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好以后，我和大伯还有父亲小叔就跟着村长还有马老爷子的大儿子来到了屋里。
才一进门，我和大伯就感觉到了不对。
准确来说，我们才刚到院子，就发现狗窝里的大狗纹丝不动。
要知道，农村养狗就是为了看家护院的。
所以这些狗，自打买来的时候，就是见人就叫的。
像这种不叫的情况，本就有些反常。
但所有人，都着急马老爷子的情况，所以，注意到这一点的，只有我和大伯两人。
我俩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来到屋里。
马家的房子是分东西两个屋子的。
中间是厅堂和厨房。
房子分别在左右两侧。
而马老爷子，就住在房子左侧的屋子里。
相较于右边的大屋子，这边的空间明显要狭小很多。
但对于老人来说，空间却是正好的。
因为住的人少，也比较安静。
此时，马老爷子就躺在温热的炕上，身旁几个儿子不断的哭天抹泪的帮老人穿着装老的衣服。
只不过几人费了好些力气，也没能将装老的衣服套上。
看到这里，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对那几个叔伯说道：“你们先退下来吧，我来弄。”
说着，我便走到了马老爷子身旁，帮着套上了寿衣。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却听爷爷说过，这装老衣服要怎么穿。
还有，要注意什么。
虽然动起手来，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但和几位叔伯比起来，明显要熟练很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装老衣服套好，我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将几位叔伯带到屋外，嘱咐道：“老爷子已经走了，这年关的空档，肯定是不能摆在家里了，你们还是尽快送往火葬场吧。”
说到这里，我沉吟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至于先生，你们到时候再联系人，因为我年龄尚小，到时候，难免让人说了闲话。”
其实我这话，就是想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也算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毕竟对方，明显没有想用我的打算。
我也不想掺和这件事儿。
但作为同乡，在离开之前，我还是冲马家大伯要来了一截桃木，然后用朱砂封住两侧，塞到了马老爷子口中。
桃木的中间，用红线拴着，连接到嘴外，以免不小心咽下。
看到我这个举动，马家大伯顿时有些疑惑的问道：“小九，你这是？”
听到对方问我，我笑着解释说：“从咱们村儿到殡仪馆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尤其又是年关，一面碰上不干净的东西，给老爷子做个护身的家伙，等到了地方，你们就可以取出来了。”
听我这么说，马家大伯的脸上，明显有些愧疚。
其实从我刚才拒绝开始，马家大伯就看出来了我的意图。
也知道，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我给看破了。
但我还是进到了我应尽的义务。
所以，在临行前，马家大伯特意为我包了个红包，但却被我给退了回去。
倒不是我不想要这个红包，只不过，既然没有帮什么忙，这个红包，我实在没法收下。
而且，我和大伯此刻，都有些着急离开。
因为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发现，这件事儿，恐怕有些棘手了。
就在刚才，我帮马老爷子换衣服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马老爷子的手，散发着阵阵冷意，而且胸口中，隐隐还有股化不开的怨气。
只不过，我没有明说罢了。
我相信，大伯肯定也注意到了这点。
这才不断冲我使着眼色。
等我们出了马家，见周围没人以后，父亲这才低声冲我问道：“小九，你说着马老爷子，咋死的这么蹊跷嘞，竟然死在了大年三十儿的晚上，稀奇，真是稀奇。”
一旁的小叔听见，顿时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玩意，哪有个准数啊，可能就是该着呢。”
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旁边的大伯：“你说是吧，大哥。”
谁知道，大伯却苦笑着摇摇头：“不好说。”
接着，又看向我：“你说呢，小九。”
听到大伯问我，我知道，大伯是想听我的意见。
正好周围都是自家人，我也就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哦？咋回事儿？”
见父亲问我，我点了根烟，这才解释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刚才进屋，直到我们离开，咱们都没见到，马家的三个儿媳，还有他们的孩子。”
听我说到这儿，父亲和小树全都一愣。
紧接着，父亲也有些疑惑道：“是啊，这马家今年是有些蹊跷，往年都是回来过年的，今年却只有三个儿子回来，古怪。”
“其实没啥古怪的，我感觉，这仨小子，肯定是听耳边风吹的，回来找老爷子分家产，给老爷子气死了。”
就在父亲说完，一旁的大伯冷不防说了一句。
听的我们全都一愣。
包括我在内，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但听大伯说完，却又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毕竟这种情况，在农村可是时有发生。
“啧啧，那这老爷子，怕是死都不带瞑目喽。”
说到这儿，小叔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看向我道：“我说大侄儿，你不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推了他家的红包吧。”
面对小叔的问话，我苦笑着解释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他家的事儿有点复杂，而且这马老爷子胸中存有怨气，怕是他家这阵子，消停不了了。”
听我说完，小叔顿时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干得漂亮，这事儿咱可不掺和。”
只不过，就在他这话才刚说完，我身后，就传来了嘎子的呼喊声：“小九！等一等！”
一听是嘎子，我先是一愣，很快回头朝他看去。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面前，拉着我就往回跑，一边儿跑还一边儿气喘吁吁道：“快，快跟我回去，马家出事儿了！”
“出事儿？”
我下意识跟着他跑了两步，同时问道。
嘎子点点头，咽了口唾沫，头也不回的说道：“马老爷子的尸体，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