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苏哲沉声说道:“刀。”
一旁的助手,连忙递了过来,刀锋在灯光照射下,散发着阴冷的光芒,随后一把被苏哲握住。
第一次接触手术,苏哲内心远远没有面上来的镇定,精神也时刻紧绷着。
拥有【手指精通】和【记忆宫殿】技能,也熟读过胸外科书籍,甚至专门去看了教学视频。
这给了他一些底气,但毕竟没有做过手术,要是突发什么意外......
解刨死尸的压力,苏哲可以轻易克服,但活人可不一样,而且还是一个熟人。
都到“战场”上了,苏哲摒弃掉所有杂念,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首先,就是开胸。
解刨过数具尸体的苏哲,对开胸也算是有些心得,换成活人也就是大同小异。
目标是气管,那么开胸范围就用不着很大,苏哲专心动起手来。
他专心致志的操刀,一旁的王主任和助手可是惊呆了,这手怎么这么稳?
还有,那力道、那角度,好似机器一般精准。
那速度,怎么能这么快?好像在划动豆腐一般,丝滑无阻碍。
王主任这才第一次正视宴寻的存在,完全不相信这是一个毫无胸外科经验的实习法医。
“只是看了一些书籍、视频,就有如此技术,这就是符合常理吗?”
“难怪,他敢将这样的差事揽上身,必然是有所倚仗的......”
不过,她突然想起这人法医的身份,又觉得这种开胸熟练度也没有那么惊奇。
“如果,接下来的手术,他还能如此得心应手,那才真的叫人惊奇!”
“但是,有了这双稳定的手,这台手术说不定真的能成!”
王主任只是不想背负一条生命,惹上麻烦,又不是不想救人。
现在看到希望,她也是激动起来,死死盯着苏哲的手,随时打算协助。
第一步的开胸全程顺利完成,苏哲这才松了口气:“扩胸器。”
在扩胸器的固定下,有些变形的气管清晰呈现在苏哲眼前:“呼吸机准备。”
苏哲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负责器械的助手也很快准备好,将一根管子递到他的手上。
接下来,才是气管扩张手术中最考验医生的地方,所有人全神贯注起来,不敢有丝毫分心。
割断气管,需要绝对的精准的技术,一旦气管破裂,患者侥幸不死,后半辈子也离不开呼吸机了。
每每碰上这个环节,医生都会选择休息一下,保证自己的精神还有体力处在巅峰状态。
但苏哲不一样,他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手腕一动,气管软骨就被割断。
另一只手,也是非常灵活的接上了呼吸机。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苏哲厉声说道:“现在准备气管修复!”
周边助手都是精挑万选的,职业素养很高,很快回神后,高度集中的听候主刀医生的指令。
“镊子。”,话一刚落,助手就递了过来。
“注意血压、心跳。”负责监控病人指标的助手,丝毫不敢分心。
“利多卡因、肾上腺素,准备好。”
如果说,手术室是一个舞台的话,那苏哲就是唯一的C位,掌控着所有人的情绪。
他的技术,征服了在场所有人,无条件的听从他的指令。
苏哲想不了太多,气管修复需要绝对的专注,以往能一心几用的人,现在也只能屏息凝神的专注于眼前。
要知道,丝毫不慎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那可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解决的问题。
......
如果说,手术室内的气氛如冰天雪地一般,那手术室外,就可以用火烧火燎来形容。
一门之隔,犹如冰火两重天。
白沁姝的母亲李丽娟,也是匆匆从电梯中跑了出来,穿着的高跟鞋发出急促的登登登的声音。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往医院赶过来了,但终究还是在手术开始后一个小时才到。
此时,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汗水,还有泪水给晕染开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眼睛水润的在人群中寻找,看到同样红着眼眶的丈夫时,一瞬间绷不住哭了起来。
白建军连忙过来搀扶着她,目露担忧。
这个平时十分沉稳干练的公司高管,此时完全丧失了应有的风度,扯着声音喊道。
“主治医师是谁?水平如何?成功率有多少?”
“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起诉你们!”
要不说关心则乱呢?放到平时,她绝对不会说出如此没有素质的话。
因为忧心女儿,现在的她已经口不择言,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医院上。
这回,护士长不在,没人过来制止她的行为,但也没人回答她问道一连串问题。
李丽娟转头看向身旁的丈夫,握紧他的右手,急声问道。
“老白,你不是说主治医师不在?那里面给女儿动刀的是谁?靠谱吗?”
白建军有些无措,怕她知道真相后经不住打击,但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也不好瞒着她。
只好如实说道:“里面主刀的,是监察司的法医。”
听到他的回答,一旁的姜元安甚至有些庆幸,这人并没有带上“实习”两字,否则......
姜元安视线看向已经瞪圆眼睛的李丽娟,在心中沉沉叹了口气:“否则这人要更加激动了。”
李丽娟的声音有些尖利:“法医?你居然让一个法医给女儿做手术!”
“白建军!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女儿活下来啊......”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上浓浓的哭腔,神情仿若崩溃。
老张也一直守在外面,此时当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有些忿忿的小声嘀咕着。
“法医怎么了?法医就不能救人了?”
他当然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但就是不喜欢别人对法医这个行业有偏见。
声音很小,李丽娟没听见,否则可能又是异常唇舌大战。
在场人中,估计也就老张对“宴寻”还抱有期待,其他人都已经在暗暗祈祷,这些无神论者已经开始期待真的有那种未知的存在,能抱有白沁姝手术顺利。
白建军一边安抚着妻子,一边也是在焦急等待。
整整一个小时,他坐都坐不住,始终站着,没心思喝水,也没心思干任何事情。
可谓是,无比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