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玩到五点来钟才尽兴从江南商场地下舞厅出来。出了舞厅门口,小薇的舅舅从身上掏出一张五十元,微笑着递交给小薇:“小薇,你们先坐车回家去吧。”
“啊?”小薇很自然地接过五十元,问道,“小舅舅你不跟我们一道回去啊?”
“我要晚点回去。”小舅舅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地说,“晚上要陪中吴的几个大老板吃饭。”
“啊?”小薇惊喜道,“小舅舅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中吴城里来啦?”
小舅舅闻言,跟身边的秋姐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摆摆手微笑道:“行,你们早点回去吧。”
“小舅舅再见!秋姐再见!”小薇冲他们俩挥挥手。小霏没有小薇那么爱撒娇,说不出这样亲密再见的话来。只是冲小舅舅和秋姐欠身点头微笑致意。小舅舅架子大,瞅着尔仁的眼皮子只是一晃而过,秋姐却笑着风情万种地对尔仁……嗯,这就叫飞鸿一瞥,让尔仁心跳加快了几许。
小舅舅和秋姐去路边打出租了,小仲还在往他们的身影看。
“小仲,走啊!”小薇不耐烦地叫着他。
“噢!噢!”小仲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眼光,摇头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够跟大老板在一起谈生意啊!”
“马上,马上!”小薇随口说。
“啊?”小仲惊喜道,“你也看好我?”
“那可不,只有我能看好你!”小薇睨视着小仲。尔仁横了小薇一眼,跟小仲这种人瞎掰什么?
“呵呵呵”小仲大笑起来,神采飞扬地瞟了尔仁一眼,恭维起小薇来,“不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咳咳咳……小伙伴啊!”小仲最后一句话时,他是瞧着脸色铁青的尔仁无奈改了词的。
奶奶的熊,这屌人是想说“青梅竹马”吧?嘿!他敢占我女朋友的便宜!?还没等尔仁发火,就听小薇轻飘飘地对小仲来了一句:“晚上,就今天晚上,你一睡着,就能跟大老板谈生意了!”
“嘻!”小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音。
“你!”小仲本来还是洋洋自得,听小薇这么说,恼羞成怒连脖子也红了起来。小薇瞧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咯”大笑起来。
解气啊!解气啊!尔仁的心情一下就转阴为晴,跟着小薇,在小仲面前“哈哈哈”示威式地狂笑起来。
江南商场是中吴公交公司最大的枢纽站,有十几条线路,其中一条就是就是开往金牛镇的104路。
五点来钟正是公交繁忙的时候。尔仁带着大家,不去坐已经济济一“车”待始发的104路车,而是等在路边,等着下趟104路的到来,总要给小薇和小霏找个座才行。
跟尔仁一样聪明的,不在少数,一些旅客见前一趟104路上的人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便也站到尔仁他们的身边。
小仲被小薇揶揄了一番后,难堪了五分钟就又开始有说有笑的了。他关照着小薇和小霏:“我抢位置一流水平。等一下我先上去抢位置,你们在后面上啊。”
不一会儿,随着众人“来了,来了!”的叫喊声,后一趟104路公交车进站了,候车的人们呼啦啦跟着公交车就跑了起来。到底小仲牛皮不是吹的,他跟着汽车,把着车门,就跑。这汽车一停,他第一个就拨开人群冲了上去,尔仁被他冲得远远甩在身后。当然,尔仁也抢到了两个座位,不过,已经是跟小仲抢到的座位隔开老远距离了。
“小薇!小霏!”小仲顾盼生辉地冲着车下的两人就招手大喊。尔仁也是不甘示弱,连声呼喊小薇。
自然,小薇是坐到了尔仁身边,尔仁看见小霏迟疑了一下,最后也只好在小仲的身边坐了下来。霎那间,尔仁有些懊恼了。
中吴到金牛除了私营的中巴,只有104路这一条公交线。在尔仁上高中的时候,江南商场开往金牛这十八公里地只要一块五,四、五年过去涨了价,现在得两块五了。可是,私营中巴得要三块五呢!
司机没到,售票员倒先上车了。这样的场合,自然得尔仁来买单,今天,可是他“带着”女朋友来中吴跳舞的。于是,他花了十块钱买了四个人的票,让小薇跟坐前面的小霏和小仲讲了一声——这样算来,自己还少用了十块钱,尔仁原打算今天花二十元钱的。一想到这,尔仁不由开心地笑了。不是吗?赚了十块了。
小薇看见尔仁抢着买票,她也笑了。她牢记母亲的叮嘱,如果一个男孩在女孩面前连掏钱都是迟迟疑疑的,那还谈得上喜欢?那就必须第一个淘汰他。索幸,尔仁是抢着付钱的。
小薇舒坦地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了尔仁的肩头。尔仁本想搂住小薇腰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尔仁只能是“有贼心无贼胆”,他只得握住了小薇的手。
不一会儿,这趟104路车就已经挤满了人,尔仁连前面的小霏和小仲也望不见了。
104路公交车关门起步了,尔仁却想起了一件事。
“小薇,小薇!”尔仁拍拍她的手。
“嗯?”小薇有些睡眼朦胧了,跳了一个下午的舞,她着实有些累了。
“小薇。”尔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小仲……真的在追求小霏啊?”
小薇一听,猛地抬起了头,瞧着尔仁“咯咯咯”笑了。
尔仁被小薇瞧着,心里有些发虚,脸一红,道:“你……你笑什么?”
“你也想知道?”小薇不困了,来了精神,笑着问道。
“不是……没事么。”尔仁支吾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有啊!”小薇大大咧咧地说,“不然,小仲每个星期天都急匆匆地从上海赶回来干嘛?他可是大半年没有这样了。”
“那……小霏呢?同意了吗?”尔仁担心地问道。那么清纯的小霏
“不同意!”小薇干脆道。
“哦!”尔仁竟然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妈愿意着呢!”小薇笑着说完,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霏嘛,什么都好,就是一条,是农民户口,还在圩塘!我妈也让人给她介绍了好多男孩了,可是,条件好的看不上她,条件差的,她又看不上人家,唉!小霏还一定要求要谈得来的。”
“那桂圆……”尔仁脱口而出,忙改道,“不,你那桂芳阿姨……”
“什么?桂圆?咯咯咯!”小薇大笑,小手捶了尔仁一下,“你敢给桂芳阿姨取外号?”
“呃……”尔仁瞧着小薇难为情地“呵呵”笑了。
“咯咯……不过……你这个外号取得倒蛮形象的,桂圆,咯咯咯!”这个外号可把小薇给乐坏了。
“哎!我问你啊。”尔仁赶紧转移话题,不叫“桂圆”了,“那小仲他妈不是替小霏做介绍的吗?怎么做介绍做到她自己儿子身上啦?”
“嗐!”小薇又靠在尔仁身上说,“桂芳阿姨给小霏做介绍是我妈托她的,她可没看中小霏,嫌小霏是农村户口呢!”
“嗯?”尔仁一手搂住小薇,惊讶地问道,“儿子愿意?老娘不愿意?那为什么小仲他妈星期天还要带小仲来你家?”
小薇解释道:“桂芳阿姨不愿意,可是架不住小仲一个劲地想追求小霏啊!桂芳阿姨拗不过小仲,只好随他去了。”
“哦”尔仁点点头,略有所思。忽然他吸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不对啊,小薇。小仲老早就认识你和小霏了,他看中小霏,要追她,怎么会是现在的事情?现在才知道追小霏啊?”
“嗯……小仲他这个人……”小薇欲言又止。
“怎么呢?说说看涩!”现在,尔仁对于小仲的事情是很有兴趣的。
“他呀……太爱玩,什么打扑克、玩牌、打麻将、打台球、跳舞、溜冰样样都来。”小薇亲昵地抱住了尔仁的右臂,介绍道,“而且呢,他很眼高手低的!一直嚷着要做大事,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做出来。谈恋爱吧,一定要漂亮,不漂亮不谈,谈了十几个,马上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一个也没有成,还因此被人骗过。所以现在回过头,又想追求小霏了。”
“哦?被骗?呵呵!”尔仁很八卦地亮着眼睛,追问道,“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
小薇一笑:“就是被女骗子骗了一大笔钱啰!就因为这件事,前两年就被他爸搞到上海常驻去了。”
“哦,原来他是这么到上海去的。哎!哎!”尔仁肩膀挤挤小薇,“他既然到了上海,怎么还回来找。大上海可是十里洋场,美女不要太多啊?”
“切!”小薇横了尔仁一眼,好像一副“这还不懂的意思”,她道,“那也要人家看中他啊?他想在上海找女朋友,那房子呢?没房子,鬼会跟他?他厂里又不会在上海给他分房子。”
“嘿嘿!对对!”尔仁点头笑道,又问,“那……小薇,那你父母对这件事的意思呢?”
小薇答道:“我爸不同意,说小仲不实在。可是我姆妈愿意着呢。她跟桂芳阿姨的关系特别好!”
“啊?她们关系好?”尔仁急道,“可是……这是关系到小霏终身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