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眼神一缩，内心那尘封已久的情感涌现，下意识道：“您，非走不可？”
“太后已经死了，我只是欧阳家这一代的族长！”
欧阳太后转头看着秦正，探手摸在他的脸上道：“我的儿啊，娘这一生，错过，爱过，恨过，也糊涂过，可你是娘的肉，最舍不得的，还是你，世人都说你有大帝之姿，人皇之态，但只有为娘的知道，你只不过是想活着！”
“你那父皇，在你年少就抛弃了你我，让我们娘两守着这诺大的天下，若是未来，需要放弃的时候，你也就放弃吧，这天下之主，谁要坐，便给谁，娘只求你平平安安,明白吗？”
秦正心中一颤，拳头紧握道：“可孩儿，退不出去了！”
欧阳太后自然知道秦正的意思，柔声道：“苦了你了，记得，要活着！”
“孩儿明白，您若是想孙儿孙女，孩儿给您送过去！”
“好！”
……
没有多余的话语，那一天大雪纷飞，秦正亲自送欧阳太后几人离开了皇宫，而这位太后至此再没回过这座皇宫，正如她回来这一次，也没进入那座她住了几十年的大殿一般。
她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个过客，她只是想再看看她的儿子一眼。
而在欧阳太后离开后，秦正去了李太白的陵墓，一坐又是一夜，直至凌晨，帝无羡拿着酒过来了，放下后，自己打开了一坛子，喝了一口道：“是不是心里没底了，以前武有你师爷，庙堂有你外公，如今两人都走了，你是不是慌了！”
短短一句话，说到了秦正的心里。
秦正拿起酒坛，就开始喝，帝无羡看着那李太白的坟墓道：“说实话，你真不是适合做皇帝，想来，欧阳杰也是看明白的，你不够狠，走江湖，反而适合你，而这话，是你师爷说的！“
秦正闻声一笑道：”知我者，二老也!”
“可你没的选，你生来便是帝皇之命，仔细想想，你爹秦天给你做的安排还是可以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局势不是人能去改变的，你不可能做一世昏君，如今就更不能隐退了！”
帝无羡说着，秦正苦笑道：“您老是来挖苦我的吗？”
帝无羡回答道：“不破而不立，既然选择了继续走下去，那就不要再迷茫，你比我更知道，如今你是所有人的支柱，你若是倒下了，会有很多人死的！”
话音落下，帝无羡又跟着道：“想哭，就哭吧！”
秦正泪水滑落，他是真的疲惫，也是真的迷茫了，这一天秦正喝醉，是帝无羡扛着他回去的皇宫。
第二天上朝时，秦正换上了锦袍开了朝，并且在这朝上颁布了许多欧阳杰还没来得及实行的政策。
最后，他起身看着朝堂文武百官道：“这大秦国务已经说完，现在该说说那域外战事了，朕决定，再次御驾亲征，不结束战争，誓不还朝！”
这话一出，百官色变，就是姬蒿都忍不住一个颤抖，刚想要开口的时候，逍遥王率先上前道：“老臣愿意追随陛下前往域外战场！”
“臣愿往！”
杨啸天开口。
“臣愿往！”
杨昭文接话，紧随着是无数的文官和武将。
姬蒿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老臣守国，辅助太子，奠定后方安稳！”
秦正满意点头，然后沉声道：“拟旨，一月后，朕御驾亲征，不破仇敌誓不归还，即日起，太子秦邦监国，由杨昭文，姬蒿辅佐朝政，后宫亦不得干政，若朕身死，太子继位！”
这话一出，所有人骇然，但没有一人反驳，慕容复欲言又止，秦正看向他道；“慕容复，慕容哲元这一次跟随朕出征！”
“喏！”
……
之后，秦正又挑选了一干人等，下令退朝。
消息昭告天下时，无数青年投军，因为这一战，将会大秦最惨烈一战，不破敌军，皇帝都不回来，更是立下太子继位诏书，可见一斑。
而这会儿，慕容复的府上，慕容家两父子对坐，慕容哲元眉头紧凑道：“父亲，陛下这是防范着我们吗？”
慕容复摇头道：“陛下这是保我们！”
“什么意思？”
慕容哲元不理解，慕容复眼神闪烁道：“如今老臣相故去，这朝堂就剩下我们和杨家两大派系了，姬蒿是接收了老臣相的人，可他是中立的，一旦陛下不在，杨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就连安儿都难逃劫难！”
慕容哲元听到这里，咬牙道：“杨家人敢这么做？”
“为什么不敢？虽然不知道老臣相最后和陛下说了什么，但大概就是不能动太子和皇后，毕竟这是国本，而我们慕容家在朝堂力量太大了，陛下不在，没有逍遥王和老臣相制约，杨昭文是不会放过我们父子的！”
“他敢，还真怕他不成？”
慕容哲元说出，慕容复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明白吗？陛下从一开始就在培养杨昭文，未来的朝堂，他会超越姬蒿和杨啸天跟我三人地位，以前陛下藏着他，是为了保护他，如今放他出来，也是逼不得已，别忘记了，他杨昭文可是锦衣卫副都督，还有杨家军团，再者还是少府，大秦的文武情报系统他都占一壁，加上太子亲舅舅的身份，只要他不犯错，谁都拿他没办法！”
“而作为太子的舅舅，他自然要为外甥扫平障碍，一旦对我们攻击，我们反抗，那是一场动荡，而这动荡是陛下不能去承受的，故此带我们离开，也是保全我们，毕竟我们慕容家和杨家，陛下只能选择一个，只要我们活着，未来也能回来制衡杨昭文，这便是陛下要的结果，这帝王之心，端是狠辣，看来，老臣相的死，多少是让陛下有了改变！”
慕容哲元这一下也听明白了，沉声道：“那安儿呢？”
“我们不争，安儿便安宁！”
慕容复说完，慕容哲云无奈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的选了，这陛下，真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
慕容复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看着皇宫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