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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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傳曰:道不可名,名之為道,已非道也,則又分而為仁義,豈道之全哉?則有仁義者,固大道之廢也。賊\莫大乎德有心而心有眼,及有眼而內視,內視則敗矣,則智慧出,固所以有大偽也。偽者,德之返也。有仁義,則其弊至於六親不和而有孝慈矣。有大偽,則其弊至於國家昏亂而有忠臣矣。是故有瞽瞍之頑嚚,弟象之傲,而後有舜,有桀紂之暴,而後有龍逢、比干,此無他,去本愈遠而已矣。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傳曰:聖人知天下之亂,始於迷本而失性,唯無名之樸為可以鎮之。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乃所以復吾無名之樸而鎮之也。絕聖棄智一,絕仁棄義,則不以美與善累其心矣。絕巧棄利,則不以惡與不善累其心矣。內不以累其心,而外不以遺其跡,則民利百倍,民復孝慈,盜賊\無有,固其理也。蓋絕聖棄智,絕仁棄義,不尚賢之盡也,絕而棄之,則非特不尚而已。絕巧棄利,不貴難得之貨之盡也,絕而棄之,則非特不貴而已。人之生也,萬物皆備於我矣,則有至足之富。能絕聖棄智而復其初,則其利百倍矣。民復孝慈,則六親皆和,而不知有孝慈矣。盜賊\無有,則國家明治,而不知有忠臣矣。不尚賢,使民不爭,民利百倍,民復孝慈,則非特不爭而已。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盜賊\無有,則非特不為盜而已。聖智也,仁義也,巧利也,此三者以為文而非質,不足而非全,故絕而棄之,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乃其所屬也。見素則知其無所與雜而非文,抱樸則知其不散而非不足。素而不雜,樸而不散,則復乎性而外物不能惑,而少私寡欲矣。少私寡欲,而後可以語絕學之至道也。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衆\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衆\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若晦,寂兮似無所止。衆\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傳曰:上絕棄乎聖智仁義之善,下絕棄乎巧利之惡,不以累其心,則絕學矣。絕學則無為,無為則神,神也者,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也,故曰絕學無憂。唯之與阿,出於聲一也,其相去幾何?善之與惡,離乎道一也,其相去何若?此所以雖聖智猶絕而棄之,不以累其心也。憂悔吝者存乎介,震無咎者存乎悔,則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也。荒兮其未央哉,未央者以言其大而無極,而不獨畏人之所畏也。君子小心,則畏義而法大,則天而道。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所以同乎人也。荒兮其未央哉,所以同乎天也。衆\人熙熙,則不知塞其兌,閉其門也。如享太牢,則不知夫淡乎其元味也。如春登奎,則不知夫視之不足見也。我獨怕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則塞其兌,閉其門,而無味之足嗜,無見之足悅也。乘乘兮若無所歸,以言唯萬物之乘而在己無居也。衆\人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故皆有餘,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故獨若遺。凡此者,以言其遺物而離形也。我愚人之心也哉,以言其元知也。純純兮,以言其不雜也。俗人昭昭,我獨若昏,則異乎俗人之昭昭。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則異乎俗人之察察矣。忽若晦,晦則都無所見也。都無所見,則非特若昏悶悶而已,其動也,乘乘兮若無所歸,其靜也,寂兮似無所止。俗人昭昭,俗人察察,故皆有以。我獨若昏,我獨若悶,故頑似鄙。凡此者,言其去智而忘心也。夫視聽思慮,道之所自而生者也,故於道為子,而道則為之母。而衆\人逐物役智,以資其視聽思慮,則養其子而已。而我則遺而去之,凡貴養母故也,故曰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夫老君神矣,何所事養,而與衆\人俗人為異而已,欲使為道者知如此而後可以至於道故也,然則絕學之大指可知矣。而先儒以謂人而不學,雖無憂如禽,何其未知所以絕學無憂之意矣。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

  傳曰:其遺物離形至於若遺,其去智忘心至於若鄙,則其容之甚德者也。夫將何從哉?唯道之從而已。之為物,唯恍唯惚。方惚而恍,恍則不昧,不昧則明,明則疑於有物也,然其中有象。象者,疑於有物而非物也,故曰無物之象,又曰大象無形。方恍而惚,惚則不皦,不皦則晦,晦則疑於無物也,然其中有物。物者,疑於無物而有物者也,故曰無狀之狀,又曰有物混成。恍惚則不測,不測則神矣。窈冥者,神之又神者也。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曰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精者,得道之一而不雜者也。天下之物真而不偽,信而不武,常而不變,未有加於此,而天下之始,吾於是乎閱之,故曰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故為道者不皦不昧,存其恍惚,無視無聽,政其窈冥,有象此有物,有物此有精,有精此有信,為道至於有信,則與吾心符而至物得矣。歌知天地萬物之所以為天地萬物者,莫不始於此而已,故曰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欽,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傳曰:能知衆\甫之然,則能抱一致柔。能抱一政柔,則能曲能枉,能窪能敝矣。曲者,曲之自然者也。枉者,曲之使然者也。天下之物,唯水為幾於道。一西一東而物莫之能傷,是曲則全也;避礙萬折而必東,是枉則直也;善下而百谷歸之,是窪則盈也;受天下之垢而莫清焉,是敵則新也。唯得一者為足以與此,故曰少則得。衆\人所以不能然者,以其不一故也,故曰多則惑。制財用必有式,傳土木必有式,所持者約而所應者博也。聖人抱一以為天下式,亦如是而已,故可以曲,可以枉,可以窪,可以敝。無往而非一也,故因天下之所見而見之,而我不自見也,則所見無不察,故曰不自見故明。因天下之所是而是之,而我不自是也,則所是莫之能蓋,故曰不自是故彰。歸天下以功,而我不自有也,故有功。任萬物以能,而我不自矜也,故長。如是者無他,得一則無我,無我則不爭。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矣。古之所謂曲則全,其要如是而已。知所以曲則全,則知所以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矣。而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皆由是也,豈非所謂全而歸之哉?

  希官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一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才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傳曰:聽之不聞名曰希言,而知其所以言,則言出於不言,而聽之不聞矣,故曰希言。希言者,以道言也,故曰自然。飄風驟雨,成之暴戾,非出於常然也,故雖天地為之,尚不能自終朝終日之久。人之言而不出於自然,則多而數窮宜矣,故唯從事於道者,為能無我。無我則道也、德也、失也,吾不見其所以異,故道者我則同於道,德者伺於德,失者同於失,而恢詭譎怪,通為一也。夫唯不見其所以異而與之同,則彼雖有以異我,而未嘗去我也,故曰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唯其信不足,則於是乎有道、有德、有失而不同矣,故曰信不足,有不信。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日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傳曰:跂之為立,非立之常也,跨之為行,非行之常也,則不可久,故雖立不立,雖行不行也。道固無我,無我則不爭,則夫自見、自是、自矜者,亦非其常也,故其於道也,為餘食贅行而已。夫俗人皆嗜之矣,而吾復取焉,是餘食也。性本無是而特侈之,是贅行也。餘食養行,物或惡之,則有道宜其不處也。夫道處眾人之所惡,而曰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何也?蓋卑虛柔弱者,衆\人之所惡而去之者也,故有道者處之。見是矜伐者,衆\人之所惡而爭之者也,是以不處。則或處或不處,其為不爭一也。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傳曰:有炁也,有形也,有質也,而天、地、人之位分可聞也,可見也,可搏也,而耳、目、心之官辯是物也,未見炁與形質者也。炁形質渾淪而未相離者也,而視之不可見,聽之不可聞,搏之不可得,則其形不可得而見也,故吾不知其名,而命之其義可言也,故字之曰道。不知其名,以心契之也。字之曰道,以義言之也。道之為物,用之則彌滿六虛,而廢之莫知其所,則大豈足以名之哉?強為之名而已。大則周行而無不在,不止於吾身而已,故大曰逝。逝則遠而不禦,故逝曰遠。遠而不禦,則吾求其際而不可得也。復歸其根,而未始離乎吾身也,故遠曰反。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在六合之外則大不足以言之,所謂四大者,域中而已。王者,人之復命,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者也,故域中有四大,而王處一焉。王者,人道之盡者也。人以有形而合於無形,於地亦然,則地之所至,人亦至焉,故曰人法地。天之所至,地亦至焉,故曰地法天。道之所至,天亦至焉,故曰天法道。道則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而以無法為法者也。無法也者,自然而已,故曰道法自然。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傳曰:輕者先感,重者後應,應者感之所自生,則重為輕之根矣。靜者役物,躁者役於物,躁常為靜之所役,則靜為躁之君矣。是以君子終日之間,其行為可以約齋矣,然猶不離輜重,則輕之不可以無重也。雖有榮觀為足以適矣,而叉有超然之燕處,則躁之不可以無靜也。終日之行與其榮觀猶且如此,况乎萬乘之主,任重道遠以觀天下,其可不靜且重乎?蓋迫而後動,感而後應,不得已而後起,則重矣,無為焉,則靜矣。苟其動常在於得己之際,而不能無為,則是以身輕天下而不重,不重則躁而不靜矣。故曰上無為也,下亦無為也,是下與上同德,下與上同德則不臣。下有為也,上亦有為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蓋輕則任臣之勞而代之,而臣則無為,而與上同道則不臣,不臣則是失臣也。躁則忘君之逸而為天下用,則君亦有為,而與下同道則不主,不主則是失君也。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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