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樱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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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德领着头,一路往前走着。

  “这个地方…是叫白樱乡吗?”虽是未曾来过此地,阿浚内心却是泛起一阵悸动。

  时值中午,各户人家飘起炊烟,妇女从屋中出来呼唤,早在田间劳碌洒汗的男人们用围巾擦擦汗,就回家吃饭,沿途还跟其他村民打招呼,感觉甚是热络。

  “我有好阵子没来这种乡村了。”妮凡说道。

  “我也是。”阿浚别有意味的附和。

  “圣龙门附近也像这里哩。”戴维斯徐徐说道:“村民都是务农维生,惟一出人头地的办法就是将孩子送进圣龙门,期望他们学有所成。”

  “对啊,那个讨厌鬼也是农户人家送进来的。”丹尼斯抓抓屁股,道。

  “你是说安柏斯吧。”云狄脸色黯然。

  “成为皇子的亲卫队,他的确算是飞黄腾达了。”戴维斯叹息道:“不过一直被那样践踏……真的好吗?”

  “宁为鸡口莫为牛后。”云狄惋惜道:“如果他是靠着阿谄奉承而取得这种地位的话,圣龙门的名声就要被他毁了……’

  “真那么介意,何不把他铲除掉?”JP不负责任的道:“武林大派甚么的都很爱清理门户这套吧?”

  “岂能如此轻率就杀死同门兄弟?!”云狄悲愤的道:“入了门就是手足,我们一同习武、一同吃喝、一同捱苦,那种同度的日子怎能就此忘记?!”

  “我不大擅长中文啦,不过我记有句很好用的说话可以用。”JP摊摊手,不当一回事的道:“好像是说“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你这混帐!!”塾可忍塾不可忍,云狄怒不可遏的揪住JP衣襟,抡起拳头就要揍。

  “大哥不要!”戴维斯连忙上前扣住云狄的右臂,制止他出拳。

  “住手。”阿浚回头皱眉道:“JP,注意一下自己的说话;云狄,克制自己,不要让怒气破坏这里的安宁。”

  “…抱歉。”云狄忿然收手,背着JP道:“不过浚兄,我实在觉得自己的心胸尚未宽大得能容下JP兄此等言行恶劣之人。”

  银月在背后连连点头,戴维斯虽也是心感同意,但总不好在此时附和。

  “啊~好老实的名门大派啊。”JP语带嘲讽的道。

  “浚兄,我虽然很想继续跟你结伴旅行,但若你执意要留下他的话……’云狄直望JP,全不避讳的道:“那么抱歉,我们就得就此分别了。”

  看看JP不在乎的轻佻表情,看看云狄方正老实却快将发作的怒容,再看看其余同伴既带迷茫又有担忧的容颜,阿浚感到的只是一大阵的头痛。

  长长的叹一口气,阿浚揉着鼻梁骨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那、那个,那个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了,我们快点追上去吧。”菲琳试着出口缓和气氛。

  “菲琳姑娘说得对,我们先上去吧。”戴维斯知晓菲琳心意,也是帮腔化解尴尬道。

  “好挑不挑,居然在这个时候闹翻……’刻意领先众人前行,阿浚藉此不让同伴看见自己的烦恼神情:“这个烫手山芋,该怎样处理……’

  “主人……’感受到阿浚烦躁忧虑,银月觉得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便用心灵感应慰问。

  “先别吵我,让我静静。”阿浚无暇分神应付银月,只能专注思考。

  “主人您总是这样!”热脸贴人冷屁股,银月自然不好受,便开始投诉起来:“每次遇上有甚么困难,都要把人家丢一边!人家只是想帮您啊!”

  “你帮得了甚么?”话甫出口,阿浚已经后悔。

  “哦,主人是这么讨厌我是吗?那我以后就不来烦您了!”银月两眼泪汪汪,既哀又怨的盯着阿浚看。

  二人以心灵感应沟通,旁人自是无从窥听,只有妮凡明察秋毫,见得两人神色表现的细微变化,便看出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事情。

  对身后的复杂心思不闻不问,维德只管继续给众人领路。维德对白樱乡出奇地熟悉,彷佛是来过数十次似的,带起路来完全没有半点迟疑。

  “到了。”维德转身向后头众人道。

  座立在眼前的,是一间充满东洋气息的道场,看起来方正有致棱角分明,予人刚正不阿之感。

  “克里斯会住在这种地方?”一个异界的创魔士会住在这种日本风的道场,其违和感大得教阿浚不能置信。

  “随我来。”维德没作正面回答,只是再度迈步走向道场。

  虽是半信半疑,阿浚还是跟着走去。

  一行人走到道场门前,仰头望去,是块铁划银勾的大牌匾,上头以汉字写着“御手洗道场’四字。

  “那是甚么字?”菲琳看不懂汉语,开口问道。

  “御手洗道场。”阿浚抑压心中的郁闷,佯装平静的回道。

  “欸,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菲琳纳闷道。

  打开道场纸门,维德带头脱下皮靴才踏上木板,阿浚等人也是依样照做,惟独JP爱理不理,直接踢着踩过无数沙泥的脏鞋进屋。

  “把鞋脱掉比较好。”妮凡提醒道。

  “为啥?我连在家里都穿鞋的啊。”JP不屑一听。

  一行人进到道场的正厅,就见得有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以正座姿势闭目坐着。身上穿上的是件深蓝居合衣,旁边放着一把长弧刀,就是东洋武士的标准装束。青年长有一双浓眉大眼,两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察觉一行人的到来,青年缓缓睁眼,双目清澈坚定,一股凛然正气自眼发出,大有要制裁世间一切恶事的气势。

  “敢问诸位客人有何贵干?”青年一开口就是沉实声线,透露着自身深厚的底子。

  “迷途的旅人今夜需要在此歇息。”维德连自我介绍也省下,直接开门见山。

  “白樱乡鲜少有客人到访,拙者就一尽地主之谊,为诸位贵位接风洗尘吧。”青年倒也真是心胸广阔,一口答应下来,果真人不可以貌相。

  “劳驾。”戴维斯谢道。

  “客气。”青年稍顿,才道:“居然忘记自我介绍,拙者着实失态。”

  “拙者御手洗千刃,在此一会诸位贵客。”御手洗千刃给一行人行个叩头礼,阿浚感觉极不习惯。

  “我们不过也是来唠扰,用不着这种礼数。”戴维斯抱拳作揖,表示受之有愧。

  “毕竟是稀客,自然不能怠慢。”御手洗千刃从席上起来,顺道将长弧刀系在腰间。

  御手洗千刃给一行人带路,领着众人走到道场里的客房。

  “客房只有三余间,恐怕会怠慢了诸位。”御手洗千刃说道。

  “不打紧,我们自己分房就是了。”阿浚说道。

  “我们三个一宿。”云狄抢先道。

  “再开一间姊妹房如何?”妮凡将菲琳和银月拉到自己身边,笑道。

  “那我就跟JP同一间房吧。”阿浚望望JP,见他没有异议,就当他接受下来了。

  维德甚么也没说,只是迳自走了去最远的厢房。

  “诸位请先安顿一下,拙者这就去打点饭食。”御手洗千刃深深点一下头,便告退了。

  “大家也累了,先进房歇歇吧。”阿浚环视众同伴,说道。

  “浚兄你也休息一下吧。”戴维斯好言相劝,毕竟阿浚已是掩不住眉间疲态了。

  “…好吧。”

  打开纸门,阿浚和JP进到房里。将新剑若依和里贝翁卸下,倚墙而放,阿浚身心一松,立马整个人往床上摔去。

  “这点事情就撑不住了?”JP随手将亚卡克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另一张床。

  “你懂甚么……’阿浚忍不住抱怨道:“你当过领袖吗?你试过独自面对团队分裂吗?那份责任的沉重你懂吗?”

  “不懂?你当我甚么了?”JP直截了当的答道:“我手下可是有成千上万的啊。”

  “那你为甚么就要这么不合群?”阿浚怪责道:“为甚么老是要挑衅戴维斯他们?为甚么总要制造麻烦?为甚么要破坏我们的团结?”

  “不为甚么,只是看他们不爽而已。”JP直话直说,全无悔意:“你不喜欢的话,丢下我啊,我又没拿枪指着你脑袋迫你。”

  紧闭双眼,阿浚挣扎好会,才道:“不,我不会丢下你的。”

  “…为甚么?”JP罕有的迟疑了一会,问道。

  “同伴,是我的家人。”阿浚徐徐说道:“不论是高矮肥瘦,哪管是甚么性格,只要是一道旅行,就是家人。我是不会离弃家人的。”

  “又是这种恶烂腔调,听到就讨厌。”JP起了身,往房外走了去。

  “你去哪?”阿浚问道。

  “哪都好,总之是没有你的地方。”JP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甚么,阿浚有一瞬间觉得JP那远去的背影很是寂寞。

  “JP…你不是一个人的。”

  “妈的,没见过那么婆妈的混蛋……’JP甚是烦躁,掏出一盒香烟就抽起来。

  走到道场走廊,途经一个面积不小的水池,里头还游着几尾鲤鱼,感觉好不消遥。

  感觉水池还算看着顺眼,JP便坐了在走廊,一边望天一边抽烟消气。

  “臭死了,那是甚么混帐气味?”

  叼着烟头的JP闻声望去,原来是甫见面便以拳脚招呼一行人的蒂拉,此刻的她正在煽着风,想要拨走那阵教人不快的烟臭味。

  JP用力的吸一口烟,上前走到蒂拉的跟前,将一口香烟喷向蒂拉:“有甚么事吗?”

  “你?!”蒂拉被呛得眼泪直流,一怒之下就挥拳打向JP,却是被他眼捷手快的格开,顺势将其抓住屈向她的背上,同时用脚将她撩倒按在地面上。三扒两拨就把蒂拉制伏了。

  “我只是想呼吸一下而已,没得罪你吧。”JP毫不怜香惜玉,手上暗地用劲,弄得蒂拉右肩关节甚痛。

  “放手!混蛋!放手!!”蒂拉一边大骂一边挣扎,却是没法摆脱JP的钳制。

  “再吵就扭断你的手。”JP冷冷道。

  “少来!”蒂拉脾性甚倔,落在JP手上也是不肯示弱,以一个左肘击迫退JP,一个蜈蚣弹就起了来,转身攻向JP。

  JP看准蒂拉拳势,一个闪身就抓住她的右臂,借力使力的将她整个人摔倒。

  “咕!”蒂拉吃痛松手,JP一抡拳头想要趁胜追击,却是被她踢出两脚制止。

  被蒂拉踢退,JP果断的抽出腿上象牙往前一扣扳机,将正想要冲前突击的蒂拉吓呆了。

  “再过来一步的话,下一枪会打中你的心脏。”JP恫吓道。

  “发生何事?”御手洗千刃率先来到现场,问道。

  “都是这家伙!”蒂拉一句话就将责任推给JP:“看,他嘴上还叼着那根发着臭味的东西啊。”

  “这是我的呼吸工具啊。”JP左手食中两指夹住香烟,再抽一口,看着御手洗千刃道:“你该不会不准我呼吸吧?”

  “此处乃是自然之地,客人您还是节制一点吧。”御手洗千刃语气平静,却是隐含威势,有着教人顺服之力。

  “我这根东西也是用自然材料造成的。”JP狡辩道。

  “请不要为难拙者。”御手洗千刃眼中寒光星闪。

  二人对望一阵,四只眼睛,一双冷冽,一双桀骜。

  清风吹起,树海发出沙沙声响,花香鸟语包围着整个道场。在这自然美景中,却是暗藏着肃杀潮涌。

  风止,树静。

  眼中闪过一丝杀机,JP调枪指向御手洗千刃,却是赫然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处。

  “客人,您真的要把拙者进逼到穷途末路吗?”

  御手洗千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JP闻言大骇,两眼惊得发直,连举枪前指的右手也是微有颤抖。

  然而JP终究不甘示弱,悻然转转手枪收回枪袋扳回一成,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再长长地吐回出来,道:“好吧,既然这里老大这样说了。”话毕,就将烟头掉在木板地上踩熄。

  “满意了吧?那我走了。”JP不耐烦的摊摊手,就插着裤袋的离去。

  “且慢。”御手洗千刃叫住JP:“纵使各位是客人,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故拙者希望客人也尽为客之谊。”

  “抱歉,我不会。”JP一口拒绝。

  “不打紧。”御手洗千刃道:“蒂拉,你去教他。”

  “嗄?甚么?打死不要!”蒂拉打从心底反感。

  御手洗千刃没作言语,只是正眼望着蒂拉。

  “甚么啦?我不要!”蒂拉抱臂拒绝。

  御手洗千刃没有移开视线。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蒂拉语气开始软化。

  御手洗千刃仍旧盯着她看。

  “……唉。”蒂拉投降:“好吧……’

  “那,拙者回去准备饭食了。”御手洗千刃告退。

  努努嘴,蒂拉没办法的走过去JP那边:“喂,跟我来。”

  “妈的。”老大不高兴的用尾指挖挖耳孔,JP才满心不愿的跟着蒂拉走了去。

  枪声如雷响起,阿浚心中揪紧一下,知道肯定又是JP闹事,劫提不起劲再去给他擦屁股了。

  “我不想再管了……’阿浚疲软的嘀咕一句,又躺回床上去。

  然而经过几番挣扎,阿浚还是强自撑起自己,往房外出去。

  甫打开纸门,映入眼帘的已经是JP跟御手洗千刃对峙的画面。

  “你就不能少惹点麻烦算是帮帮我的忙吗?!”阿浚有怒不言,皆因眼前这幅景象绝非可以轻举妄动的时候。

  收敛怒气,阿浚正要出口打圆场之际,JP已经开始动了。

  JP快,御手洗千刃更快。JP一动手,后者经已消失不见,眨眼间就来到JP的背后。

  “幻象身法?!”

  一把刻意压低的惊讶声音,是来自跟阿浚同样在窥看的云狄。

  “云狄,你知道甚么吗?”阿浚问道。

  “说实在的,我也只是道听涂说罢了……’云狄摇着头道:“初创幻象身法的师祖神出鬼没,靠的就是这绝学。有说学了此招,要在百万大军杀敌首领如探囊取物,又说能靠此招随意往来千百里。不论如何,都是些夸大其词的泛泛之谈。”

  “不过依我看,这招倒是很像你的瞬间转移。”阿浚说道。

  “瞬间转移不过是一门将自己气息瞬间增幅并加以运用的技法罢了,但从千刃兄方才的动作来看,整个身法有根本上的不同……’云狄并非在自谦,而是真正为他所露的一手而折服。

  “总而言之,都是快得乱七八糟的招式。”阿浚叹一口气:“幸好这人无意与我们为敌。若真动起手来,我压根儿没有自信能嬴。”

  “浚兄别要妄自菲薄。”云狄鼓励道:“浚兄的真正实力,跟千刃兄不相伯仲,甚至稍胜一筹。”

  “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知道。”阿浚摇头道。

  “不,浚兄你实在轻看自己了。”云狄重申道:“师父常常教训我们说:“不可自高自大,更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你们是圣龙门的弟子”。”

  “也许吧,我不晓得。”阿浚不置可否:“再说,比起战斗的能力,我还需要更多其他的力量……’

  意会阿浚所指何事,云狄也是叹一口气,道:“抱歉让浚兄为难了,但且不说我,戴维斯…甚至是银月姑娘,他们也会早晚忍受不住的。”

  “我知道……’烦躁地按着额头,阿浚喃喃说道:“我知道。”

  “浚兄,我无意说谁的坏话。”看着JP等人散开,云狄才放轻声音道:“只要那种人继续存在,队伍中就难有真正的团结。”

  “你想我把他赶走吗?”阿浚内心正在激烈的交锋着。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有这种提议。”云狄间接承认:“嘴上说不想合作,但又一直跟着来,实在很是孩子气。”

  “他害怕。”阿浚徐徐说道:“他不合群,不肯跟别人友好,是因为他习惯了那种刀头舔血的黑帮日子。对人友好,对他而言代表曝露弱点,在那种状态之下随便一下伤害都是致命的。”

  云狄愣住,久久不能发言。

  “也许你们觉得他很讨厌,很不想跟他同在一个团队里面。不要紧,我也有相同的感觉。”阿浚静静的道:“但是请记住,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云狄闭目静思一会,远远看着JP的难驯背影,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也许,浚兄你是对的。”云狄叹息一下:“不过无论如何,你都是个好领袖。”

  “真是个好领袖的话,就不会这么头痛。”阿浚苦笑摇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了?”银月不满的问道。

  “对啊!本公主的手可不是你这种蚁民能碰的。”菲琳也是投诉道。

  “说甚么傻话啊,姐姐可是打算给你们上宝贵的一课。”拉着两女的手,妮凡左顾右盼的在道场四处走着,似乎在找甚么。

  循着气味寻索着,妮凡眼前一亮:“找到了,快进去。”

  三女进到厨房,见得一个黑发及腰的和服女性作着主妇打扮,正端着试味羹尝着汤味。

  “请问三位有何要事吗?”和服女性微笑着道:“午饭还没有好,请诸位耐心稍等一下。”

  “我们就是来帮忙准备的。”妮凡也是挂着笑容,拉着两女上前道:“这两位妹妹说想要做做新娘修行,学懂如何照顾将来的丈夫啊。”

  “我、我甚么时候说过要做甚么新娘修行了?!”菲琳嫩脸陡地刷红,急急出口反对。银月则是摸摸发烫的脸,微羞带怯的默认下来。

  “要客人帮忙做饭,恐怕于礼不合。”和服女性礼貌的拒绝了:“若真这么做了,外子恐怕要怪罪我了。”

  “哦?这么说你就是……’妮凡挑眉道。

  “外子是御手洗家的长子,残月一刀流的独传人。”和服女性深深鞠了一躬:“我是他的妻子,贱名大和抚子。”

  “我是妮凡,这个金发的是菲琳妹妹,旁边银发的则是银月妹妹。”妮凡乘机消遣道:“这两个女生都有心上人了,想要学厨吸引他注意,但姊姊我又不擅长这回事,所以就看看能不能请抚子姐你帮忙啰。”

  “我甚么时候有心上人了?!”菲琳心虚的否应道。

  “不知道是甚么时候哩,不过菲琳妹妹你别以为能暪得住姐姐我喔?”妮凡坏笑。

  “原来如此。”大和抚子点了点头,稍作思量便道:“若是不嫌弃我的拙劣手艺,三位也是可以留下的。”

  “谢谢。”妮凡拍拍两女的头,吩咐道:“要好好的学喔,知道了吗?”

  银月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菲琳则是红着两颊嘀咕几句,无奈地屈服在妮凡的淫威之下。

  身披湛蓝居合服,腰佩靛紫长弧刀,御手洗千刃自个儿走在走上廊。

  ““发黑眼楬,子母双剑,麈身宝心,龙皇凡体”。”默念着这祖训的四言句,御手洗千刃心情复杂的踱步走着。

  ““金丝白使,天籁妙韵,圣翼荫庇,导人前行”。”再念另一组四言句,御手洗千刃伫下脚步,重重的叹息一下。

  “万万料想不到,龙皇和圣贤会在拙者这代临到……’

  轻风吹起,拂动御手洗千刃身上道服,也拨动他脑勺后的马尾。

  “吾祖啊,拙者真能胜任御手洗家的世代职责么?”御手洗千刃忧虑地看着澄蓝天空,以羡慕的眼光看着那几朵自由飘着的白云。

  “龙皇再临,不知是福是祸……’御手洗千刃心念一转:“前生为人所弑,今生重来复仇,听来很是合理……但观这人不是恶形恶相,不似要报复,那龙皇到来又是所因何事?”

  满腹狐疑,御手洗千刃还是不得解答,只得按捺下来,往正厅走去预备午饭的木几。

  心想独自懊恼也不是办法,阿浚便出门找银月去,哪知三女俱不在房间,苦无倾诉对象之下只得在道场闲逛散心。

  “水桶拿过来这边,先把那个烟渍擦掉。”

  说话的是蒂拉,在旁边被指指点点的是两眼时而谜起时而上翻,显然正在憋住怒气的JP。

  “JP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阿浚希奇道:“平常他可不会听别人指点的。”

  识相的躲藏起来,阿浚不禁失笑:“看来我们男人的死穴都一样。”

  “说不定那个叫蒂拉的女孩,可以管住JP。”阿浚忽发奇想,马上又觉得荒诞可笑:“欸,不过如果JP真的怕她,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反叛。”

  “不管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一下转念,阿浚想到当初到来此地的目的,肩上顿感沉重:“我们遍历艰辛战斗,才来到这个白樱乡,为的就是让克里斯把无名村的村民们复活。问题是,他肯吗?”

  “我没记错的话,克里斯好像是洛伦斯皇国的国师,又有个《创魔士》的名号,想必是个十分厉害的人。”阿浚思疑着:“但这会不会只是夸大之词?会不会其实克里斯只是个发现魔法的人,但其实不是那么厉害?即使他的魔法真的很强大,他又有把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吗?”

  “姑勿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陌生访客。”阿浚愈想愈担心:“要是他连菲琳这个公主的帐也不买,那我这趟不就白跑了?村民复活的希望也变成泡影了……’

  心里多烦忧,脑海闪过几张脸孔,最后浮起的竟是维德。

  无独有偶,附近传出一下滑顺的扫音,由低至高的甚是悦耳。懂得演奏的,除维德以外不作他想。

  阿浚没想太多,便往乐音的方向走去,果然见得维德正坐在木板地面上悠悠奏乐。

  “维德…’阿浚唤了一声,却被维德以眼神制止。

  维德轻闭眼睛,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阿浚没法,只好坐在一旁听他弹奏。

  五指拨弄,琴弦井然有序的随之颤动,发出一个又一个的音符。鲁特琴那略带沧桑又不羁的音色,在维德的轻柔点弹下,传出的乐韵却是平静安稳,教人听着安心。

  隐隐烦躁的心境逐渐安静,阿浚这才发觉自己的呼吸由浅促变为平顺。鸟鸣,轻风,人家喁语声,无一不入耳中。

  用力的伸个懒腰,阿浚看着眼前的青草绿树,以及头上的蔚蓝苍空,不由得叹喟:“人,真的很微小哩。”

  “你发现真理的一部份了。”维德嘉许的笑道。

  “我在想,这趟旅程会不会白跑。”阿浚道出自己的心声:“虽然是被迫的,但我出来旅行无非不是想找到让无名村村民复活的方法。应该说,我想拿回来的,是往昔在无名村生活的时光……’

  “失去的,还能再取回来吗?”阿浚瞄向维德,询问道。

  维德眨一眨眼睛,目光移回鲁特琴上,左手五指漂亮的在琴板上按下,再度奏起另一首乐曲。

  弹出首段序乐,阿浚的思乡情已被勾起。教他留恋的,不是繁华冷漠的香港,而是艰苦但温暖的无名村。

  日出,王大妈率先爬来,给自己和小云准备早饭。小云会小口小口的把饭吃完,饭角还沾着几点饭粒,要自己费心去给她弄干净。

  饭后,要出门工作。也许是下田,也许上山,可能要耕种,可能要采果伐木。跟自己一道作伴的,是一班上了年纪的老粗。一同挥汗,并肩合力的为家人作工糊口。

  日落,一伙男人各自归家,等着自己的是杯沁人心脾的凉水,还有热腾腾的晚饭。饭桌上跟王大妈和小云聊聊当天迭事,收拾过后就睡觉。

  劳碌作工,吃自己手所种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还能回到那样的时光去吗?”阿浚静静的道。

  弹完最后一段副曲,维德以轻扫三弦作结。余韵在空气中飘荡着,维德手上弹的是鲁特琴弦,发出的音律却是触着听众灵魂的。

  维德缓缓睁眼,两片薄唇轻轻张开:

  “旅人,你的家乡还远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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