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的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通红,羞愧难忍。
“不不不。”尔仁急忙地却又是无力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怎么不顾及到她?我怎么会不在乎她?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放弃明旻的么?面子和明旻孰轻孰重难道我还分不清么?你……你这么说我……对我不公平!”
“不是吗?恕我直言,我以为一个真正追求爱情、在乎感情的人,尤其是男人,应该是胸怀广阔、有责任心、百折不饶,必须有不达目的坚决的不罢休的精神,可以为了爱而牺牲自己的一切!”樊洁已经没有了刚坐下跟尔仁吃饭的喜悦和激动,眼神里充满了激动,甚至……还有一丝疯狂。
“我也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樊洁的话让尔仁冷汗直下,更让他感到羞愤,他必须说,必须辩驳,否则他会无地自容的。尔仁嚷道,“我不是仅仅在乎自己的感受!我为了明旻,当然可以不顾一切。明旻的父母越是看不上我,越是鄙视我、侮辱我,就一定越会使力阻止明旻和我相爱。可是,樊洁你想过没有?反对我和明旻交往的毕竟是明旻的亲生父母啊!明旻也许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正因为我已经非常清楚地知道了明旻父母是坚决的不会接纳我的,也正因为我是多么地喜欢明旻的!我又怎么可以忍心……忍心让她们母女相仇、父女相背呢?更怎么忍心让明旻遭受家庭的压力而伤心呢?你不知道,明旻为了我,为了她的父母已经哭过多次。明旻为了父母的不支持而痛苦;明旻的父母为了明旻不听话而痛苦;我,我为了明旻的痛苦和她父母的不接纳而痛苦。一场让男女三方和家庭都特别感到痛苦的感情,能够持久么?所以……这场感情,注定了……注定了主动退出的,只能是……我,只能是我!”尔仁动情而悲伤地说。不过尔仁这番话讲了出来,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尔仁这一大段话说完,樊洁瞧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筷子无意识地在自己的碟子上来回拨弄着,好久,她才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我就算……就算有点理解你了。不过……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对明旻没有信心啊!”
“呃……”尽管尔仁话说了一大堆,精明的樊洁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尔仁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了一声。也许樊洁指责自己的都对,也许自己放弃了明旻不对,也许自己还是太……幼稚?
“不过,明旻真的和你挺般配的啊!”樊洁对于尔仁和明旻分手似乎感到万分可惜。
尔仁垂下头,默然。
“分手之后你见过明旻没有?”樊洁盯着尔仁问道。
“呃……没……没有!”尔仁只能撒了一个谎。不让,叫他怎么说?说他看见明旻已经和虞霁在一起?
“哦!”樊洁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樊洁,我拜托你一件事。”尔仁忽然抬头对她说。
“嗯?”樊洁的大眼睛瞧着尔仁。
尔仁脸一红,道:“如果……如果日后你看见她,不要提起今天的事情好吗?”
“怎么?”樊洁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哦,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你啊。”尔仁道。
“嗨!应该是我谢你的啊!”樊洁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顿晚餐就食之无味了。尔仁胡乱装佯吃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跟樊洁说到洗手间去一趟。
樊洁望着尔仁的背影,不由暗自思量道:虽然这个男孩子有很多优秀的地方,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心胸狭窄、带有小农经济、有很强自卑感的一个乡巴佬啊—也不知明旻是怎么看上他的。他说是他放弃了明旻,怎么看都不像。因为这个余尔仁虽然也还不错,但怎么可以跟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虞霁比呢!
一想到虞霁,犹如一记重锤猛地敲在樊洁的胸膛,生痛生痛的。樊洁痛苦地闭起了眼睛。
虞霁!虞霁!!虞霁!!!你这个魔鬼!分别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是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毕业之后,家里也曾介绍过几个男孩,甚至自己也成荒唐过,经常跟着不同的男朋友去泡舞厅。可是,只要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什么这个魔鬼就会活生生地浮现在自己眼前?想推开也推不了?谁能忘记自己的初恋呢?不,初恋都谈不上,自己仅仅就是单相思罢了!——可是,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好?自己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明旻的?为什么虞霁心头只有她?
樊洁紧闭着眼睛,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是明旻,号称自己最贴心、最要好的姐妹,正是她抢走了心上人!她就是弄不懂明旻有什么魅力能够让虞霁为之神魂颠倒,数年不忘。——其实,樊洁已经就知道现在虞霁和虞霁真的谈朋友了,这,还是虞霁上个月亲口告诉她的。樊洁无时无刻不注视着虞霁和明旻,甚至还经常跟他们电话联系。那天,虞霁出差到了分局机关,她请他吃饭,是吃饭时虞霁告诉她的。他当时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啊,樊洁恨不得一脚就把他踹下椅子去!
今天,无巧不成书,让樊洁邂逅了尔仁。樊洁除了感谢尔仁的拔刀相助,更主要的就是想听听为什么尔仁会跟明旻分手。所以,今天樊洁就一定要请客,就一定要搞清楚是他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她已经非常清楚了,余尔仁,就是一个表面骄傲,骨子里自卑的一个没用的人!是的,就是一个没有的人!两个人都单独出来过夜旅游了,他居然还是搞不定明旻!他不是个没用的人是什么?还有,樊洁在虞霁面前旁敲侧击提醒过,说在升州看见过明旻和他的前任男朋友的,这其实就是已经在暗示虞霁,明旻不是个纯洁的女孩了。可是,这虞霁真的是缺根筋,愣就是听不明白!唉!又不能讲得太明白,真真要把自己急死!气死!不过,哼哼,明旻那么个表面纯洁高傲的人,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已经不是完整的女孩了!总要有一天自己会……哼哼!
尔仁出了洗手间,就来到了柜台,提心吊胆地问起了自己那一桌的菜价。当尔仁听到是总数是二十九元钱时,尔仁兴奋地几乎要雀跃起来—真的是天可怜我啊!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樊洁问道:“来点饭?”
“哦不。”尔仁忙道,“我已经饱了,饱了。”尔仁刚才已经问过柜台了,大三元酒家一碗饭就要五毛呐,两个人不要一块?自己身上总要有点零钱的吧?
“啊?你不吃饭?你是男的呢!”樊洁大为惊奇。
“这么多菜……我真的饱了。你吃,你吃饭吧。”尔仁有些尴尬。好在寝室里还有中萃雪菜方便面。
“我老早饱了。”樊洁笑道,“你真的不要饭?”
“真饱了,不要了。”尔仁忙点点头,赔笑道。
“那……不客气啊!”樊洁招手叫过了服务员,“结账。”樊洁说着,低头打开了自己的小皮包。
“啊?”女服务员瞧瞧尔仁,职业般地微笑道,“你们已经结了账了啊。”
“什么?结过账了?你?”樊洁大吃一惊,紧盯着尔仁,“哎呀,怎么你结账呢?今天应该是我请你的啊!”
“我是男的嘛!”尔仁“呵呵”笑道。他今天打肿脸充胖子,千方百计要的不就是这个“大吃一惊”的效果么?虽然他实在肉痛,因为这一顿他又花掉了半个多月的伙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