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飄著輕盈的雪花,我偷偷地去德林府去找容熙,當然也是去看德林,我們六目相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福雅去宮里了。
德林瘦了,瘦多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現在在做什么。也許他知道吧。
“楚才,你在弘晊府上還好嗎?”他說道。
“還好。”我能說不好嗎,我能說我差點就被打死了,我能說嗎,我說不出口。
“楚才,我和我哥都說了,四月間我們就去新疆找塔瞻。”容熙說道。
“容熙,這怎么能亂說。”我說道,我的意思是德林聽了會不會不高興。
“你們去吧,若是不去,我看容熙會哭瞎了眼。”德林很無奈地說道。
“楚才,你臉色怎么這么蒼白。”德林問道。
我怎么說呢,是因為晚上想塔瞻而睡不好,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我也不好開口。
“沒事兒,我本來就長得白。”我叉著話。
“你有塔瞻的消息嗎?”我其實早就想迫不及待地問這句話了,可是看到他瘦了,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還是開口了。
“沒有,聽說冬季大雪,商隊過不去,所以一時斷了聯系。”德林說道。他看到我和容熙失望的表情,知道了這話有多傷人。
既不能談塔瞻,也不能談過年,因為過年對于我和德林多折磨,我們的父母親戚怎么找我們呢,我們都無法想象。
“好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們去放花呀。”容熙說道。她沒有意識到這提議太缺心眼兒了,因為是白天,怎么放花。
“不如,我們去后海滑冰去。”德林提議。
真不錯的提議,容熙和德林都自己有冰鞋,自從我去了弘晊府,德林就時常去滑冰,可能他心里也比較郁悶吧。誰不是郁悶呢。
我去了老園子,紫云和得福都過來和我親昵。老伙計,好朋友,你們要堅持住,我們就要快見到塔瞻了,我對自己說了一萬次了。我取了冰鞋,和他們去了后海,在冰上忘記了煩惱,好像三只冰上的陀螺,旋轉才是他們的宿命。
晚上,我回到大通鋪,那些和我一樣命運\的女人也都和我一樣孤苦無依。我們在一起打著小牌自娛自樂。
好容易過完了年,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來到大書房,我要和弘晊攤牌了,我要請他帶我去新疆。
“奴婢給主子請安。”我說道。
“起來吧。”他手上拿著一本書,正看著呢。
他抬頭看著我,一驚。
“楚才,你的臉色怎么這么蒼白,是不是又病了。”他說道。
“奴婢,每夜睡不好,所以臉色就不好。”我說道。
“又是塔瞻吧。”他說道。
“嗯。”我點頭。
“從云,去拿針盒來。”他吩咐道。
“奴婢有個請求。”我說道。
“奴婢聽說主子四月間要去新疆,奴婢想跟著去。”我說道。
“你想去見塔瞻?”他說道,他早該知道了,他早知道了,從他眸子里我能看得出來他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
“是。”我說道。
“公公那關怎么過,點你,你人沒了。怎么辦。”他說道。
“我可以給他們錢。”我說道。
“錢?公公們聽你的?”他說道。
看來不好辦了,怎么辦呢,我正想著轍。
“奴婢裝病如何?裝得要下世了的樣子,他們也不會點我了。”我說道。
“我看你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不用裝了。”他說道。
“奴婢真有這么嚇人嗎?太好了。”我說道。
他撲哧一下樂了。
“還真沒有人喜歡自己快死了的感覺呢。”他說道。
“奴婢就是死了,靈魂也要去見塔瞻。”我發了狠話。
“你說的這事兒,我還要考慮。”他說道。
我再說什么也打動不了他了。他再不說話。從云拿來了針盒,他讓我躺在茶水間的榻上,他給我扎針。
“主子,你這手有準兒嗎?”我說道。
“看到如惠了嗎?我這準頭兒大著呢。”他說道。
他給我施針,留針,之后我慢慢的有了睡意,閉上了眼。
他給我蓋好被子,我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手心兒里有兩枚秘制青梅。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他都給我施針,我每天都能睡好了,每次醒來,手里總有些小零食,有時是蜜餞,有時是小金桔,有時是宮里的糕點。樣式總換。我每每都吃個精光才回去的。
這天,我睡醒了,他在用熱手巾給我敷針眼兒,我有種不敢看他的感覺。怎么犯邪了?
“主子,你喜歡我?”我直截了當。
“誰喜歡心里有塔瞻的你。”他說道。
“那你對我好。”我說道。
“那打你好了,明兒請公公來,專點你,打你。”他說道。
“你怎么還沒答應我帶我去新疆的事兒。”我說道。
“你滿腦子新疆。”他說道。
“求你了,主子,我都要急瘋了。塔瞻已經半年沒有音信了,再見不到他,我怕我會堅持不住了。”我說著,哭了。
“哭有用嗎?我不得不告訴你,其實沒有去新疆的事兒,那都是我們哥幾個騙你的,怕你造次,所以就說去新疆的事。”他語出驚人。
“什么?你們騙我!你們他媽的敢騙我!我和你們拼了。”我瞬間發瘋了。
我亂踢亂咬的,把他的衣服都弄破了。他好像沒有生氣,可能是自己騙人理虧了吧。
我打了他一會兒,他抱著我,不說話了。
“有種和我單挑!”我吼道。
“別學如惠那套,我不想你成為她那樣。”他說道。
“可是,你騙我,你騙我,你不是人!”我吼道。
“你安靜點兒。”他說道。
我推開他,下了榻,想跑開,可是跑了幾步就倒下了,我暈倒了。是一時的氣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在那間離他屋子很近的屋子的床上,屋子里還有三人,一個是弘晊,一個是弘升,一個是弘昂。
“醒了。”弘晊說道。
我別過臉,討厭看到他。騙子。我為了去見塔瞻還特制了軟甲還有防風鏡。可是他居然說沒這事兒。太離譜了,貝勒還撒謊。
“二弟,你也太縱容她了。干脆讓她自生自滅算了,我們可操不起這個心。”弘升說道。
“二哥,你是不是喜歡她呀,你可不能呀,這樣會帶來厄運\的。”弘昂說道。
“大哥,四弟,我不想她成為如惠那樣。”他說道。
“如惠是福晉,她,她只是個官妓。罪人。”弘升說道。
“畢竟她是個女人。”弘晊說道。
“那怎么辦,你怎么過皇上這關。”弘升說道。
“我會去見皇上,說去給阿瑪辦貨。我見不得她就這么死了。”弘晊說道。
“二弟,你若這么一意孤行,那你應該和阿瑪商量一下。”弘升說道。
“我同意。”弘昂說道。
“我明兒就去見阿瑪。”弘晊說道。
第二天,我和弘晊去見恒親王,我們跪拜給允祺請安,淳親王也在,允祺一色滿語蒙語,我一句聽不懂,都是弘晊給我翻譯,淳親王小兒麻痹癥,腿不好,但是人還挺和藹的。雍正八年,他就去世了,看到他我倒覺得有些傷感。
我沒有說塔瞻的事兒,因為畢竟恒親王會忌諱和犯人有什么瓜葛,我就說我和他二兒子好,要和他二兒子去新疆給他辦貨。他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以為我是他的丫鬟,因為弘晊以前去過新疆,所以恒親王也就答應了,弘晊第二天去見皇上,皇上答應了,決定四月間出發。
我走路總是跳著,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楚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弘晊說道。
“什么事兒,一萬件都行。”我說道。
“好好養身子,去新疆要有好體力。”他說道。
“是。”我敬了個香港警察的禮。
之后的日子,公公來的時候,看到我瘦得不成人形,以為我要死了呢,也就沒追究。若是皇上點我名字,他們也就有辦法混過去,當然也收了不少金子。
三月,他帶我去他的花房去看蘭花。他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去看看蘭花很好。
蘭香風遠
露冷風清香自老,孤蘭生幽園。
賴有微風遞遠馨,綠艷恐休歇。
各種名貴蘭花我都叫不上名兒。在古代文人中常把詩文之美喻為“蘭章”,把友誼之真喻為“蘭交”,把良友喻為“蘭客。”
“主子,你我是不是就是蘭交?”我說道。
“誰和你有交情。”他不屑。
花梗上著生多數苞片。花冠由3枚萼片與3枚花瓣及蕊柱組成。
他采了朵蕙蘭給我。
“這蕙蘭可是我這兒的名品,你有福氣了。”他說道。
他玩高雅的嘛,我是俗人。
“這蘭可是有主的。”我說道。因為上次梅的事兒我差點兒就被凍死。
“你還記仇?我以為你心里只有塔瞻呢。”他說道。
“奴婢可是個小心眼兒。”我說道。
“看你這小臉兒紅潤了許多,我見不得你蒼白沒有血色。”他憐愛地說道。明明是喜歡我嘛,怎么還不承認。不過他喜不喜歡我與我無關。
“奴婢家鄉有蘭花的花語。
蘭花的花語:美好、高潔、賢德、淡泊、高雅
紫羅蘭:永續的美
小蒼蘭:純真、無邪
蝴蝶蘭:幸福逐漸到來
文心蘭:隱藏的愛
劍蘭:高雅、長壽、康寧”我說道。
“你和塔瞻就是紫羅蘭嗎?”他說道。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還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世,不知道他這半年如何了。
芳草碧萋萋,思君漓水西。
盈盈葉上露,似欲向人啼。
我并沒有出賣了自己的肉體,我是被迫的,塔瞻會原諒我的。
“不幸”是所沒人報考的大學,但它年年招生,能畢業的,都是強者。
我堅定信心,一定要去新疆,一定要見到塔瞻和福柔,容熙知道我的信兒萬分高興,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弘晊一聲令下出發了。
人間四月天,你終于來了,我高興極了。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一句愛的贊頌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
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
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后那篇鵝黃,你像;
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
柔嫩喜悅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