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入日出,又是另一天的开始。
阿浚本想继续照顾小云的工作,不料早饭过后就来了一位访客打乱计划了。
“呦,大妈、小云,早上好啊!”一个生得黝黑的壮健老农夫在屋外头喊着道,嗓门可比晨钟一般宏亮。
阿浚好奇往外一瞄,原来是昨天在道上遇见的简大叔。
“唷,老简!怎么今天会往这边走的?早饭吃过了吗?”正在席上吃饭的王大妈向简大叔挥手示意:“没吃的话可以进来加双筷啊。”
“早就吃过啦,不然哪有力气下田?”简大叔摆摆手回绝王大妈的好意:“对啦大妈,我是特地来这边借人的。”
“借人?”王大妈不解,没能意会简大叔的请求。
“不就是你家那个昨天来的年轻人啊。”简大叔老实不客气的指着阿浚说道:“今天工作比较多,就想过来多找人帮忙啊。”
“我去罢,大妈。”阿浚主动请缨说道:“照顾小云的话,美丝她们就足够了,简大叔那边的粗活比较需要我帮忙。”
小云闻言,脸色明显一沉,却是不肯正眼向阿浚看去。倒是王大妈爽朗大方的回道:“好啊,恩公你就去帮老简的忙吧。”
“碗碟就交给你们了。”阿浚放下碗筷,抹抹嘴就跟着老简出去了。
“呦,年轻人。”简大叔率先打开话匣子道:“在那边住得如何?”
“还好。”阿浚斜视一下旁边的简大叔,道:“现在要往哪里去?”
“到我家去带牛出来啊。”简大叔回道:“要收割啦,很多功夫要忙的。”
“嗯。”完全不谙农耕的阿浚没法接话,只能含糊带过。
沉默一会,阿浚忽地心血来潮,想知道这异界与自己所熟知的地球有何不同之处,便道:“能告诉我一些这里的事情吗?我是个外地人,不熟识这里。”
“啊,大妈没告诉你吗?”简大叔略为诧异的道。
阿浚摇摇头,道:“前日小云溺水让大妈折腾了一天,没精神说话;昨天我则是带了小云去玩,没机会见面。”
“这样嘛。”简大叔别有意思的嘿嘿一笑,道:“也难怪啦,大妈真会抓机会。”
大概猜到简大叔意思,阿浚没作正面回答,转换话题道:“请先告诉我这条村子的事情。”
“好啊。”整理了一会,简大叔就把整理好的资料细节告诉阿浚。
阿浚所在的这条小农村,严格来说并没有名字。务农维生的人一般学识不会太好,起名字难有甚么水准,省得伤脑筋干脆叫成“无名村’就算了。村里种的东西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农作物,日子不很富裕,勉勉强强自给自足,还不到捉襟见肘的地步,生活尚算消遥。
“这些就差不多啦,反正大家都很少会跑出村外。”简大叔不大在意的道。
“唔嗯…’阿浚沉吟一声,续道:“还有其他甚么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吗?”
“怎么老爱问这种问题的啦?”简大叔皱眉道,心想怎么这小子怎地如斯烦人?
“请告诉我。”阿浚坚持道。
“真是的…’简大叔抓抓头,按捺住脾气回道:“我想想看……嗯……对了,之前老布他回来的时候,好像说过甚么魔法的样子。”
“魔法?”阿浚为之一颤,不能置信的道。
“老布他没说太多魔法的事情,倒是说了不少外面世界的事情。”简大叔摊摊手,道:“不过我只是依稀记得几个故事,大概有勇者屠龙、龙皇转生之类的吧。”
“听起来充满传奇色彩。”阿浚点评道。
“老布也这样说。”简大叔道:“不过他说这些故事多少都有点是真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由。”阿浚答腔道:“每件历史大事,经过多次以讹转讹就会走了样。”
“是嘛?不过管他哩。”简大叔满不在乎:“人生活求甚么哩?还不是图个安稳平淡嘛,好端端的搞甚么大事哩?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的不就够了?”
“没错。”阿浚点头附和。
一边聊天一边走,二人没用多久就来到简大叔的家。
“小伙子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把牛牵过来。”
简大叔离开没多久,迎面又走来一个丽水,看来是要去跟美丝和芙蓉一起照顾小孩了。
“啊…浚…浚哥哥……’没料到路途上会遇见阿浚,羞红了脸的丽水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早上好。”丽水这笨拙内向的表现,阿浚觉得甚是逗趣,好感不减反增:“放松点,我不会吃了你的。”
“是…是吗……’丽水失笑几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要去帮美丝她们的忙吗?”阿浚问道。
“嗯嗯…’丽水微微点头回应。阿浚的轻柔声线实在让丽水心驰神往,教她连与阿浚对视也不敢。
“今天我要去帮简大叔的忙,来不了你们那边。”阿浚简略的交代道:“小云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啊……’丽水眨眨眼睛,看来有些失望。
“拜托你跟大家交代一声了。”阿浚笑道。
“唷,小伙子这么快就在找妾侍了吗?真性急。”牵着牛回来的简大叔消遣二人道。
“没这回事。”阿浚不当一回事的否认道。
“别不认啦。你瞧,人家都脸红得跟甚么似的啦,肯定是要跟你的啦。”简大叔哈哈笑道。
“婚嫁之事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阿浚叹气道。
“能有多复杂啊?你喜欢她,她喜欢你,这不就得了嘛。”简大叔摊摊手道。
“不可以那么轻率的…’阿浚摇摇头道。
“欸,要一起就一起嘛,烦那么多干嘛?”简大叔着实不明白阿浚有甚么好烦的。
“……’阿浚没作答话,因他晓得村里的人不会明白自己的观念。
“还是赶快开始工作吧,简大叔。”不欲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阿浚便换成另一话题。
“也对。”简大叔向丽水道:“丫头你也快走吧。”
“嗯、啊…’丽水实在不擅与异性相处,闻言便快步跑去了。
别过丽水,阿浚跟着简大叔往田的方向走。来到田地,远远见得几个作着农夫装束的中年男人正在作着各样准备工夫,就待简大叔加入开始工作。
“现在是收成季节,要多些人一起来才可以快点做完工作。”简大叔指指田间的农作物道。
阿浚往简大叔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枝枝看似稻米的植物井然排列,随着吹来的轻风摇摆着,色泽显得有些黯淡,枝干亦说不上壮实,看来长得不怎健康。
“今年没失收多少啊,真走运。”简大叔自顾自的说道。
看着算不上丰收的作物,阿浚暗忖度:“看来这无名村的土地不太肥沃……但也称不上贫瘠就是了。”
“来,小伙子。”简大叔将牛牵到田边的一间茅屋旁,一边进屋一边道:“进来吧。”
阿浚跟着简大叔进屋,见得简大叔走向一个木箱前,掀开盖子向阿浚道:“就是这个了。”
趋前察看,阿浚就看到几柄铁制的镰刀。镰刀上头多少有点班驳锈迹,看来有些残旧。
“你拿一柄。”简大叔再在另一边拿出两个竹箩筐,将其中一个递给阿浚:“背上这个,待会收割时要把收成放入去啊。”
“还有这个,帮忙拿出来。”简大叔拍拍另一木箱里的一个铁架道。
二人合力将铁架抬出,放在方才牵来的那头牛身上,简大叔就拿了几个箩筐安装在铁架上了。
“轻点,太用力的话这玩意可受不了。”简大叔提醒道。
看着铁架上的那不输镰刀的锈蚀,阿浚打从心底里表示同意。小心翼翼的将铁架装备在牛身上后,简大叔便领着阿浚往田的方向走去。
“嗨~!老六、阿旺,你们也在开工啦?”简大叔向着远处的两个农夫吆喝问安道。
“对啦,!别聊啦,早开工早搞定啊!”其中一个农夫回喝道。
“说得对。”阿浚附和道。
“那好,我们开始吧。”简大叔一手牵着牛嚼环的麻绳,带头走向田的角落位置道:“小伙子你体力好,你负责在前面收割,割好的就放在牛的那些筐里。”
“好的。”阿浚点头应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经不觉间,阿浚经已在无名村度过了两三个月了。
早上跟王大妈和小云吃饭,之后就去跟其他村民下田、伐木或是采药。有闲暇时,就和美丝三女一起照顾小孩子,或是帮忙做其他建设。当中最不得不提的,就是阿浚联同几个擅于木工的村民在河的下游建了个木栏栅,避免再发生小孩子被冲走的悲剧,亦拓阔了小孩们的游玩场地。
在这数月之间,阿浚经已逐渐融入农村生活,亦慢慢向村人们敞开心窗。对比起以前在故乡的日子,如此安适的生活简直是奢想,然而现下阿浚却是活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农村中,说不上快活,也能称作消遥了。
“这条无名的村落…会是我终老的地方。”眺望着晨光之下的无名村,阿浚如此的呢喃道。
略嫌贫瘠又带点翠绿、人数不多却充满生气、生活粗淡但人情味富饶,这条不完美的村子,阿浚甘愿在此逗留一生。
“浚哥哥…你今天……会陪我玩吗?”拉着阿浚衣袖的小云眼神闪烁,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实在逗趣。
阿浚淡淡的笑了笑,抚摸小云的头道:“我答应石大叔他们今天要上山帮忙哩,大概不到黄昏也回不来。”
“咕……’小云鼓起两鳃,看来既失望又不满。
“乖,之后再陪你去玩好不好?”阿浚蹲下身子,对小云笑道。
“不要……’小云别过脸去,抱怨道:“浚哥哥总是这样……昨天答应人家,今天又反悔。”
阿浚苦笑一下,心想有甚么办法能说服这小妮子哩?
心生一计,阿浚二话不说就在小云额上吻了下去。
“啊!”小云像是触电似的弹后,俏脸蓦地刷红:“浚、浚哥哥你做甚么了…’
“这是诺言之吻喔。”阿浚笑道:“一个男生若是这样吻了女生的话,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真…真的吗…?”脸色潮红,小云带着期许的问道。
“是啊。”阿浚再拍拍小云的头,笑道:“所以,明天浚哥哥一定会陪你的。”
“嗯……’小云还是半信半疑,就伸出尾指来,道:“勾勾手指,说谎的人是坏蛋喔。”
“浚哥哥不会变成坏蛋的,相信我。”伸出尾指勾着小云,阿浚笑道。
两只勾缠着的尾指,代表着的并不仅仅是一个诺言。
得到阿浚的允诺,小云这才笑逐颜开:“那……浚哥哥要快点回来喔…’
“我会的。”阿浚拍拍小云的头,笑道:“小云也要乖乖的,别给美丝姐姐她们添麻烦喔。”
“嗯啊…’小云点点头应了一声。虽然小云曾与芙蓉结过梁子,但两女毕竟有份姊妹情,嘻哈玩闹几番就没事了。
“那么,我走了。”
别过小云和王大妈,阿浚便跟村中樵夫集合,一同上山伐木去了。
“喂,小伙子,你在村里住得怎样?”登山也不过是腿上功夫,老樵夫石大叔嘴上没事做,开始逗阿浚闲聊。
“还不错。”阿浚回以正面答复:“大家都很照顾我,孩子们也很可爱。还有美丝、芙蓉和丽水,跟她们相处很舒服。”
“小云哩?小伙子你只提外家的女孩可不行唷?”石大叔一副聊八卦的样子,表现得兴趣盎然。
“怎么这样说哩?”看出石大叔那明显不过的意思,阿浚淡然一笑:“小云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是不能取代的存在。当然,王大妈也是这样。”
“那我的女儿又怎样?”在一旁听着的平叔着实耐不住,马上加入话题道:“我女儿芙蓉长得很不错吧,当老婆很好啊!”
阿浚苦笑一下,婉转的道:“选妻子不能只看外貌的。”
“甚么?难道小伙子你是觉得我女儿配衬不起你吗?!”平叔性子火爆,一听得不顺心的回应就动怒了。
“哎呀,老平你就少动点气嘛。”习以为常的石大叔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小伙子他一住在大妈那边,就已经注定是小云当大的啦。”
“但小伙子刚刚不是说当小云是家人呀?”平叔火气稍缓,道:“就是说他只当她妹妹呀,又怎会跟她结婚?”
“去,老婆也是家人啊。”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石大叔接道。
平叔听着,怒容即时溶化,换上高兴的哈哈大笑。被二人尽情消遣的阿浚,只有无奈的耸耸肩、扬扬嘴角。
“不过说实在的,小伙子。”石大叔用手肘顶顶阿浚,稍敛嬉色道:“你对小云是怎样的?要是说你没那个意思的话,大妈不说我也要揍你一顿。”
“我很喜欢小云,但我实在没有娶她为妻的意思。”见石大叔问得正经,阿浚也就直说了:“我宁可被揍一顿也不想撒谎,更不想误了小云的终身幸福,让她嫁了给一个不是真心喜欢她的人。”
“小伙子你说啥啊?刚刚说了喜欢她,但又说自己不是真心喜欢她…’平叔一头雾水的道。
阿浚摇了摇头,徐徐道:“要当小云的家人…或是准确点说,当她哥哥的话,我很乐意。但是,兄妹和夫妻是截然不同的关系,不能胡来瞎搞。”
“欸,都不知道你在执着甚么…’平叔摸不着头脑的道。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真的有分别吗?”石大叔问道:“你都在大妈那边住下来了,跟小云住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你想想,大妈她是怎样想?大妈不是早就当你是孙婿了吗?还有小云又是怎样看你的?”
“我也想过,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让她们的想法误了整件事。”阿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妥协的坚决:“小云还小,到她长大就会明白。大妈的话……我会找个机会给她好好解释的。”
叹一口气,石大叔无可奈何的道:“算了,我迫不了你……你自己向大妈和小云交代吧。”
“我会的了。”阿浚点点头道。
未己,一行七八人的樵夫众,就到了预定的地点,开始了伐木的工作。见众人如此勤劳,阿浚擦擦两掌握起伐木斧,朝树干一砍就斧入六分,体能高于常人的阿浚见怪不怪,倒是在旁的石叔啧啧称奇。
“小伙子,看不出原来你修炼过的?”石大叔奇道。
“姑且算是吧。”阿浚不以为然的道。
“不,我指的是气功。”石大叔追问道,看样子颇为着紧:“小伙子你有修炼过气功吗?”
“那是甚么?”阿浚不解问道。
“你不知道?”石大叔讶然。
“虽说我的故乡也有所谓的气功,但我不大肯定是否就是石大叔你说的那回事。”阿浚摇首道。
“据老伯才他说,气功是指呼吸的方式,好像可以强身健体的……详情就不清楚了。”石大叔所说的伯才,是来回无名村和城市之间的经商的商人,许多外头的传闻都由他口中带来村子。
“这个啊……不晓得,但我是锻炼得来的。”猜想老伯才也是道听涂说,阿浚不欲深究,只是抬起伐木斧,倾全身之力横砍一下,整棵大树齐口而倒,在旁边树上一俟就应声而倒。
“发生甚么事?”
阿浚的这下无心之举惊动到其他樵夫,招来了众樵夫的眼光。
“看来这小伙子真的有练过啊。”石大叔抚鳃道:“单凭筋肉根本没可能一下砍断树干啊。”
“是吗……’阿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心道自己根本没练过甚么气功,又何来这种惊人力量?
“厉害啊,小伙子。”平叔赞赏的拍拍阿浚:“以后咱们砍树都要找你帮忙啦。”
“嗯…能帮上忙就好。”嘴上如此回道,阿浚仍是暗自思疑自身力量的来头。
“难不成……是那个甚么“启力”的关系?”数月前的模糊记忆逐渐浮现,眼前彷佛见得那印象至为深刻的巨龙和银色小龙,阿浚没来由的一阵不寒而栗。
“为甚么…我会感到害怕?”心里透出一阵凉意,阿浚连吞咽口水都感到困难。默然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泛着几点汗珠的光芒,阿浚着实不明白这一份恐惧打从哪里来。
回头往无名村看去,阿浚只见得一个祥和平静的画面。天朗气清、绿树青草、净水不息,住在其中的人们生生不息,农夫下田、牧人赶羊、孩子嬉戏,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然而看着这令人心安的无名村,阿浚那隐隐约约的恐惧却是犹自发大。
“我不明白……为甚么我会感到害怕?”凝视着身后的无名村,阿浚分秒也不想挪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连眨眼也不愿。
彷佛,彷佛只要一分神,无名村就不复存在似的。
“喂,小伙子,别发呆啦。”石大叔用力在阿浚肩上一拍,将他魂魄唤回:“快点开工,不然日落也做不完啦。”
“嗯…啊……’眷恋的再瞥无名村一眼,阿浚这才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作业上。
众人专注于工作上,半天过去经已大有收获,七个箩筐之中已有五六个装满木柴了。
“呼……’放下斧头擦擦汗,阿浚稍作歇息。
“这么多的木材也差不多了。”石大叔凑过来说道:“我看现在回去也可以。”
“嗯…’微喘着气,阿浚点点头应道。
“村、村子那边,!”
毫无警兆冒出来的一声叫喊,将阿浚那隐而未发的恐惧挑动起来。
“好像是起火了!”
阿浚闻言,马上望向村子的方向,瞳孔瞬间收缩,当下两目圆睁,完全是震惊的表现。
宛如桃源乡一般的无名村,正陷在一片红焰之中,在斜阳的映照下火炎显得更是艳红夺目,亮丽得像是生命最后的光华。抡紧的双拳不住地颤抖着,恐惧、悲痛、焦急同一时间涌上阿浚心头,直教他别过目光不去看那残酷的景象。
“发生啥事?”便是老练如石大叔,此刻也显得有几分惊惶失惜。
“还杆在这些做啥?快回去啊!!”平叔一把丢掉砍下的木柴,抄起伐木斧往村子方向跑去:“顺便拿些家伙傍傍身,有需要就会用到。”
其他樵夫本来不知如何是好,见平叔带头回去了,也就纷纷握紧自己的伐木斧跟着跑。
“小伙子,我们也快点去吧。”石大叔拍拍失神中的阿浚:“只留在这里担心甚么也做不了!”
“呃…嗯。”阿浚使劲的摇摇头,将想象中的可怕情景甩掉,这就和石大叔一起拿着伐木斧往无名村跑回去。
“小云……大妈……你们千万不要出事……’脚下使出全速奔跑着,阿浚心里暗自祈祷:“若是你们先我一步走的话……’
不消数分钟后,一行人已经奔下山,差不多到了村口的地方,就见得三个作着不曾见过的陌生人拿着火把。三人装扮不尽相同,较为统一的是头盔、肩甲、护胸带等装备,左手清一色的是轻便耐用的小圆盾,腰间各佩着刀、剑、单手斧等兵器,看来似是雇佣兵一类的人物。这三个佣兵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在一栋仅存的茅屋,状似意图不轨。
“住手!!”平叔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的挥起斧头就往最近的那人砍去。
那佣兵见平叔来势汹汹,倒是半分不惊,随手丢开火把就同时作出闪避,腰间利刀一抽就将平叔左手齐口砍断,鲜红血浆登时直喷而出,画面煞是吓人。
“呜啊啊啊,!!!”平叔的一声惨嚎,更加强了令人发怵的氛围。
茅屋迅即燃烧起来,发出的熊熊火光将那佣兵照得面目狰狞。
“原来还漏了些人吗?”那佣兵慢慢收招,好整以暇的道:“可惜不是女人,只能杀掉过过手瘾。”
“老平!”见老友受伤,石大叔勃然大怒,提起斧头就冲。
“石大叔等等!”阿浚正想出口制止石大叔,可惜为时已晚。
原先出手的那人还想对付石大叔,然而身旁一个长相粗犷的同伴早已拔剑,迅即抢至石大叔身前就将剑尖刺入他腹中。
“咳啊…!”石大叔还没意识到发生甚么事,自身已被利剑贯穿。
“石大叔!!”阿浚这么一声呼喊,呼声之中带着的是满满的惊诧和悲痛。
见平叔和石大叔先后遭到不测,其他樵夫悲愤交加,个个拿着斧头就往那三人一窝蜂的涌去。
“哼,就那么想死吗?”粗犷男子一脚踹开石大叔,抽出染上鲜血的铁剑迎战樵夫众。后头两人亦是蓄势待发,拿着手中兵器走到粗犷男子身旁援护。
“不要…住手……住手啊,!”阿浚声嘶力竭的喊声,已被众人的厮杀声掩盖。
此情此景便是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停手。只见三人闯入樵夫众之间,各自穿梭流掠几下,闪出几下刀光剑影就闪身而出,樵夫们便全数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尽断。
“臭四、王八……’平叔惊呆的看着相识十数载的老朋友倒卧在地,一动也不动,内心悲痛不已,也顾不上左手血流如注了,右手握紧伐木斧就向着最近的粗犷男子冲去:“我跟你拚了,!!!”
粗犷男子见得平叔冲来,所作的仅仅是转过身来,静静看着两目布满血丝的平叔提斧砍来。
“哇呀呀呀,咳啊,’
在平叔的伐木斧砍下的同时,旁边的两个佣兵经已拦在其面前,一刀一斧往平叔的胸腹招呼下去,两者皆是深深没入平叔那亳无防备的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致命重伤。
“咳…’平叔极不甘心的吐下大滩血水,忿忿的仇视着那丝毫未动的粗犷男子,彷佛如此使劲的狠瞪就能杀死对方似的。
“本来你们不反抗也没打算杀人的。”粗犷男子以染血铁剑提着平叔的下巴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冲动吧。”
“我…我……我听你们在放屁……’平叔果真倔性子,便是将死之时也是嘴硬。
“这种话我都听到烦了。”粗犷男子一剑刺入平叔的喉咙,半分恻隐也没有的就夺去其性命。
将铁剑利索的抽回出来,粗犷男子转向阿浚放话:“小鬼头,你刚刚没跟他们一起上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得对的只有聪明人和胆小鬼,你是哪一种?”
眼见着熟识的村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面前,阿浚实在是惊不能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大叔、平叔相继遇害。陷于震惊、恐惧之中的阿浚两腿不住的发颤,不论是逃跑还是战斗也是做不到。
“看来是只是个胆小鬼。”粗犷男子掏出一块麻布抹掉铁剑上的血迹,向其余两人命令道:“抓起他,带去老大那边,反抗的话少只手脚没差。”
听得命令,持刀和持斧的佣兵也是将其兵器从平叔的尸首上拔出,来意不善的往阿浚逼近过来。
“聪明的就给我投降,不然残废了的话就别后悔。”持斧的佣兵恫吓道。
阿浚两手紧紧握着惟一的武器,慢慢的碎步后退,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要战?要逃?
正当阿浚犹豫不决之际,佣兵的单手斧已经砍来。
“啧!”阿浚别无选择,伐木斧一拦在前防御这击,奈何对手的单手斧着实锋利,一砍下来竟是将斧柄劈开两截。
阿浚手上兵器只剩下一个短得可怜的斧头,在这以一敌二的劣势之下莫说是战斗,连逃命也是困难了。
“喝呀!”持斧佣兵再发动攻势,难再格挡的阿浚别无他法,只能拚尽全速避过这夺命的一斧。
“哦?”粗犷男子似是有所发现,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
“竟能避开刚刚那下嘛……’持斧佣兵见阿浚身手不似一般村民,登时起了劲的道:“再来一下怎样?!”
斧头水平角度砍来,阿浚无暇细想,本能反应的压下身子,让斧头险险在其上掠过,同时乘势翻过身子滚至安全距离。
“吼呀!!”持斧佣兵并不打算给阿浚作下一步行动的时间,立马冲前向阿浚砍劈过去。
感到上头急风卷至,心知对手袭来的阿浚虽是头皮发麻,身体却是再一次自动反应,持斧左手一按在地,阿浚便腾空身子往佣兵的下巴踹去。
“咕啊!”料想不到阿浚会反抗,那佣兵竟是让阿浚一击得手,被踹得眼昏目眩、脚步踉跄,一时三刻没法再组织攻势。
“这小子…!”另一个持刀的佣兵见形势不妙,赶紧握住利刀上前助阵。
持刀佣兵从旁发动袭击,幸而阿浚反应不慢,及时用上左手那小截的短斧抵住了。
“为甚么要迫我?我不想战斗!”
咬紧牙关,阿浚以两手用劲于斧,迫得单手使刀的佣兵不得不撤刀后退。迫退一人,持斧佣兵又再攻来,叫阿浚不得不先应付这波攻势。
“他妈的!竟敢踢我?!”持斧佣兵怒气大盛的吼道,看来是对阿浚杀之而后快了。
“咕!”阿浚再以双手持斧抵挡,然而今趟对手力气甚鉅,局势竟是陷入胶着。
阿浚暗叫不好,心知以一敌二已是不利,现下落入如此情况,岂不是对另一仍活动自如的敌人中门大开?
“去死!”持刀佣兵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起刀落已在阿浚的背上狠狠地砍上一刀,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呜呀!”阿浚痛叫,手上一软又让对手有机可乘,持斧佣兵一使猛劲就整个人压上来,以身体冲撞阿浚。
“咕唔!”阿浚被撞倒在地,顿时失去反击能力。两个佣兵立刻上前,互有默契的一人以刀抵住阿浚的喉咙,另一人则是踩住阿浚持斧的左手以防他反击。
“身手不错嘛,小子。”粗犷男子慢慢步前,道:“那些村民根本连第一下都避不开。”
仍在痛苦低吟的阿浚听得此话,登时无名火起三丈,然而忌于喉前刀锋,不便发作,只能恨恨的瞪着粗犷男子:“你们…将村民怎样了?”
“好问题,你自己去看看。”粗犷男子向持斧佣兵使个眼色,后者就会意的收起单手斧,在腰间掏出一条细麻绳来。
使斧的佣兵将阿浚翻过来,粗暴的将阿浚双手捆在身后,再一把抓住颈项强行将他提起来,持刀的佣兵则是将刀抵在阿浚颈旁,继续挟持着他。
“我们往团长那里。”粗犷男子指指村里的方向:“他应该有兴趣看看这小子的。”
身处任人鱼肉的状况下,阿浚没有拒绝的能力,只得屈服在这三人的手下。
无名村化成火海,同行樵夫遇害,被擒下的阿浚命运将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