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双眼彻底化作猩红,头发在一瞬间化成了白色,丝丝黑气从我眼耳口鼻中冒出,布满焦黑的身体冒出血光。
心中只剩下一个字“杀”!
“杀!”
我低吼着,陈尊说过我身上存在着千百年来赊刀人收集气运留下的怨念,这些怨念会随着本心失首,让我化作天底下最大的魔。
黑龙和狐魂的死在这一刻就让我走火入魔。
身上散发的黑气,将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了黑暗虚无,树林在枯萎,山石腐朽,我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人,他们同我一样双眼猩红魔气纵横。
他们都作赊刀人半相,一个双眉狭长,身形佝偻的干瘦老人站在我身旁悠悠开口:“纵横八极神游十方,改天换地唯我鬼谷,唯我赊刀!”
他便是赊刀人的祖师爷王诩又名鬼谷子!
培养出张仪苏秦等等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的千古奇人,教导出赊刀一脉这致力于改天换地的术士。
一个个赊刀一脉的术士虚像冲向天际,乌压压的天空早已经密布银色电光。
一个个赊刀人的虚像炸碎,我身上的魔气越发的浓重,早已经迷乱了我的心智滔天的冤魂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要为人间造坟。
当所有赊刀人的虚像都破碎之后,周围只剩下脚下巨石安然无恙,其余的山头已经被天威削掉数十米,高山几乎变为盆地。
满目疮痍大地蒙劫!
那天穹之中似乎依旧在密布雷电,我站在乌压压的天空之下,四周是一片漆黑魔眼看天,像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只夏蝉,对着整个天空鸣叫了十七年。
蝉鸣过后迎接蝉的死亡!
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紫色,即将落下的不知道是一道雷霆还是一片雷霆,我双握紧金刀银剪纵身一跃,向着我的命运发起最后的进攻,也好像在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金陵方向一道木气充盈的气运疯狂的灌入我的身体,一道金气弥漫的气运来自牧家,又一道气运来自秦淮华,l市李承乾的气运同样分出大半。
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天空中已经没有乌云,整个天下都被映照的紫气漫天,这不是一道雷而是整整上百里绵延的天雷。
好似就算会生灵涂炭也要将我杀死!
它不过下沉一厘,我的身体就在崩溃,四溢的魔气挡不住天威。
“对不起爷爷,孙儿有愧,辜负您的期望了。”
我闭上眼睛流出两行血泪,就在这时候整个天地都出现一股无比阴邪的力量,一个温润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孩子别怕,父亲在呢。”
我睁开眼睛,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挡我在身前,并不高大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瘦弱,但却让我已经魔化的心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仿佛这道身影出现之后,天底下就再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他身上密布着血色的锁链,空间破开一道口子,好似他便是从口子中走出。
一个声音惊恐的叫道:“王尊你会魂飞魄散的!”
挡在身前的身影淡淡道:“王某人在三途川吞噬了六千余年的恶鬼,所为的便是今天而已,谁也不能伤害我儿子,就算是天也不例外!”
一股难以想象的鬼力从他身上爆开,怨念仿佛能填满整个天地,他转过身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的样子。
很普通,即便化成了恶鬼他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我声音沙哑的哭喊道:“父亲。”
他笑着点了点头,暴戾凶恶的脸上闪过愧疚的神色:“十九,对不起,自你出生父亲就没抱过你,看过你,整整十七年我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我嚎哭着紧紧抱着他,这一刻不再是什么赊刀人,好像更像是一个十七岁的普通孩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将整个后背都暴露给天谴,鬼力在他身上消散,我知道他受了多大的苦难,十七年对人来说是十七年。
但是对身在地府的父亲来说却是足足六千多年,他都在三途川吞噬恶鬼,准备今日唯我抵挡天谴,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好的父亲吗?
或许说每一个父亲都是如此的伟大,今天我也感受到了。
天谴雷海在不断下落,父亲却只是抱着我死死抵住雷海,口中不断诉说着他曾经的过往,与母亲的相识相知,仿佛要将十七年未说过的话都和我说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戛然而止,我颤抖着抬起头父亲已经消失不见,雷海消失我躺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我耳中:“不愧是王尊,堕入幽冥依然在地府谋划了六千年。”
一抹青色映入我的眼中,我心中骤然生出极大的恐惧,这种惊惧让我全身都在发抖,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制,让人只想逃走。
然而此刻我确实动也动不了,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王十九,天谴你扛过去了,我赐你一劫扛过去你便能成为真正的人中龙凤,看你造化了。”
我心中的恐惧在瞬间被放大,整个人陷入空无的意识,我看到了一幕幕景象父亲惨死在黄河边上,黑龙为我挡天谴而死。
胡倩倩魂飞魄散,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重现,难以想象的冲击在我脑海炸开,要将我一点一点吞噬。
我看到爷爷伫立夜空之下他手掌一翻摸出三支清香,清香无火而燃,爷爷停止腰杆大声道:“赊刀第八十六代传人王陆,于天地立誓。今日当死!”
“我之白骨永镇此山,骨不碎山不塌。”
“我之血液洒落江河,护此间百姓不受洪涝。”
“我之魂魄不入幽冥不进轮回,我之气运散还天地,只求苍生开一线之恩,允我孙儿两年光阴。”
“待到十八与天争命!”
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心在寸寸被撕碎,最后我看到诗韵带着笑容穿着红妆,风嶙峋为她戴上戒指,无数人在道喜恭贺,夏林咧嘴笑着十分的得意且满意。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短短一幅画面不知重复了千次还是百次,我已然麻木。
……
“滚,不记打是吧,又来躺在这,给我打!”
阴冷的街头,一群拉帮结派乞讨的乞丐围殴着一个满头白色长发乞丐,乞丐身上早已经布满了伤痕。
他似乎不会说话只会在被打时发出痛苦的叫声,白天他就学着别的乞丐乞讨,晚上就找个地方一躺。
三个多月来他被人打过无数次,有人看他可怜给的钱很快就会被其他乞丐抢走,但这乞丐很怪无论别人怎么打身上再多的伤痕也没见他死,没见他反抗。
唯有一次是有人要抢他身上那金色的小菜刀和银色小剪子的时候,乞丐和人狠狠打了一架,直接将那人打的全身骨折没过半小时就嗝屁了。
事后喜欢欺负他的乞丐们发现,只要不去动那两把小刀,这白发乞丐就不会反抗,至此白发乞丐成了他们唯一能够欺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