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戍浦城者,以食不繼為病。上以屬章溢洎浙東行省右丞李文忠。文忠欲運\處州糧餉之。溢以為舟車不通,而軍中所掠糧甚殷,請拘入官而均給之,兵食乃足。
劉基赴京,道經建德,今嚴州也,適張氏入寇。時李文忠守建德,欲奮擊之。基乃使勿擊,曰:「不出三日,賊\當自走,追而擊之,此成擒也。」比三日黎明,基登城望之,曰:「賊\走矣!」眾見其壁壘旗幟皆如故,且聞嚴鼓聲,疑莫敢輕動。基趣之疾進兵,則皆空壘。擊鼓者,乃所掠老弱耳。遂窮追,賊\迸走至東陽,悉擒之以還。基遂至京。
時陳友諒據湖廣,張士誠\據浙西,皆未下。眾以為蘇、湖地肥饒,欲先取之。基曰:「張士誠\自守虜耳。陳友諒居上流,且名號不正,宜先伐之。陳氏既滅,取張氏如囊中物耳。」會陳氏復攻洪都,上遂伐陳氏,因大戰於鄱陽湖,勝負未決。基言於上,移軍湖口。期以金木相犯日決勝,上皆從之。陳氏遂平。
上初以葉琛為洪都府知府,至是陳氏入寇,琛死之。
上以劉基為太史令,值熒惑守心,群臣震懼。基密奏上,宜罪己以回天意。次日,上臨朝,即以基語諭群臣,眾心始安。後大旱,上命基諗滯獄,凡平反出若干人,天應時雨。上大喜。基因奏請立法定制,遂從之。
建寧守將阮德柔遣使來納欵,人咸以為詐。章溢曰:「陳友定據全閩,勢必不能容。故德柔為圖自全計,非詐也。」以其事聞。上許德柔以元官守本郡。命比下,德柔果為有定所屏。溢因留其使,厚存卹之。
張士誠\平後,張昶欲亂政,乃使人上書,稱頌功德,勸上宜及時為娛樂。上以示劉基,基曰:「是欲為趙高也。」上頷之。(「基曰是欲為趙高也上頷之」,原脫「基」、「上」二字,「高」作「克」,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明金聲玉振集本補、改。)昶色動,知基得其情也,乃使齊翼岩等伺察基陰事,欲陷之。未及發,而昶先事受誅。及司天臺災,冀岩因為書言之於上,其事多基平日密聞於上或上使為之者,翼岩未之知也。書奏,上切責翼岩,斬之,遂治黨與,盡得其與昶通謀\狀。
上適以事責丞相李善長,凌悅因彈之。基為上言:「善長舊勳,且能輯和諸將。」上言:「是數欲害汝,汝乃為之地邪。汝之忠勳,足以任此。」基叩頭曰:「是如易柱,必須得大木然後可。若束小木為之,將速顛覆。以天下之廣,宜求大才勝彼者。如臣駑鈍,尤不可爾。」上怒遂解。
初海隅既寧,章溢請朝京師。上報曰:「吾知卿在邊艱苦,候平吳,當即召卿爾。」及浙西諸軍皆平,上遣使召溢,且命分兵征八閩,而存道守處州。溢既入見,上嘉獎甚至,且諭群臣曰:「章溢雖儒臣,父子宣力一方,寇盜盡平,其功誠\不在諸將後。」溢再拜,謝不敢當。上問:「征閩諸將何如?」溢對曰:「御史大夫湯和由海道進,平章政事胡廷瑞自江西入,此固必勝。然閩中尤服浙江平章李文忠之誠\信。若令文忠帥師從浦城取建寧,此萬全計也。」上即日詔文忠出師如溢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