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完毕,三人一道回道场去。
“主人,我们之后要去哪里哩?”银月问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还要继续留在白樱乡吗?”
“对哩。”阿浚颔首,回道:“我们在这里真的打扰得太久了。”
“请莫要这么说。”御手洗千刃连忙道:“白樱乡鲜有客人,浚殿的光临可是此地的荣幸。”
“其他村民可不这么想。”回想起初入村时,菲琳被村民们追打的模样,阿浚禁不住苦笑:“他们视外人为眼中钉,恨不得快快赶走我们。”
“这……’御手洗千刃语塞,不知该要如何把话接下去。
“放心,我没有要计较的意思。”阿浚摆手摇头,道:“在白樱乡,我们真的待得太舒服,也是时候回去闯荡了。”
“但,该去哪里?”银月问道。
阿浚一笑,道:“把麻烦公主送回家吧,她吃够苦头,是时候回去当大小姐了。”
“嗯!”听得阿浚打算送走菲琳,银月自是用力赞成。
“恕拙者唐突。”御手洗千刃搭腔道:“敢问拙者可否与浚殿同行?”
阿浚挑挑眉,意外的问道:“可以吗?”
“拙者…渴求着一个离乡的机会。”御手洗千刃正色道:“甘于当一只井底蛙的,算不上甚么好汉大丈夫。”
“这句话虽有志气,但未免轻视抚子的感受了。”阿浚提醒道:“千刃,别忘了你有妻室在这里,别轻易抛弃她。”
“拙者绝无此意。”御手洗千刃摇头,强调道:“事有轻重之分,留守白樱乡不比追随浚殿重要。”
“何解要追随我哩?”阿浚疑道。
“此乃御手洗家世代职责。”御手洗千刃念出祖传家训:“龙皇再临时,修其去路,护其体肤,如其心意。杀恕一念,操之龙皇,吾家必从。”
“你还没能放下家族的诅咒吗,千刃?”阿浚惋惜的问道。
“否。”御手洗千刃摇头道:“此事不单出于祖训,亦出于拙者本心。”
“即是……’阿浚没能意会。
“若一生不闯天下,拙者将抱憾终生。”御手洗千刃徐徐说道:“再者,离家一趟,说不定有助拙者破除世代包袱。”
“这样嘛……’阿浚抚鳃:“我也不是你的谁,不能说可不可以,我只是担心抚子会如何想。”
“贱内乃是顺服丈夫的女子,拙者说好她必定不会说否。”御手洗千刃说道。
“这样就剥夺抚子向你表达自己的机会了,千刃。”阿浚劝说道:“这样吧,今晚你去告诉她,听听她的想法,明天再来找我吧。”
“…承知。”阿浚的建议听在御手洗千刃耳中,简直是匪夷所思。试问御手洗千刃这么一个传统大男人,曾几何时会听女人讲话?如今阿浚竟要他放下身段询问妻子意思,在御手洗千刃看来是难乎其难。
“真的,听听抚子怎么讲吧,男人很多时候是不能没了女人的。”阿浚望望银月,露出笑容道。
见得阿浚一望,银月俏脸羞红,却是喜笑着的娇嗔道:“真是的,主人在讲甚么嘛…’
“我不要!”
斩钉截铁地拒绝的,是怒气冲冲的菲琳。原来融合的晚饭气氛,一下子就绷紧起来。
“我只是出来了个多月,其中大半时间是待着发呆的!”菲琳大为不满的申诉道:“待在铁匠大叔那里,待在这个乡下地方,我根本没做过甚么有意义的冒险啊!”
“以前你投诉甚么也没做过就要你回去,我就算了。今次你出来了差不多有个多月,你还想怎样?”对于菲琳的横蛮无理,阿浚着实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你出来多久,我们就当通缉犯多久?你可知道当你回去后,我们很有可能还要被洛伦斯通缉?”
“我说过以后回去就会给你们撤掉通缉令的!”菲琳争论道。
“但在那之前,我们会一直被皇家特务队袭击。”阿浚叉起手臂,陈述事实道:“先前那次我们还招架得住,难保他们下次会来得更多更厉害的人。现在有连峰树海隔着,我们尚算平安,但我们总有一天要出去的。”
“那又怎样?我们一起把他们打跑就好啊!”菲琳拒绝妥协。
“我不能让大家因为一个大小姐的任性而长期处于这种危险之中。”阿浚强硬的道。
“对啊,我就是大小姐!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幼稚!”菲琳干脆发难道:“我就是幼稚得会挑你这种笨蛋来当护卫!”
一气之下,菲琳便起身离席,临走之前还抛下一句气话:“笨蛋蚁民!人家在想甚么都不知道!”话毕,就动身回房。
“不可理喻。”鼻头呼气,阿浚摇头叹息。
“别这样讲嘛,大人。”妮凡自动请缨:“我去看看菲琳妹妹怎样吧。”
“拜托你了。”阿浚点点头,道:“毕竟女生之间比较好说话,你又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她应该会听你的。”
妮凡回到女生房间,敲门问道:“菲琳妹妹…’
“你滚!”话未说完,菲琳已经在门后大吼:“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你不开门的话,我就这样跟你讲,那时大家都会听到的。”妮凡施软功道:“你想你的秘密都被大家知道吗?”
“别想骗我,你知道我甚么秘密?”菲琳反问道。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些关于大人的东西,还有一些你的想法……’妮凡开始放线引菲琳上钓。
“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妮凡的说话显然已经吊起了菲琳的胃口。
“你知道的。”妮凡模棱两可的回道:“拜托,只是让姐姐进去一下嘛。”
虽是觉得妮凡在虚张声势,但菲琳心里毕竟觉得不大妥当,只好把门打开。
“这样才乖嘛。”妮凡笑道。
“快进来,别让其他人听到。”菲琳不耐烦的催促道。
妮凡进了房间,菲琳就快快把门关上了。
“好了,你想讲甚么?”坐在自己床上,菲琳态度强硬的问道。
“我不是来讲甚么你听,是来听你讲的。”妮凡坐了在菲琳的床边,跟菲琳并肩坐着。
“我没甚么话要跟你讲。”菲琳抱着手臂转过身子,拒绝对着妮凡。
“真的嘛?”妮凡笑道:“傻女孩,你在想甚么我哪会不知道。”
“你倒是说说我在想甚么?”菲琳一瞪妮凡,挑战她道。
“你在想大人的事情。”妮凡一针见血的道:“不能继续旅行倒是次要,你最害怕的是回到皇宫后,不能再见到大人。”
“你、你在讲甚么?”被妮凡一语道破,菲琳一下子就两颊发烧:“你说我堂、堂堂一个公主会对那种蚁民动心?嘿,他做梦啦!”
“不要否认了,菲琳妹妹。”妮凡无意嘲弄菲琳,只是温言劝说:“喜欢别人,不是甚么羞耻的事情。”
“哼,我可是洛伦斯皇国第一皇女,菲琳?洛伦斯啊,那只蚁民有甚么好,值得我去喜欢?”菲琳还是极力掩饰。
“的确,大人不是甚么有权势钱财的人,也还没做出甚么丰功伟业来。”妮凡徐徐说道:“但,他心灵的那份纯净真的很吸引。”
“喜欢那只蚁民的是你吧。”菲琳彷佛是见到把柄似的,马上抓住机会道:“你喜欢他干我甚么事?”
“也许吧。”妮凡不置可否,自嘲一笑,道:“姐姐我见过那么多的男人,都是下流好色,要不就是爱使暴力,追逐财利权势。但大人就是那么的不同,他不被金钱权力迷惑,也不会胡乱打杀,更没有放纵情欲,只专注在一个女孩身上……’
“对啊,我知道啊,那只蚁民只喜欢那个银发女嘛。我记得,不用你提醒!”一提起银月,菲琳反射性的发怒。
“嗯,那是大人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妮凡带点落寞的微笑着:“一个专一的男人,总对女人有致命的魅力。”
“那跟我无关。”菲琳倔强的道。
妮凡笑了笑,轻轻搭着菲琳肩头。菲琳颤了一下,却没把妮凡的手甩开,只是别过脸去,静默不语。
“或许,世上再没有像大人那样的男人了。”妮凡勉励道:“但,身为姊妹的我们该为银月妹妹高兴啊。”
“我为甚么要为那个银发女高兴?”菲琳反问道。
“因为,银月妹妹遇上了珍惜她的男人啊。”妮凡循循善诱:“这就证明了,世上还是有幸福的。”
“那也不干我的事。”菲琳生气的重提旧事:“那只蚁民可是要赶我回去啊。我回去的话,就不会再有机会可以出来玩,更不会有可能遇上甚么真爱,最后只会被父皇许配给某个皇子,然后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可能吧,但谁知道那一个皇子是不是你的真爱哩?”妮凡的回应甚是乐观。
“恶,如果那些不是满肚肠肥就是娘娘腔的家伙是我的白马皇子,我宁愿去修道院当修女。”菲琳厌恶的道。
“谁知道明天哩?”无缘于宫廷生活,妮凡不知上流社会的情况,只好这么说道。
“总之,那只蚁民是想送我回去皇宫坐牢就是了。”菲琳赌气道:“好啊,既然我这样麻烦他,我回去就是了!甩了我这个麻烦,他就能安心的跟那个银发女卿卿我我了!”
“菲琳妹妹,换个角度想想吧。”妮凡说道:“要是没遇上大人的话,你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也不会有出来旅行的机会,更不会经历喜欢一个人的酸甜苦辣…’
“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他。”菲琳还是不肯承认。
“怎样也好吧。”妮凡笑着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为对方设想。大人自己也有很多难处的,愿意带你出来已经是很大的付出了。”
“你别再给他说好话了。”菲琳厌烦的道:“再说的话,我今晚就不让你回房睡。”
“我餐风宿露了十多年,会怕回不了房睡觉?”妮凡暗笑,嘴上回道:“好吧好吧,姐姐不说了。”
“你出去,让我静静。”菲琳站起来,打开门下逐客令。
“是是。”妮凡心想菲琳的确需要空间,就起身离房去了。
翌日。
既是去意已决,只待日子未定,基于礼貌阿浚还是要向克里斯道别的,况且先前小云复活一事尚未道谢,这一趟阿浚无论如何也是走定的了。
走到克里斯住处的门口,阿浚连招呼也未打,正门已经无风自动的打开了来,彷佛在邀请阿浚进内似的。
“打扰了。”阿浚打声招呼,便迈步进去。
走到上次的房间去,阿浚却是发觉克里斯不在原处,便问道:“你在哪里?”
没有回音。
阿浚没法之下,只好在屋里四处找寻。寻遍整个房子,阿浚也是没看到克里斯的踪影,不禁思疑道:“克里斯是会往哪里去了吗?”
正打算改天再来的时候,阿浚无意间瞥见一个阴暗角落,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通往地下的斜路。
“地下室吗…碰碰运气吧。”心念及此,阿浚便取道斜路,往下走去。走到一半,外头光线经已没法透进,阿浚便使出照明术来认路。
来到斜路的尽头,阿浚就走至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环境昏暗,光源只有那么一点火光,能见度相当有限。待阿浚使个更大的照明术时,前方两旁就现出一个相当高的书架,满上了不少灰尘、蜘蛛网,看来是好段时间没人打理了。
“好高的书柜……’阿浚仰望着书柜,目测它约有三四层楼的高度:“克里斯是怎样造出这个空间的?”
阿浚往前走去,见得的是一排又一排的高山书柜,心中犹自纳闷:“这里到底是有多大了……’
施展御风术飞至书架上头,阿浚一口气灌输大量魔力使出照明术,把整个空间给照亮起来。不照尤可,阿浚一照,见得的竟是一片由书组成的浩瀚汪洋,几乎见不得尽头。
“克里斯不愧为创魔士,竟有能力在地下造出这种广阔的空间来……’阿浚暗自惊叹。
为免浪费过多魔力,强力的照明术仅是昙花一现,阿浚便转回使用原来的火光照明。隐约在书海的另一端看见亮光,阿浚便以御风术飞去了。
“奇了,换做是以前,我用御风术飞这么远的距离的话魔力早就见底了。”阿浚顿感内里魔力充盈,心感意外:“是我那一下自刺的缘故吗?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塞翁失马了。”
接近了目的地,阿浚才见得原来是另一房间所发出的亮光,就降落下去,往那房间走去。
进了房,阿浚就见得克里斯正坐在案头前,不知在埋首做着甚么。
“克里斯。”阿浚唤道。
“龙皇。”克里斯头也不回,只是这么应道。
“我是来向你道谢,和道歉的。”阿浚徐徐说道:“谢谢你让小云复活了,也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们很快就会走了。”
“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罢,用不着特地来告诉我。”克里斯背对着阿浚,看来不甚在意。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来再次向你道谢。”就是克里斯看不到,阿浚也是向他鞠躬。
“………’克里斯静了一会,续道:“龙皇,我有东西要给你。”
阿浚轻皱眉头,暗自纳罕克里斯要把甚么交给自己。
克里斯所坐的轮椅自己转动,正面面对阿浚,但见克里斯把手一挥,一个焰红色的光球就甩了出来,直往阿浚奔去。
“唔?!”阿浚下意识的举手挡格,不料光球的目标并非躯干,而是冲进了阿浚的右手。阿浚心底一惊,只道自己就要中招受伤。然而传来的不是痛楚,只有一阵暖暖的热感。
阿浚抬起右手察看,发觉手背浮现出一个由圆形和三角形构成的几何图案,正泛着和光球一样颜色的奇异光芒。
“这是…’阿浚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感觉这个图案似曾相识。
“火系魔法阵。”克里斯平淡的道:“刚开发出来的时候只能发出初级至中级的魔法,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限制,能够发出和咏唱同等威力的魔法了。”
阿浚瞪大双眼,既惊又疑的道:“为甚么…你还要给我这份厚礼?”
克里斯没有答话,只是再次用手挥出另一个水蓝色彩的光球,融入了阿浚的左手手背。不同方才的温热,今次传来的是一脉清凉。阿浚看看手背,又是另一个眼熟的几何图案。
凝视两个图案,回想过往的记忆,阿浚恍然大悟。在巴特路竞技场斗技时,菲利云和佛瑞兹手背上的魔法阵不就是这个模样的吗?
“别动,还没完。”克里斯今次连挥两个光球出来,一淡蓝一深绿,分别融进了阿浚的两只手掌之中。
另外两个魔法阵也浮现出来,各自闪耀着自身的光芒。
“这是风系和土系的魔法阵吗…?”阿浚看着自己的手心,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最后的两个,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这次是紫白二色的光球,阿浚双手吸收之后,原先的四个魔法阵就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淡淡光芒的两个三色魔法阵。
“这样子,六系魔法你都能够使用了。”克里斯以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
阿浚惊奇的看着双手上的特异图案,既是怅然又是疑惑的问道:“为甚么…?”
“别高兴得太早。”克里斯看着阿浚,道:“这是防止你食言的工具。如果你又想干甚么愚蠢事的话,六系魔法阵就会制止你。”
沉默好会,阿浚才郑重的向克里斯再次鞠躬道谢:“谢谢……我一定会向命运之轮讨回公道的。”
“……走吧。”克里斯轻合眼睛,不轻不重的道。
“后会有期。”阿浚按手于腹躬身,就转过身子离去了。
“艾丽莎,我把最大的注码押在龙皇身上了。若这样也不能令那个可恨的白袍小孩付出代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打点好一切,执拾好行装,也把与此地纠缠在一起的感情收拾起来。
这是阿浚待在白樱乡的最后一天。
“当初,我是一心想让小云复活而来,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多意外发展……’阿浚看着这张睡了个多月的床,轻按仍隐隐作痛的胸口:“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主人,东西都整理好了吗?”银月站在房外,问道:“早饭已经好了。”
“嗯,现在就来。”阿浚转过身子,就跟着银月一道走去。
来到正厅,一众伙伴早已在席上等候,只差阿浚和银月二人了。
“要大家久等了。”阿浚道个歉,就跟银月坐了在惟二空出来的位子上。
“请诸位起筷。”作为主人家的御手洗千刃扬手示意,众人就开始吃早饭。
“我们也不是带了很多东西,浚兄怎地花了如斯多时间执拾?”戴维斯好奇问道。
“稍微沉浸了在往事里头,忘了时间。”阿浚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在来到白樱乡的这段日子以来,浚兄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戴维斯附和道。
“主人,您的伤势怎样了?有好点了吗?”银月问道。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是还会痛。”稍顿,阿浚补充道:“现在已经变成一条疤痕了。”
“呼……’银月安心下来,还不忘叮咛几句:“有甚么痛要讲出来啊,不要自己忍着。”
“嗯。”阿浚笑了笑,道:“你也真爱操心。”
“甚么嘛,讲得人家好像很烦似的。”银月鼓鳃抱怨。
余人听着,不禁莞尔,只有菲琳不甚高兴的盯着银月,一言不发的小口小口吃着早饭。
“爱操心的可不止银月妹妹。”妮凡趁机消遣道:“当时戴维斯可是紧张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马上跑去找克里斯哩。”
“浚兄可说是我的生死之交,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戴维斯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倒是妮凡姑娘,一发现浚兄出事就马上用治疗术急救,差不多把魔力一口气都耗尽了哩。”
“这个嘛…’反而是妮凡不好意思的搔搔脸,道:“大人死了的话,很多人会很伤心的。”
妮凡这句无心的答复让在场不少人动容,看来是无意间扣动了他们的心弦,亦说明了在这群人之中,阿浚的存在原来是这么重要。
“大家…谢谢,还有对不起。”阿浚衷心说道。
“浚兄何解要道歉?”云狄不解。
“因为我做了蠢事,让大家担心了。”阿浚内疚的道。
“你也知道蠢了?”JP回以责怪的口吻。
“咳。”妮凡轻咳一声制止JP说下去,就安慰阿浚道:“面对那种痛苦,任谁也会受不了的,大人就别太自责了。”
“是啊…原来我也只是一个人,会害怕,会伤心,会流血…也会死的。”阿浚语气不似悲叹,倒像是感悟。
“所以我才会在主人的身边啊。”银月马上表现出她的支持。
“还有我们。”戴维斯用拇指指指自己三师兄弟。
“别忘了姐姐我喔。”妮凡笑着道。
“拙者也是。”御手洗千刃搭腔道。
“…谢谢。”阿浚内心没有泛起任何激动的情绪,只是淡淡的道谢。
“对了,千刃。”阿浚转向御手洗千刃,问道:“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如何了?”
“…非得要现在说不可吗?”御手洗千刃有点犹豫的望望旁边的抚子。
“是甚么事?”妮凡问道。
“千刃说想跟我们一道走。”阿浚解释道。
“这很好啊,男人就得要出去闯闯才好。”戴维斯点着头,道:“又有何问题?”
“浚殿要拙者听听贱内的意思。”御手洗千刃说道。
“那你有没有问她?”阿浚问道。
“有。”御手洗千刃简短的答道:“贱内回答说一切照拙者的意思去做。”
“抚子,你是这么说的吗?”阿浚转向抚子问道。
“夫走妇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抚子甚是端庄的答道,连谈吐都充满了贤慧的气息:“不论外子决定如何,我都愿意服从。”
“千刃,你有个好妻子。”抚子的顺服教阿浚心生赞叹:“那么,千刃你真的决定要跟来吗?”
“舍命相随。”短短四个字,已经将御手洗千刃的誓志道尽。
“好吧…’阿浚点头接受御手洗千刃的加入,向着抚子道:“抚子,我不会让千刃牺牲的,一定会让他活着回来。”
抚子一怔,随即笑道:“十分感谢您的诺言。”
“你们是要走了吧。”蒂拉忽然插嘴道:“我也要去。”
“啊?”众人错愕的看着蒂拉,惟独戴维斯不感意外。
“你们三个,带我去圣龙门看看吧。”蒂拉指着戴维斯三师兄弟,高傲的道:“圣龙门有甚么厉害的,尽管让我见识一下。”
“来圣龙门参观的话,无任欢迎。”云狄说道。
“本小姐甚么时候讲过去参观了?”蒂拉抱臂说道:“我可是要去学圣龙门武功的。”
“哈哈哈哈哈!”丹尼斯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你讲甚么?”蒂拉心头一怒,马上质问丹尼斯。
“丹尼斯,不准失礼。”云狄训斥道。
“我不就道歉了?”丹尼斯耸耸肩。
“你刚刚说的是甚么意思?”蒂拉不肯甘罢善休,追问丹尼斯道。
“没啦,只是觉得女流之辈习武已经很好笑,还说要来圣龙门学武…呵呵呵,我打从拉出人生第一沱屎开始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丹尼斯抓抓屁股道。
“你讲甚么?!”蒂拉怒拍案头,就要起身上前痛揍丹尼斯。
“臭小子!”云狄狠狠的赏了丹尼斯一记爆栗,按着他的头向蒂拉道歉:“蒂拉姑娘抱歉,我这个大哥看管不力,这小子总是出言不逊。”
“蒂拉,坐下。”御手洗千刃用着冷静而充满威严的沉厚声线喝止蒂拉,后者才悻悻然坐回下来。
“好了好了,大家快点把饭吃完,我们就要出发。”妮凡出言打圆场道。
早饭在这片不大融洽的氛围下结束,众人合力将碗碟收好,就各自回房拿回自己的东西。
回到房间,阿浚将包袱驮在自己肩上,定睛在墙边的里贝翁,缓缓伸手握住其剑套的背带。
“浚兄,很久没见你背上这把剑的样子。”旁边的戴维斯说道。
“嗯,是哩。”凝视里贝翁好会,阿浚彷佛下了甚么决心似的,一把将它提起,再背到身上去。
“我也几乎忘记这把剑的重量。”阿浚低了低头,道。
“一直觉得这把剑很重。”戴维斯说道:“浚兄能将它挥洒自如,真是厉害。”
“你说得对。”鼻头轻呼一下,阿浚正视着戴维斯。
“真的很重。”
一行人在道场正门集合,抚子就站在门前给他们送行。
“丈夫走了,蒂拉也走了,道场要变得冷清了。”抚子的微笑,此刻看来有点落寞。
“……’御手洗千刃没有说话。或许该说,他不知道该说甚么,毕竟是首次离家远行,心情五味杂陈。
“跟抚子道个别吧,千刃。”阿浚说道:“接下来有好一阵子会见不到面的。”
“这…不似大丈夫所为……’御手洗千刃迟疑着。
“难道无情无义才是男人所为?去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了。”阿浚推着御手洗千刃来到抚子面前,道:“好好的道个别吧。”话毕,阿浚就退了下来,给二人腾出空间来。
看着笑容可掬的抚子,御手洗千刃心里似有甚么想讲,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出来。
“衣服带好了吗?冷的话记得多穿衣服。”倒是抚子率先开口:“我放了几个饭团进去,饿了就吃啊。”
“嗯。”除了这么回应一声,御手洗千刃就不晓得如何把话接下去。
抚子深谙丈夫脾性,只是继续微笑,道:“快去吧,别让龙皇大人等太久了。”
“…拙者定必尽早归家。”勉强挤出这么一句,御手洗千刃就转身走去了。
“一路走好。”抚子轻轻挥手,就送别了御手洗千刃。
“跟抚子道别过了吧?”阿浚问道。
“嗯。”御手洗千刃简短应道。
阿浚一笑,道:“那么,我们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