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看着映在玻璃里，脊背挺得笔直的自己。
明明都是二十四岁，上辈子的自己竟然在和段景淮结婚后只用了短短的两三年，就成了怨妇一样的女人。
和上辈子比起来，现在的她神采奕奕，胸口是满满的充盈感，楚烟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将手收回来，转过身看过来，对上赵梓晴难看到开始变黑的脸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来，“陈老师，李导，我刚才的表现可以吗？”
楚烟特意避开了从开始后一直上蹿下跳的副导演，把视线投向了最后真正做决定的两人。
李铭看着楚烟泛红的眼尾回过神来，激动地立刻就要叫摄像架着机器过来拍。
“完美！完美！刚才这段就很好！楚烟我再没见过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选了！你再把整段好好练练，保持这个手感！下午就开始拍摄！！诶陈泽……陈泽！你去哪儿？”
陈泽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很好，就有些匆忙的站了起来往外走，他微微低头，尽量不让周围人注意到自己已经跟着发红的眼眶。
他选择楚烟确实没有选错。
不仅在状况连连的情况下，练习了三个小时就能发挥的如此优秀，还在完全没有讲过剧本的前提下将自己对于剧情的理解诠释的淋漓尽致。
相较之下，用了手段但只是机械的把曲谱上的内容复刻下来的所谓“天才少女”赵梓晴就很不够看了。
陈泽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赵梓晴的背景大到让他都有些头疼，换成其他任何人来都没这个指手画脚还有插队的资格！
还好今天楚烟足够争气。
陈泽从早上开始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私心来说，他是非常想要和楚烟合作的。
楚烟的年纪放在娱乐圈里虽然早就算不上是年轻的小花，但是陈泽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楚烟以后会走的很远，站的很高。
“我出去一下。”陈泽需要找个地方洗把脸，下午为了镜头的完美，楚烟至少还要再弹奏四五次，为了让自己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失态，他得先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
旁边的赵梓晴和副导眼看着事态演变的不受控制，再也站不住了。
一前一后的跟着追了出去，伴随着慌乱的高跟鞋哒哒声和着急的喊叫，“李导！哎陈老师！！您等等呀！楚烟她弹的都连不上成一首曲子！哪有赵梓晴弹得好呀李导？！”
副导不能明白，就算有演技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楚烟刚才一开始弹的断断续续，和赵梓晴流畅的弹奏截然不同，在他看来明显是谁弹的更顺谁就更厉害，怎么楚烟结束之后李导还拍手叫好呢？
“剧本上周你手里应该也有过一份吧？讲戏的时候你作为副导演也没有认真听吗？”李铭这里毫无转圜的余地，他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副导演不明所以的摸摸脑门儿，眼看着陈泽已经推门出去，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哪里更重要，他着急道，“就是还差点儿演技是不是？赵梓晴的学习能力很强，陈老师！陈老师你看要不然给赵梓晴一点准备的时间，让她再来一次！”
李铭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闭嘴！！一大早过来搞的这里乌烟瘴气！我还没问你谱子怎么就这样轻易的给出去了？！我们组之前一直以保密性好效率高出名！现在陈老师是和我多年的朋友，他的新曲这样爽快的交到我手上，转头就给他弄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为人心胸开阔才不和我计较！”
“你跟了我多长时间？”李导突然叫住了副导，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打量，“”
副导感受到李铭身上明显的怒意，连忙陪着笑打感情牌，还寄希望于最后为赵梓晴争取一下，“三年了，李哥，我跟着您干了三年多了，您看我哪次给的建议最后不是被证明是正确的，这三年我也……”
“确实。”李铭看着他，突然道，“我是从去年开始提拔你上来当副导演的，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心性和能力还是力不从心，这样吧，这次的副导演你先别做了，我给你放个假，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什么？”副导演整个人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他恍惚的看着李铭，明明每个字都是简单的中文，但是组合在一起，他突然就无法理解李铭到底在说什么。
他明明在一年前就靠自己的能力当上了李铭最得力的左右手，还因为李铭组的副导演称谓在到处都得到了不少好处，相较之下，这次给赵梓晴安插进来组里，宋琳琳给的报酬可谓是最丰厚的了，怎么突然就两头不落好了？
看李铭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让他当这个副导演了。
副导顿时慌了，“李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字面上的意思，这次你惹了陈老师的霉头，陈老师和我可是七八年的老交情了，我可不太乐意为了你错误的决定而得罪陈老师。”
伸手把副导的证从对方脖子上摘下来，李铭轻描淡写的摆摆手，“现在就可以走了，看你状态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之前我就说过了，在组里，情绪是首要的，一定要调整好，连导演副导的情绪都调整不好，怎么指望演员能给出更好的答卷？”
副导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自己的证件，但是李铭的动作太快。
脖子前空空荡荡的，副导回头去看来之前给自己承诺的赵梓晴，没想到小姑娘更加心情糟糕的给他翻了个白眼，一副等着他这里结束也要去兴师问罪的样子。
副导满头是汗，他不能理解。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而且他的工作似乎也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