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琳琳走了,也把尔仁心里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想法全部带走了。他把全部感情和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的学习和备课上。
娄双根写的有关账务系统和报表系统讲义,写得比较全但却是提纲举领似的。也许,一方面是娄双根胸有丘壑;另一方面他太忙了,可能放在写讲义上的时间不多。所以,尔仁不能不多花时间在修改讲义上,否则,像自己这个水平是不会讲得好课的。好在,这两个系统都是尔仁平时用熟的了,正如娄工所说,整个中交总公司里面,还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两个软件的了?
星期六中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尔仁看见羿思仙了。羿思仙也看见了尔仁等四个“革命兄弟”,就端着饭盆走了过来。
“余尔仁,等下我们一起回家啊。”羿思仙笑嘻嘻地照常来约尔仁一起坐317次火车回家。
“一起回家?”大革命夸张地裂开了大嘴巴,傻呆呆地望着羿思仙,“你们两个已经成家了?”
“哈哈哈哈!”猛一听到大革命这句话,中革命拿着筷子就抱着肚子,鬼哭狼嚎地狂笑起来。一时间,食堂的老师同学侧目不已。
“噗”地一声,老革命笑得嘴里的一口汤一下子喷了出来,险一点喷到对面的大革命的T恤上。尔仁也“嘿嘿!”觉得好笑。
“啐!”羿思仙面红耳赤,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大革命一眼,唾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咦,干嘛骂我?”大革命仍然装疯卖傻,委屈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叫着我们小革命一起回家的么?”
“你!”羿思仙真急了。
“好了,好了。”尔仁笑着冲大革命挥挥手,转脸又对羿思仙说,“星期天我有事的,今天不回去了。”尔仁已经打了个电话给母亲郝慧珍,这个星期天不回家休息了,专心致志在学校埋头修改讲义。
“哦?什么事啊?”这羿思仙还蛮喜欢刨根问底的。
“哦。嗯……”尔仁瞅了一眼羿思仙说,“娄工有事北京去了,下个星期开始,原来娄工讲的两门课让我讲了。”尔仁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上次尔仁崴了脚,很多人都特地来尔仁的寝室来看望他了,可是尔仁以为跟自己关系不一般的羿思仙却一次也没有来,这真叫尔仁失望—两个人可是老乡,而且,尔仁帮起她的忙来可是不遗余力的。自此以后,虽然尔仁还是对羿思仙不笑不开口,可是心里对她早已经是淡淡的了。
“是嘛?”羿思仙大吃一惊,看向尔仁的眼神怪怪的,意料之外?不可思议?“又当老师了?”
“啊!”尔仁点点头。虽然他脸上是淡淡的,可是对于羿思仙诧异的态度,尔仁还是蛮开心的,一副舍我其谁的神态。
星期六下午没有课,汉吴及邻近省份能回家的学员们都回家了,路途遥远、无法回家的学员们不是上街,就是在寝室里玩牌,甚至打麻将。好在207寝室里,尔仁和老革命两人是既不玩牌又不搓麻将的。更主要的是尔仁自从到了交通中专学校,午间及晚上的时间,尔仁是一定要自习功课以及自习自考会计本科的课程的。所以,大革命和中革命从来就没有在207寝室玩过牌或麻将—这一点,尔仁其实也是很感激大革命和中革命的。大革命和中革命两个人,很野、很狂、很疯,可是至少一点,他们都是很知趣的。
星期六下午以及星期天一个人闷在寝室里,开着电风扇,尔仁孜孜不倦地修改着讲义。说句不夸张的话,就连上厕所都是实在憋不住了小跑着去的—自然,借助老革命、大革命还有小革命的嘴,众老师和学员们就更知道了尔仁的努力和勤奋。
星期一上午,全是尔仁的“账务处理软件系统”三节课。尔仁早早地就和老革命等人一起吃好了早饭。等四人回到寝室,尔仁收拾好,准备早一点去阶梯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寝室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不会都去厕所了吧?尔仁这么想着,在寝室里又等了五分钟,可是居然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尔仁不放心,还真的到厕所以及盥洗室去找了一趟,可就是没有那三个“革命兄弟”的身影!
怎么回事?那大革命和中革命也罢了,回回跟自己一起上课去的老革命也先走了?奶奶的熊,不够哥们义气。亏自己还在寝室里等他们呢!
尔仁心里不大高兴,但看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也就只好手拿着讲义,去阶梯教室了。——因为今天开始,尔仁是替娄双根上的课,而课程表上的老师是写的娄双根的名字。所以,今天班主任翁文达老师还要介绍一番呢。
等尔仁走进阶梯教室时,尔仁发现,翁文达翁老师早就到了。翁文达站在讲台边冲尔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尔仁脸一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讲台,难为情地跟翁文达打了个招呼,站在了翁文达身后—自己来晚了。尔仁抬头再这么一细看,居然全班学员都已经坐齐了,自己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这还是第一次啊!都是等老革命他们造成的。尔仁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老革命、大革命还有中革命三人正贼兮兮地冲着自己笑呢!尔仁微微瞪了他们一眼。尔仁还没有对他们做出生气的表情,上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尔仁刚要开口,却听见下面的老革命断喝一声:“起立!”呼啦啦底下的学员们一起站了起来。翁文达和尔仁明显地就是一愣。要知道,这继续教育培训班的学员是从来不兴这一套的—这继续教育培训班的学员可不是中专学校的学生,要是老师讲的不好,下面学员的“窃窃私语”简直是完全可以盖过老师的讲课声。
“……”翁文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尔仁也是裂开嘴,呆望着下面的学员们。
底下的学员们齐声笑道:“翁老师、余老师:教师节快乐!”说着,又一起对着翁文达和尔仁鞠了个躬。
可不是么?今天是九月十日,第六个教师节么!翁文达“啊啊”了两声,兴奋得嘴上连声说着“谢谢、谢谢!”,对着学员们欠身鞠了两个躬—他也搞了大半年的继续教育培训班了,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翁文达尚且如此,一旁的尔仁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已激动得满面通红,只晓得跟着翁文达鞠躬了—自从八月底尔仁开始讲课以来,虽然也有人叫他“余老师”,可是这里面调侃、玩笑的意味还是居多,像今天这么受着大家的大礼,被全体学员(他的同学呢!里面还有副科级的老革命呢!)叫着老师,尔仁恨不能直掐自己的人中,提醒自己这是真的事情呢!——难怪,老革命他们这么早就来到教室了,这都是老革命他们组织的吧?
尔仁这么想着,眼睛就又向老革命他们瞟了过去,正好跟老革命、大革命还有中革命对上了眼。果然,老革命笑眯眯地摇头晃脑在开心着呢。尔仁一见,忍不住“呵呵”轻声笑了起来。
翁文达直听到尔仁在台上发出傻笑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正事。翁文达“咳咳”两声,开始介绍尔仁代替出差北京的娄工来讲剩余会计电算化课程的事情来。自然,尔仁又得到了众人如雷般的掌声。尔仁是个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乡下小子,被着忽来的巨鸣吓了一跳,只得涨红了脸,连声说着“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