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终于沮丧而痛苦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高人一等,自己原来就是一个表面风花雪夜、骨子里却是向往声色犬马的登徒子!
一向,尔仁把自己摆在了自己心中的神龛上,对自己自视其高。发现了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尔仁懊恼惊惧、失落不已、痛心疾首,甚至……万念俱灰……
尔仁一直要求自己一定要找个处朋友,一度还嫌弃项尚是个非处。所以,在惋惜之余也就丢弃了对项尚的想法。及至昨晚,尔仁决定要重新追求项尚时,还迟疑了一阵,从内心对于项尚是个非处还是计较和别扭的。可是,现在,自己还怎么计较项尚是个非处?不,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项尚?不不,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来面对项尚?
项尚确实是个非处,不过,项尚是身体的非处,何况她那是被人伤害的。而自己呢?却是精神、心灵上的非处!
项尚纯洁、项尚善良、项尚真诚、项尚实在、项尚坦荡、项尚美丽!项尚就像新疆天山顶上的天池,清澈见底、纯洁坦荡。面对这个心地善良、纯真美好的女孩,更对比显示出了自己的龌龊和低劣。面对天池一样纯洁美丽的项尚,自己就像是一股污水……
自己今后还有脸面去面对项尚吗?
尔仁终于痛苦地发现,人啊,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尤其,不能一错再错。
项尚……项尚……唉!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自己还怎么来面对项尚?其他人还罢了,唯独,项尚,自己还有脸去面对她吗?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控制不住,今后不敢面对项尚不说,却更给自己背负上了罪恶的心理负担,把自己钉在了负罪的十字架上!
想起项尚,尔仁就是一阵阵揪心的难受。尔仁实在想不通,自己一边讨厌着庞莉莉。一边却又……心甘情愿地陷入于她的挑逗。
庞莉莉?伍元庆?
想到了伍元庆,尔仁一下子冷汗直冒。庞莉莉会不会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伍元庆?或者,就是庞莉莉不说,那会不会给伍元庆发现?昨晚自己被庞莉莉带到她阿姨家以及今天早上出门到底有没有人看见?如果伍元庆抑或其他任何人知道了昨晚的这件事,自己不就彻底完蛋了?还谈什么事业?什么前途?什么出人头地?
唉呀!自己怎么就这么地色胆包天,干出了这么出格,这么不知轻重的事情?真的不要前途了吗?
尔仁脑海里一片空白,再也不敢往下想下去。不行,不行,自己可不能再在朱方待下去了,否则……
想到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离开朱方。尔仁的脚步越走越快,几乎奔跑了起来。约莫又赶过了两条街,看见有开往火车站的公交站台的公交车了,尔仁一跃而上,几分钟就到了火车站了。
尔仁下了车又赶紧往自己公司跑。还好,公司办公大院的门已经开了。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门卫老邓头瞧见尔仁很是奇怪,问道:“余会计,怎么这么早?你哪里来的?金牛有这么早的火车吗?”
“邓师傅早!”心虚的尔仁强笑着跟老邓头打了个招呼,随口编谎道:“没……没……昨……昨晚不是喝梁虹的喜酒吗?我……我住在宿舍的。”
“哦哦,对。”老邓头笑着点点头,“昨晚梁干事摆喜酒的。”
尔仁对老邓头笑笑,就要走回宿舍去。
“不对呀,我才开了门一会儿啊?”老邓头迷惑不解地瞧着尔仁,“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出去啊?”
尔仁脸“腾”地一下红了,想不到老邓头这么恪尽职守,刨根问底。尔仁为了圆刚才的谎,更是为了今后好撇清昨晚跟庞莉莉的事情,尔仁想自己必须好好解释解释。尔仁赶紧支吾道:“嗯……我……我……刚才……刚才我……我出去的时候也没……也没有看见你呢!——今天我要去升州上学了,一大早就兴奋地睡不早。索性早点起来去火车站看看去升州的火车时刻表了。这不,现在看好了回来,准备坐七点的火车去升州。”既然已经说了谎了,尔仁就必须圆上,而且,越到后面,谎话尔仁是越说越顺溜。
老邓头给尔仁这么说了,眼睛眨巴眨巴翻了好几下,最后居然也红起了脸,歉意地对尔仁说:“哦,哦……刚……刚才,我去……去厕所了……所以……我……我也没……没有看见你。”
尔仁搞不懂为何老邓头倒是一副尴尬的样子。不过,他见老邓头不追问下去了,恰好他自己还承认是上了厕所,那也就可以间接证明自己刚才确实是从宿舍走出去的,也就可以证明自己昨晚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宿舍里面,那就是说,就更可以证明自己没有和庞莉莉在一起了。
尔仁心花怒放,对老邓头张开嘴灿烂地笑了笑,又点了点头,连连说:“那就是了,那就是了。”
“对……对了。”老邓头挤出笑容问着尔仁,“余会计,你……你到升州上学?上什么学啊?”
“嗯嗯。”尔仁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见老邓头提起这个事情,尔仁也就放松了许多:“是是,到省交通技校,财会干部班,三个月呢!”
“噢,不错,不错。上学好,上学好。对今后有好处啊。”老邓头赔着笑,说了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尔仁“哈哈”一笑,道:“邓师傅回见!”
“回……回见!”尴尬不已又兼懊恼不叠的老邓头瞧着尔仁的背影不由担心地想到,自己刚才今生头一回擅离职守回了趟家属楼自己的家,是不是就给余会计看见了?
原来,今早老邓头一起床,发现自己的圆领汗衫脏了不能穿,迟疑了一下,见才五点钟没有人,就决定回一步之遥的宿舍楼自己的家去换一件。谁知,到了家里看见酣睡的老婆子,回想起昨晚看见的电视上的亲吻镜头,想起好久没有跟老婆子亲热了,一时性起,就抱起了老婆子。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地演义一番,到底也缠绵了一把,多耽搁了十分钟。
唉!晚节不保,晚节不保!自己头一回擅离职守,不会就给那小余会计看见了吧?老邓头自怨自艾又惴惴不安地想着。自此以后,这老邓头看见了余会计就十分地尴尬和不安——他不知道,尔仁见了他也是如此呢。自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