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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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日平原君会众宾而延子高,平原君曰:“先生圣人之后也,不远千里来顾临之欲去,夫公孙子白马之学,今是非未分而先生翻然欲高逝,可乎?”子高曰:“理之至精者则自明之,岂任穿之退哉!”平原君曰:至精之说,可得闻乎。答曰:其说皆取之经传,不敢以意,《春秋》记六鹢退飞,睹之则六,察之则鹢,鹢犹马也,六犹白也,睹之得见其白,察之则知其马,色以名别内由外显,谓之白马,名实当矣。若以丝麻加之女工,为缁素青黄,色名虽殊,其质则一,是以《诗》有素丝,不曰丝素,《礼》有缁布,不曰布缁,牜丽牛玄武,此类甚众,先举其色,后名其质,万物之所同,圣贤之所常也,君子之谓贵当物理不贵繁辞,若尹文之折齐王之所言,与其法错故也,穿之所说於公孙子,高其智悦其行也,去白马之说,智行固存,是则穿未失其所师者也,称此云云,没其理矣。

  是楚王之言楚人忘弓楚人得之,先君夫子探其本意,欲以示广,其实狭之,故曰:“不如亦曰人得之而巳也。”是则异楚王之所谓楚,非异楚王之所谓人也。

  以此为喻,乃相击切矣。凡言人者,总谓人也;亦犹言马者,总谓马也。楚自国也,白自色也,欲广其人,宜在去楚。欲正名色,不宜去白,忱察此理,则公孙之辨破矣。平原君曰:先生言於理善矣。因顾谓众宾曰:公孙子能答此乎?燕客史由对曰:“辞则有焉,理则否矣。”

  公孙龙又与子高记论於平原君所,辨理至於臧三耳。公孙龙言臧之三耳,甚辨,析子高弗应,俄而辞出。明日复见平原君,曰:“畴昔公孙之言,信辨也,先生实以为何如?”答曰:“然,几能臧三耳矣。虽然,实难,仆愿得。”又问於君:“今为臧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臧两耳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亦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弗能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高辨事也。其人理胜於辞,公辞胜於理。辞胜於理,终必受诎。”

  李寅言曹良於平原君,欲仕之平原君,以问子高。子高曰:“不识也。”平原君曰:“良常得见於先生矣,故敢问。”子高曰:“世人多自称上用我,则国无患。夫用智,莫若观其身。其身且犹不免於患。国用之亦乌得无患乎?”平原君曰:“良之有患,时不明也,居家理,治可移於官,良能殖货,故欲仕之。”子高曰:“未可知也。今有人於此,身修计明而贫者志不存也,身不修会计闇而富者,非盗无所得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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