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革命确实有能耐,巧舌如簧,居然从素昧平生的体育老师那里借来了两支羽毛球拍和几只羽毛球来。
尔仁跟着大革命来到羽毛球场上,可能是学生要期末考试和放暑假的缘故,玩的人不多,他俩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一个球场。
两人打了两局,激烈拼杀了近一个小时,一比一平。第一局尔仁赢,第二局则是大革命胜了。
尔仁的特点是基础扎实,但疏于练习;大革命则是人高马大,体力充沛,可是技术一般。两局下来,尔仁已经是挥汗如雨,气喘吁吁了。太热了,要不是在学校里,球场、操场上还有女生,尔仁真要脱个精光了。唉,一直没锻炼了,不行了,体力跟不上了。
“好……好了吧?我……我们走吧?”尔仁似乎完成了大革命交代的任务
“再打一局,再打一局。”大革命拖住了尔仁不放。
“还打?”尔仁京剧道。他看了一下放在衣服口袋里的西铁城手表,道,“哎呀,都五点三十五了,要吃晚饭了。不打了,不打了。”尔仁说着,就要把球拍还给大革命。
“嘿!别呀!我才打得高兴。”大革命还是不肯放尔仁,挑衅地说,“你是不是怕输给我?要不,我让你两个球?”
尔仁笑了:“你别激将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不打了,肚子饿了。”
“不行!就要打!比赛么,总要分出个胜负出来不是?”大革命急着高声叫道,“我跟你说,小革命,第三局你绝对要输给我。”
尔仁“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想开口反诘,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尔仁冲大革命笑道:“算了吧,过两天再跟你较量,好不好?”
“不好,不好。”大革命叫道,“吃饭还早呢,再打一局,最后一局—不不,今天最后一局!”
天热,尔仁又是个蒸笼头,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再加上热天打球,体力也消耗太大。再打下去,又要吃饭、又要洗澡,还要洗衣服什么的,就要打乱晚上的复习计划了。
“啊呀!大革命!”尔仁苦着脸请求道,“明天我一定陪你打这三局,好不好?”
“不行,不行!一定要现在打!你还看见奥运会比赛决赛局摆在第二天打的?”这大革命跟尔仁是耗上了。大革命见尔仁还是不肯打球,眼珠子一转,说,“要不,你承认你今天输了,打不过我,算你投降,那就不要打。”
“喝!”尔仁睨视着大革命,让自己投降?让自己认输?怎么可能?!尔仁是不愿意打,可是绝对不会主动认输、投降的。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老革命和中革命找了来了。
“还没打完?”这是老革命问,“谁赢了?”
“球有什么打头?可等着你们喝酒呢!别打了,喝酒,喝酒去。”中革命吆喝着。
“别!正好你们来,还有第三局决胜局。”大革命冲老革命和中革命笑道,掉头又对尔仁说,“小革命,今天咱们谁输谁请客喝酒,好不好?让他俩做裁判。你要是实在不肯打,也行,那你就把今天晚上喝酒的钱先交出来。”
“好,好,好!”中革命听到有人请客喝酒,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他不由改变了态度,马上赞成,连声叫好。
“老革命,怎么样?”大革命在搞统一战线。
“行啊!只要你们同意,我没意见。”老革命笑嘻嘻地答道。
“小革命?”大革命斜着眼睛看着尔仁。
嘿!大革命他真的以为能赢自己?太嚣张了吧?尔仁不怒反笑,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是不能不答应了。”
“来,最后决胜局。”大革命一举手里的羽毛球。好像那不是球拍,而是奥运会的金牌。
“慢!慢!”中革命阻止了两人的开打,他笑嘻嘻地对尔仁和大革命道,“先说好,先说好。多少?多少钱?输了出多少钱喝酒?”
“你说。”大革命指了指尔仁。
“不,你说。”尔仁故作大方地说。在心里,尔仁急想说个就十块吧。一来,毕竟自己没有战胜大革命的十足把握;二来,自己的工资在四人当中肯定就是最低的。不过,这没有底气更兼小气的心里话,尔仁焉能自己说?尔仁咬了牙,把皮球踢回大革命。
“嗯……二十!”大革命一口就叫出了尔仁底线的两倍,尔仁那个心里肉痛啊!二十块,够尔仁吃一个星期食堂了。
“不行!不行!”中革命立即否决了大革命的标的,“最起码三十块,三十块!二十喝个什么酒啊!”
“好!听你的,反正肯定是小革命出!”大革命豪爽地答应道,“怎么样?小革命?”大革命嬉笑着,目光炯炯地盯着尔仁。
尔仁又好笑又生气还担心。这大革命凭什么说这三十块肯定是自己出?自己就这么不堪一击?他就笃定赢了?真是好笑。不过,三十块啊!万一……万一自己输了,可怎么回家去跟姆妈交代啊?
“听你的,没问题!”尔仁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尽管尔仁实在不愿意,可是这个当口,就是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啊。
决胜局开始,尔仁打点起精神,调动了全身的力气,使出了全部技术去打球……不,应该说是去拼搏。
比赛空前激烈,连稳重的老革命和不爱运动的中革命也在边上大呼小叫,慢慢地,尔仁这边的羽毛球场边上,居然纠集了男男女女一批人。中革命自是在给大家吹牛,说是两位比赛中的球手在打赌赌输赢请客喝酒呢!大伙一听,来了兴趣,也在一旁胡乱呼喊。
比分交织上升,平局频现。从三比三平一直打到了九平、十二平,最后打到了十二比十三!尔仁还落后1分!
“咬紧了,还有希望!”这是老革命在鼓励尔仁。
“噢、噢!小革命要输啰,小革命要输啰。”中革命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尔仁狠狠地瞪了中革命一眼。
大革命得意地冲尔仁笑了一下,选择了“不赛”!
尔仁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几乎连自己的肺都要吃不消了。大革命要了“不赛”,他是想趁火打劫,一鼓作气想赢球啊!
尔仁比较了管琳琳和大革命的球技。管琳琳的打球技术明显要高大革命一个档次,跟自己有得一拼。可是大革命胜在腿长手上,尤其身大力不亏,杀球速度极快。一开始,尔仁体力充沛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技术还可以抵挡,甚至对攻。可是,现在,自己的体力一下降,大革命往往就杀得自己措手不及了。
怎么办?尔仁瞧着大革命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实在发虚。三十啊,三十块啊,就这么输了?钱输了那也罢了,顶多心疼点,可是,这人可也丢不起啊!
“快啊!来啊!”大革命笑嘻嘻地对尔仁说着,似乎在嘲笑着尔仁。他无意识地伸了伸腰,踢了踢腿,又道,“快!快点啊!小革命,早完,早喝酒。”
尔仁给他气得无可奈何,忽然,尔仁脑海里电光一闪:大革命在伸腰踢腿了,他也跟自己一样吃不消了,刚才大革命丢的几个球,说明他的动作也在慢慢走形了。而且,大革命的体力确实要比自己好,但是自己又何必跟他对攻呢!根本是以自己之短攻人之长嘛!
想通了这一点,尔仁信心大增。“来!”尔仁昂首挺胸走上了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