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不会吧?”明旻妈妈惊得微张着嘴,看着明启辰。
明启辰“啧”了一声,不满地瞅了妻子一眼,说:“我亲眼看见的,好吧?”
“那……那……会不会是虞霁先到了朱方,再……同明旻……一起去……升州的?”明旻妈妈勉强猜想道。
“怎么可能?虞霁他在中吴,应该是顺路啊?”明启辰瞪着眼睛望着妻子,恼火道,“就是虞霁,也不应该就这么……带着明旻去升州啊!这像什么话!”
明旻妈妈默默地看着异样的明启辰,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起辰,……明旻大了……”
“是啊!她大了,就应该知道好坏呀!她怎么能……嗐!”明启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费心费力费心血,带了她这么久,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难道她不要前途了吗?
“起辰!……”明旻妈还想劝劝。
“好了,你别说了。”明启辰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妻子的话。
明旻妈一愣,明启辰在家里可是很少发火的啊!她忍了忍,岔开话题,道:“那……不是虞霁,还会是谁?那晚虞霁送明旻回家,我可是看见的啊!”
明启辰心烦意乱,不愿意再跟妻子啰嗦,道:“你现在莫管他是谁,先问问明旻今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她不是说去升州樊洁家了吗?”明旻妈疑惑道。
“嗨!你有没有樊洁家里的电话,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明旻在不在?”明启辰指着妻子说。
“嗯……有,有,我记得有的,上回她来咱们家留的。我来找找……有了,我来打!”明旻妈在客厅电话柜翻了一阵,果然找到了樊洁的电话。她赶紧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慢!”明启辰忽然叫道,挂了妻子的电话,说,“你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明旻妈对明启辰翻了一下白眼。
明旻妈拨通了升州樊洁家的电话。
“樊洁,你好,我是明旻的妈妈啊!”明旻妈拎着听筒笑道。明启辰紧张地在旁边看着。
“……”
“啊,呵呵,你好。没事,你都好久没有到我们家来玩了。我们家明旻可是蛮想你的。”
“……”
“啊……我们家明旻……明旻……”明旻妈忽然尴尬起来,不知怎么回答。明启辰身上一阵阵发冷。明旻妈慌乱地看了丈夫一眼,道,“今晚上在单位加班呢……她一直想去看你,跟我说,说不定明天就会去呢。”
“……”
“嗯……好好好,我有机会我也会去。樊洁,你也来朱方阿姨家玩啊。”
“……”
“嗯,再见!”
明旻妈挂了电话,有些犯愁地瞅着明启辰。明启辰“嘿”了一声,剁了一下脚,回卧室里面去了。明旻妈看着丈夫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尔仁牵着明旻的手坐在大婶托儿叫来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车上已经坐着七、八个貌似跟尔仁明旻他们一样的旅客。
车子已经开了好一阵了,还没有到目的地。一向胆大的明旻不禁往尔仁身边靠了靠。
“你不是说十分钟吗?现在两个十分钟也不止啦?”尔仁急了,冲着大婶托儿就叫道。
“马上,马上,马上就到了。”那大婶托儿倒也不急,仍然嘻嘻笑着。
这“马上”又是十分钟。当众人实在忍不住群情汹涌时,还好,在“汪汪”的狗叫声中,“悦宾旅馆”到了。
当明旻跟着尔仁下车时,她惊呆了。
这是一座小弄堂里的三层楼房。楼房前的小弄堂,被泼着也许是洗衣服的肥皂水。门口一只被栓住的大狼狗凶狠地窜动着,不断发出徒劳的威吓声。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门厅只有十来个平方大,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女孩和一个穿着个军棉大衣的膀大腰粗男青年。
男青年听见中巴汽车和大狼狗的声音,忙跑出来,引导住店的旅客们。
“我们走吧。”明旻紧抓着尔仁的手,低低地叫道。
还没等尔仁回答,前面那穿军大衣男青年恶狠狠地回头道:“怎么?想走?你也不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尔仁心一凛,但这话是对明旻说的,尔仁嘴上凶着:“你这是什么话?”
旁边那大婶托儿忙喝着男青年道:“黑子,你瞎说什么!”大婶托儿转头又对尔仁和明旻笑道:“他跟你们开玩笑呢。不过,这里离市区确实有段路的。我们这里错不了,你们就放一百个心住吧。”
那叫“黑子”的闻言却又哈哈笑了起来。
尔仁见状稍稍放松了些,牵着不情愿的明旻,走进了“悦宾旅馆。”
尔仁等了十来分钟,前面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办好了手续,进房间去了。尔仁走进了柜台。
“身份证。”柜台女孩懒洋洋地说。
尔仁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明旻也开始拿出了她的身份证。
“一个房间只要一个身份证就行了。”柜台女孩根本就没问她要!
明旻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急问道:“没有房间了?”
“有是有,不过……”柜台女孩疑惑地看看明旻,又奇怪地看看尔仁。尔仁窘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黑子听了,愣愣地仔细打量着明旻。
明旻感受到了黑子发呆的眼神,不由毛骨悚然。她侧过了身子,挡住了黑子的目光,咬着牙,想了想,红着脸,终于说:“我……我是想问一下……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房间。”
“哦。”柜台女孩恍然大悟,“嗯……有啊,305房间,里面有浴室的。”
尔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很奇怪明旻最后怎么改变了主意—不过,管他呢,只要明旻答应了就行。
“多少钱?”尔仁掏出了皮夹子,里面有他的第一桶金,整整八百元呢。
“四十!”柜台女孩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四十?”尔仁大吃一惊。抢钱啊?这种档次的旅馆价钱一般应该在十元到二十元左右,顶多不超过三十元——连省城的交通宾馆的对外价格才五、六十元呢!
“是啊,四十!”柜台女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尔仁想再争论两句的—不过,当他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黑子时,他想想,还是算了。这,就是自己别有用心的代价吧。
“热水晚上七点供应到九点啊。”柜台女孩有扔出了一句话。
尔仁拿了305房间的钥匙,有些肉痛得看着四张崭新的十元钱被柜台女孩扫荡进她的钱柜—尔仁为了这次出游,让出纳小宋给他换了二百元的十元大团结—背起自己的红包,牵着兀自红着脸的明旻上三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