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理解。
姬长庚也不解释，催促大家练习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雪，校场上，满是转动滚轮的声音。
如果是原型大小的‘愤怒的小鸟’，那滚轮会做得比人还大，由人站在里面，将跑动的动能转化为上膛的势能。
而缩小版的，则是得靠手摇了。
每台机器俩边，都有一名涅槃军，摇得飞快。
分组之后，各司其职，摇杆的一摇就是一上午。起先大家还觉得枯燥，可随着投弹手愈发的熟练精准，众人的热情也被带动了起来。
校场上，到处都是不服输的吆喝声。
“老张，行不行啊，我们组三个九环了，你们咋还在出靶啊~”
“哈哈哈哈~”
听到出靶，哄笑一片。
靶子说的是在地上画的靶环，距离投掷阵地大约一百米远。
这还是第一天，所以靶子的距离相对比较近。
姬长庚计划的是三天时间，至少要能在三百米的攻击范围内，击中目标才行。
任务不可谓不重，但他却对涅槃军很有信心。
老油子之所以称之为老油子，不止是他们的态度散漫，随心所欲，还有他们那过人的资历。
一千俩百人里，有骑兵，也有投石兵。
虽然器械更加高级，可道理是相通的，一个上午下来，一百来人已经投得有模有样了。
“老张，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禁军偏将就这啊？回家洗洗睡吧~”
张九老脸通红，他身为前禁军二把手，手底下虽然也管投石兵，可却轮不到他这个将军亲自操作啊。
捣鼓了一上午，成绩垫底，羞愧难当啊。
“娘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张九忿忿不平，他能爬上偏将的位置，个人素质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偏偏这眼神有点问题。
瞄这边打那边，瞄那边打这边，可不就垫底了吗。
张九心想这不是办法，得找个高手来教自己一下，怎么也不能在人前丢了面子。
他想到一个人，来到姬长庚面前请假，“军师，我这个准头有点问题，想找人请教一下。”
“找谁？”姬长庚问。
“纪将军啊，他不是准头一流吗，他人呢？”
姬长庚摸了摸下巴，道：“嗯，纪将军确实厉害，上手一会，三百米外就例无虚发了，不过他刚才有事走了，你去驿馆应该能找到他。”
张九连声应是，走之前还颇有气势的对人群喊了一声：“你们等着，我张九一定会回来的。”
“玩不过，回家找妈妈吧~”
“哈哈哈哈~”
又是一片哄笑。
张九气冲冲的出了营地，往城里跑去。
而纪乘风这会儿，正在驿馆里，埋头冥思，一脸的愁容。
张九哐当一声，推门进来了。
纪乘风吓得一激灵，用手撑着头，挡住张九的视线，赶忙把桌上的信纸藏了起来。
“纪将军，纪将军在吗？欸，纪将军，教教我投石，帮一下忙哈，事成我请你喝酒。”张九笑呵呵的道。
“去去去，没空没空。”
纪乘风显得有些不耐烦。
“别啊，纪将军，你可是涅槃军的统领，我作为你的副官，丢人可是丢你的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张九苦着脸求道。
纪乘风听是正事，推脱不开，不满的骂道：“你个饭桶，就知道吃，这么点事都要麻烦我，不就是投个石吗，闭着眼睛都能中啊！”
张九被他骂得无语，心中腹诽道：你当人都跟你一样，百发百中吗？
骂归骂，纪乘风还是拿出一支笔，比划起来。
“呐，像你这种新手，如果投不准的话，大可以用参照物对比修正。你拿这个比划一下高度，再用把距离算进去……”
纪乘风身为神射手，对高度距离的把控，堪称一绝。
张九听得似懂非懂，简单的用参照物比划，倒是满满有点领悟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信纸，忽然道：“诶？纪将军，写家书呢？”
信纸上的字说不上好看，但也还算工整，只是写的内容磕磕绊绊的，表达不清。
纪乘风尴尬的抠了抠鼻子，没好气的道：“学你的，本将军的事轮得到你操心吗？”
张九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嘿嘿笑道：“纪将军，这投石我老张不行，给女人写信……你可得找我学学。”
“还找你学呢，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那可不，我内人那可是京都有名的美女，就算比不上俩位主母，那也不遑多让了。当年我追她的时候，可没少写……”
说到这儿，张九眼神一暗，这才想起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去式，摇摇头，不说话了。
这家伙的遭遇，纪乘风也略有耳闻。
心有戚戚的同时，打岔道：“行啊，那你说吧，我该怎么写？”
张九从回忆中恢复过来，嘿笑道：“得写得动情一点，懂吧，女人都这样，喜欢听甜言蜜语，得哄着来。小青，这不行，叫小青青！”
“小青青？这会不会……太肉麻了呀？”
“哎呀，都说了女人喜欢这样，你写就对了。”
俩个大男人，为了一封情书，绞尽脑汁的讨论。
折腾了半天，终于算是整出了一封各自都算满意的信来。
望着信纸上的浓情蜜意，纪乘风老脸挂不住的开始赶人。
张九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往军营跑去。
走到城门附近时，忽然听到牧山二字，脚步不由得一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几名寻常百姓打扮的人，正在偏僻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要不是张九耳聪目明，还真听不见。
“秦哥儿，牧山那地方，不是好人待的，你就别回去了。”
“是啊，大家知道你们兄弟是迫于无奈，入了贼窝，都忍着没报官呢，你快和你弟回来吧。”
被称作秦哥儿的年轻男子讪讪的笑了笑，“大家说的我都知道，这次回去，我就带六子回来，再也不当什么马匪了。”
“好好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热心的乡亲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让秦放离开。
秦放推着装有粮草的推车，成功出了城门，却不知，身后早已多了个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