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文达尴尬地“呵呵”笑了起来,就对大革命等人说:“声音不要太大,别影响到其他寝室的人。”
大革命见了,就与中革命捉对划起拳来。什么“宝啊宝、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手、六个六、七个巧、八匹马、快喝九、全来了。”喜得在旁观战的管琳琳乐不可支,直嚷嚷让她也来一下。当然,管琳琳跟大革命划拳的结果只能是一个字:输。好在她喝的是茶——如果是酒的话,早就醉掉了。
这一顿饭,虽然是粗茶淡饭,但管琳琳吃得倒是很是开心。
吃完饭,众人在一起又喝了好几杯茶。翁文达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就对管琳琳说:“琳琳,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再坐坐吧,再坐坐吧。”大革命还是殷勤邀请着管琳琳。
“翁书记,你真扫兴!”管琳琳娇嗔道。但话虽这么说,管琳琳还是站了起来,“好了,我回家了。谢谢你们今天的热情招待。”
管琳琳对大革命笑道:“尤其谢谢你,今天让你破费了。”
“没事,没事。下回再来,还是我请客。”大革命洋洋得意,开心地瞥了一眼尔仁说。
“咯咯”管琳琳笑着瞅了大革命一眼,对大家摇摇手道,“那行,再见了。”
“那个……我……噢,小革命!”大革命看见管琳琳要走了,神色变幻地赶紧对尔仁假笑道,“小革命,你不送送琳琳啊?亏你们还是同事!”
“呃……”尔仁根本就没有想到一点,这时给大革命一说,心里矛盾得很,又是情愿又是不愿的—尔仁迟疑之下,立马就窘得满面通红—好在喝了酒了,谁也看不出来。
谁知,那翁文达立即自告奋勇地说:“我来送,我来送吧。”
“谁都不要送!这里回我家就五分钟呢。”管琳琳笑道,“拜了,再见。”
“再见,再见。”既如此,大家也就只好笑着弓起身来向管琳琳挥手致意。
“笨……”管琳琳对着尔仁只说了一个字,尔仁心都提起来了。管琳琳见状马上就反应过来,瞟着尔仁紧张的神情“咯咯”笑了。
“再见啊。”管琳琳美目充满笑意地瞟了尔仁一眼,含糊了过去。
在管琳琳的坚持下,拒绝了所有人要送她的想法。不过,大革命还是自告奋勇把她送到了楼下,尔仁没法,迟疑了一下,只得跟随着大家一起把她送到了楼下。
回寝室的路上,大革命故意落在了后面,笑嘻嘻地对着尔仁伸出了五个指头。
“什么?”尔仁莫名其妙。
大革命咧开大嘴一笑,瞧了瞧走在他们前面的老革命和中革命,悄声笑道:“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
尔仁猛地醒悟过来,脸“腾”地一下就发烧了。没办法,尔仁狠狠地瞪了一眼贼兮兮的大革命,只得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数出了五十元钱还给了他。
“嘿嘿嘿!”大革命飞快地将钱放进口袋,拍着尔仁的肩膀笑道:“下回我请客,我真的请客。”
回到寝室,大革命和中革命犹如吃了兴奋剂,嘴巴如女人般叽叽喳喳、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一个说琳琳如何地漂亮,一个说琳琳如何地优雅;一个说琳琳衣服得体,一个又说琳琳谈吐大方。简直像是在尔仁面前说相声。可是,一向喜欢相声的尔仁此刻听了,心里却烦躁得很,眼睛白了白大革命和中革命,倒在床上随手抽了一本自考书想来看,不过,哪里看得下去,心里只觉“窝涩”得很(中吴方言:窝心、郁闷之意)。颠三倒四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赔了夫人折了兵。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何故,管琳琳却一直没来。207寝室里却常常有人“琳琳”、“琳琳”地念叨个不停。
“小革命,琳琳怎么不来啊?不是说还要跟我们打球的么?”到了星期四,大革命实在按捺不住了,问尔仁。
“就是啊!”中革命也是愁眉苦脸,“还有那解百纳呢!”
“我哪里知道啊?”尔仁鄙夷地斜了一眼大革命和中革命。
这个星期,管琳琳终于还是没有来。
到星期六了,尔仁琢磨着明天要到中吴去,尤其要到金老师和老二那里去。那老二也还罢了,金老师那里可是有四、五个月不去了。总要带点什么礼物去吧?可是思来想去,却不知买什么好,尔仁又一向不到城里去的。
不过,中午尔仁跟着老革命等人到食堂吃饭时,却是眼睛一亮,他瞧见了挂在厨房里面的盐水鸭了。
前次在省公司助勤时跟娄双根喝酒,听他吹过,说这盐水鸭是升州有名的特产,久负盛名,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此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逢年过节或平日家中来客,上街去买一碗盐水鸭,似乎已成了升州百姓世俗的礼节。据传在清代,也就是盐水鸭刚刚流行的时候,升州贡院一带是考生云集的地方。考生给老师、长辈送礼,不送金银财宝,名烟名酒什么的,他们就时髦送升州的盐水鸭。由此,升州的盐水鸭开始走向全国。据说那个时候慈禧太后,每年都要到这个地方采购五百只盐水鸭带回去。可见这个板鸭有多好吃了,而且那个时候盐水鸭还得到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就叫升州贡鸭呢!
尔仁主意已定,心中大喜。忙问厨房师傅要买盐水鸭。厨房师傅大为惊诧,推说食堂里面只卖片过的小碟子盐水鸭,不卖整只的。可是,尔仁一来没有时间再到外面去买,二来吃过了食堂的盐水鸭感觉是特别好吃。就坚持要买—现在,尔仁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老师了,他在教室窗口吃饭再也不惧了—厨房师傅已经认得了尔仁他们,再则架不住尔仁的好说歹说,只得悄悄给尔仁说,不要说是在这里买的整鸭,否则,领导面前不好交待。
尔仁大喜,忙连连点头。厨房师傅问他要买几只,尔仁心中却迟疑了起来。一只盐水鸭八块钱——这还是食堂价。尔仁本想买个五、六只的,可是,这个星期支出已经大大地超支了。尔仁没法,只得咬咬牙,不情不愿地说那就买个三只就行了。
下午,羿思仙还是照旧跟他挤317次火车回家。那两个梁溪和东吴的女学员自从上个星期见识了317次的人满为患,是再也不敢坐这趟火车了。
火车上,羿思仙跟尔仁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接着就叽叽喳喳跟尔仁闲聊了起来。羿思仙老早就看见了尔仁手上拎着的鼓鼓囔囔的三个牛皮纸包,这会子终于问起了尔仁。尔仁答曰是盐水鸭,羿思仙就忙称赞尔仁的孝心。这羿思仙谈性甚足,可是尔仁却只爱听有关中吴公司的人与事,待她扯到了其他方面,尔仁也就失去了兴趣,只是有礼貌地“嗯”、“啊”敷衍应付着羿思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