遥控作战,还要与勃雷兄研究一下这个阵法的详细进退组合应敌策略。你们看可好?”

  勃雷兴奋道:“这回可有事干了!”

  宫先生温言道:“那贤弟这几天可有目标?”

  张凤翼道:“我要看看宫先生的地图,思考一个作战方略,如果斡烈师团长问起来也好有个回答。三位大哥也想一下,过几天咱们再就此事商量。”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好像营中士兵发生争吵。四个人闻声都站起来,正要赶出去看看,阿尔文和多特满脸惊慌之色的闯进帐来。

  阿尔文口中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大,我说怎的,果然被我说中了,人家打上门来了。”

  多特急道:“来了百十号人,拎着军棍,都是女的,谁拦揍谁。庞克大哥吃了亏,老大你快去看看吧!”

  阿尔文瞪了多特一眼,“你小子脑子进水了,人家指名要找凤翼老大,他做了亏心事,还敢还手吗,不被拆了才怪呢!”说完转头对张凤翼说:“老大快逃吧,到外面溜溜,天黑再回来,她们找不着你,闹一阵就会泄气了,终究不会在咱们营里住下不走吧!”

  多特被骂醒过来,也道:“对对,我去给凤翼兄弟备马。营后还有一段槛栏没扎完,正好可以溜出去。”

  两个人不顾尊卑地一通乱嚷,宫策等人面面相觑,既诧异张凤翼的亲兵如此无礼,又纳闷他们口中所谓的“亏心事”所指为何。

  张凤翼跑到帐口向外张望,老远看到苏婷拎着长剑脆声喊道:“张凤翼,你这个躲在暗地里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有胆子是男人的就站出来比个高低。”她带领着百余名的女兵,全拿着军棍,庞克等几个士兵倒地呻吟,大群士兵拎着武器拦在那里,据理力争,吵作一片。

  张凤翼暗道,看来自己把宫策三人一股脑拉入麾下,使白鸥师团一个也没得到,梅亚迪丝她们一定气得够呛。这师妹虽然打上门来,却还没有叫破自己的真名,说明她还是留有余地的。

  心念一转,他对宫策三人道:“来的是白鸥师团的苏婷,那丫头从不讲理的,跟她什么也说不清,我先出去避避风头,这里的事情宫先生如果不方便,由斐迪南大哥去挡挡,就说我去师团部了。”

  宫策呵呵笑道:“贤弟只管去吧,我去应付苏婷副将就行,怒手不打笑脸人嘛!”

  “对对!”张凤翼喜道:“千万不能动手伤了和气,她们想干什么都别拦着,免得吃了眼前亏,等她们闹腾够了,气也消了,自然无事。总不成她们能拔几根槛杆拖回去?”

  这句话说得几人都笑了。

  多特与阿尔文引着张凤翼牵着一匹战马偷偷从营后一段没扎栅栏的缺口走去,一路上阿尔文摇头咂嘴地道:“老大,你可真有眼光呀,那小妞虽然凶点,不过长得蛮靓的,不亚于她们师团长,你这两巴掌挨的值。”

  多特也道:“她是个副将,说起来以凤翼兄弟的官阶还有些配不上人家。”

  张凤翼气得发笑道:“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琢磨点正事?那种母老虎般的凶女人谁消受得起?”

  阿尔文冷笑着回头对多特道:“若没有猫腻,人家怎么会打上门来,有些人就是这么会装大尾巴狼,他干都干出来了,却不许人家说一声儿。”

  张凤翼变脸求饶道:“两位大哥,小弟知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两位大哥积点口德,饶小弟这遭吧!”

  三个人正说着,突听一声娇喝,“终于堵住你们了,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话声未落,四下里闪出十几个拎着军棍的女兵将三个人团团围住。三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僵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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