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楚烟身后的乔茜有些忍不住了，她往前走了步，忿忿的瞪过来一眼。
这个赵梓晴！
话里话外都是贬低楚烟不适合这个温柔“初恋”的角色！
楚烟感觉到乔茜变粗的呼吸，知道她在生气，嘴上却淡定的笑了下，她伸手拦了下乔茜，示意她自己能够解决，不用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确实，我没你长得普通。”楚烟靠到赵梓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赵梓晴不敢置信的瞪着楚烟。
经历过上辈子，楚烟深深体会到楚曼凝的装可怜栽赃陷害她小伎俩。
这辈子，这些年轻小姑娘的小心思对于现在的楚烟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想踩着她上位？
不可能！
是她的将会永远属于她。
陈导率先打破了焦灼的气氛，他合了下手，顺着陈泽的意思道，“楚烟，给了你三个小时，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还剩五分钟，我们可以先开始。”
楚烟微微颔首，象征性的客套道，“可能还差些火候，但我会努力的。”
听到这话副导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直接兴奋的站了起来，带着赵梓晴就往前走，“既然楚烟还没有准备好，五分钟可是能干不少事情，就让赵梓晴先来试一试吧！”
赵梓晴根本不需要准备的时间，而且在来之前就信誓旦旦的和他说这首曲子非常简单，就算闭着眼睛都能熟练的弹奏出来。
要是能让赵梓晴在楚烟之前先一步流利的弹出来，给陈泽和李铭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之后楚烟就算表现的稍微有些差强人意，也会被衬托的格外差劲！
陈老师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宋琳琳之前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格外让他对乔茜带来的新艺人楚烟上心，说如果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整一整楚烟，让楚烟在众人面前出丑，让大家知道乔茜的业务能力一年不如一年，那他拿到手的钱还能再加！
几乎被钱蒙蔽住了眼睛，副导朝楚烟讽刺的笑了笑，“反正弹一首曲子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谁先谁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这样正好也能给你争取到一点准备的时间，楚烟你觉得呢？”
陈泽抿了下唇，周身的气压降的很低，他看着楚烟垂眸不吭声的样子，原本对楚烟满满的自信也跟着不确定起来。
楚烟闻言竟然点了头，“好啊。”
陈泽叹了口气，看向楚烟的眼神有些复杂，甚至还带着点愧疚，他进圈子的时间比楚烟早了几十年，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道这次楚烟是被人故意坑了一道，就算他在心里是向着楚烟的，但是在场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如果楚烟最后的表现真的差强人意，他也许也真的会被逼着做出一个选择来。
赵梓晴理了下头发，淡定自如的坐在钢琴前，把曲子夹在面前，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在副导和剧组工作人员赞许感叹的眼神中结束了完整的演奏，中途只出错了一个小小的音符，但是在场的除了陈泽之外没有人听得出来，而赵梓晴也凭借着自己丰富的演奏经历滑了个音，完美的把这个小错误圆了过去。
轮到楚烟时，她坐在钢琴前却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大压力，她闭上眼睛，手指落在琴键上时，刚开始的几个音竟然是磕磕碰碰的，看起来像是非常不熟练。
赵梓晴这几个虽然正确但是完全不流畅的音之后，在乔茜明显苍白下来的脸色中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闭上嘴！”陈泽投来的眼神格外不悦，赵梓晴才重新安静下来。
楚烟继续慢慢的弹。
此时此刻，她好像就是那个以为自己被心爱的男生抛弃，因为车祸拿出问题的手指没办法复原，永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弹钢琴的女人。
一遍一遍忍着剧痛按下琴键。
即使剧痛也无法打断她弹琴…
低低的抽泣声。
疼痛难忍时的轻咛。
弹到最后几秒的时候，因为手指再也使不上力而痛苦的挣扎。
李铭看向楚烟的眼神一改之前的审视。
在场看过剧本的人也都瞬间明白了，楚烟为什么要这样弹。
所有人都跟着进入楚烟营造的灰暗又悲惨的剧情。
听到楚烟抽泣的那一刻，陈泽心里满是苦涩。灰蒙蒙的回忆卷土重来，陈泽又看到了记忆里那个喜欢穿白裙子，笑容总是很明媚的女孩。
也是他这次mv想要纪念的那位朋友。
他们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她曾边看琴谱边夸他是天才歌手。有几缕浅棕色的头发垂在面前挡住视线，她抬手挽到耳边。手肘不小心顶到他的时候，促狭的笑着凑过来取笑他。
愉快的，悲伤的，反反复复的回忆一拥而上。
到后来得知再也看不见她的时候…
没人发现随着楚烟带入表演的弹奏时，陈泽的身体为了死死地压抑激烈的情绪而颤抖。
一曲结束，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楚烟坐在那里，明明只是简单的收尾，将手抬了起来。
但是浑身好像发着惑人的光芒。
楚烟静静的坐着没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纤长洁白的手指，心头突然涌上种酸涩又高兴的情绪，她能够从玻璃的反光里看见种种惊诧的目光，都直直投在她身上。
上辈子嫁给段景淮，三天两头四处碰壁，耳边还总是有楚曼凝的挑拨，她的性子越来越偏激。
一遇到事脑子里就只有焦虑和躁郁。
长久陷在这种糟糕的情绪里，她发现自己真的病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有多久没看到这些惊喜、认可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