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没有继续再问什么。
因为这时候，那边的交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原本整洁的地面，如今已经布下了无数棋子，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好像一盘围棋一样。
张道手持白棋，每次落子，都能引来雷声阵阵。
对方手持黑子，每次落子，黑云便浓厚一分。
到最后，两人几乎同时落子。
而这，也是他们身上最后的棋子了。
至少这枚棋子落下的那一刻，两人几乎同时收手。
而周围，也在落子的那一刻，形成了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
就仿佛两人此时，被与世隔绝了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上雷声大作！
下一秒，一道闪电凭空落下！
破开乌云，直接落在了棋盘之中。
瞬间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眼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但凡懂些风水的人都知道，那里可是阵眼。
当初两人先后在那里落子，阵法初成。
如今落雷砸下，竟直接破坏了阵法。
按理说，比试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才对。
毕竟阵眼被破，阵法也就随之失去了作用。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叫在场的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眼见着阵法被破，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竟然同时踏入阵中。
来到先前阵眼所在的地方！
就这样相对而立。
眼见到这一幕，周围人，包括我在内，都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这时候，再来一道落雷的话，怕是这两人，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不过现实，并没有朝我所想的方向发展着。
准确来说，是从两人踏入阵眼之后，天空中突然传来了惊人的变化。
随着一阵震人发奎的雷声过后。
天空中的乌云也在不断翻滚。
接着，竟化作一头黑龙在空中翻腾，似乎要将天上的明月也吞入腹中。
但最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因为黑龙虽然凶戾，可在黑龙上方，竟还有一条闪电化成的雷龙盘旋上空。
两条龙遥相对望。
所散发出的气势，让很多道行不高的鬼怪妖邪直接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两人，竟然将风水演变到了如此境地。
可借天地之力，演化出如此震惊的场面。
可以肯定的是，这两条龙绝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天象的一种演化。
而这种演化的方式，便是受到了脚下的阵法所影响。
这一幕，就好比当初的天罡道人和张老爷子对决时一样。
两人的本领平分秋色，都在伯仲之间。
如果继续交手，总有一人，要堪破最后的那层壁障，达到张老爷子当初的境界。
到了那时候，或许他们才能被真正称之为风水师吧。
可就在我想到这儿的时候，一旁的爷爷却突然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不由看向爷爷，小声询问：“爷爷，你怎么叹上气了。”
不过这一次，回答我的却不是爷爷，而是爷爷身后的绝人叔。
在场的人中，如果说在风水方面，还有谁能挑起大梁的话，恐怕非绝人叔莫属了。
此时，面对我的疑惑，绝人叔面色凝重的看着场中，声音沉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老爷子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两人此时的境地吧。”
听到这话，爷爷不由的点点头，接着竟说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这再继续下去，两人怕是有一个注定要达到阳神境界不是吗？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谁知道，我这话才刚出口，绝人叔却也叹了口气。
幽幽的开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是有极限的，从来都讲求一个基底，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是没有扎实的根基，贸然进入阳神境地，两人怕是终究要有一人疯魔啊。”
我愕然，没想到，这看似机遇的事情，反倒成了魔障？
我很不理解。
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望着张道低声对我解释说：“风水不同于其他，讲求的是分毫不差，这种事，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而这一点，张道还太过年轻，没有达到那个境地。”
说着，爷爷又看了一眼天空，说道：“而我们此刻，是在镜花水月的虚幻中，所见的一切，并非真实，如果这时候，两人之中有一人进入阳神境地，等出去以后，很可能这辈子都要泯然众人矣了啊。”
我猛地一惊。
到了这时候，我大概明白了爷爷和绝人叔的意思。
如果让这两人，沉淀个几十年再做突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但如果强行进入那层境地，等回到现实当中，很可能会沉浸在那种境界中无法自拔。
可现实里，我们谁又见过依靠风水移山填海的人物？
最多不过是为人改换风水罢了。
像张老爷子那样，临死前的一击，可以说是肉身与灵魂达到极高共鸣的后果。
怕是就算我爷爷还活着，都做不到那一步。
可就是张老爷子这等惊才绝艳之辈，都要花上几十年沉淀，才走出最后一步。
何况眼前这两个年轻人。
可想到这里，我很快又再次皱眉，对爷爷问道：“既然如此，难道长生教教主不知道吗？”
“知道。”
这一次爷爷回答的很快，甚至还补充道：“就连我们今天的决斗，他也一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有些傻眼。
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爷爷话中的意思。
这长生教教主也是个人精，必定也精通占卜数术。
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找来三个阳神转世的高人。
可既然知道，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又是为什么？
面对我的疑惑，这一次，爷爷只说了一句话：“因为就算对方不来，怕是要不了多久，也会达到这层境界的。”
我先是一愣，接着一阵恍然。
是了，这人前生就走到过这层境地，这辈子，不过是在慢慢找回原来的能力罢了。
可张道不同，他终究，只是个凡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