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迎接省集团公司党委书记钟云赫一行的资格,别说尔仁没有,就连财收科副科长姚仰军也没有。
尔仁也没有心思练算盘了,悄悄地把机房门开了一条缝。只见姚仰军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心烦意乱地在办公室里乱转。转了一会儿,姚仰军忽地跑到了窗口,居高临下地瞧向外面。
尔仁心里一动,有样学样,也快步站到了窗口。
尔仁往下一看,乖乖,计之疆、伏亚盛、顾爱群、祁天垠、成功、戴家良、茅令华、汪宏炜等所有公司级领导都到了楼下大门口等候钟书记一行的到来,公司各部门的一把手也都在后面站着。只见计之疆和顾爱群凑在一起聊着什么。伏亚盛则往马路来的方向打量着,祁天垠气闲神定地朝天凝望着,似乎在研究天上的云状。
尔仁看看手表,九点半早就过了,可是在公司大门口等候的领导们一个也不敢溜号,当然也不会溜号—只是等着时间长了,领导们也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甚至开玩笑了。
尔仁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平时在自己这些下属面前,一个都比一个正经,现在这些互相知根知底的领导们在一起,互相玩笑,尤其一些中层领导甚至开始打闹了,倒也真的好玩,有趣的紧。
尔仁正看着下面,忽见三三两两的领导们停止了聊天,又整齐划一地聚集在一起。尔仁忙向西远眺,却有两辆小车、一辆中巴向公司疾驶过来了。
来了?尔仁忙睁大了眼睛。
三部车在朱方交运公司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只见计之疆和伏亚盛俩人忙迎了上去。
从第一辆小车的副驾驶座下来一个夹着皮包的年轻人。尔仁猛然愣住了,什么?钟书记才二、三十岁?不会吧?
却见那年轻人没有走向计之疆和伏亚盛,而是回头开起了小车的门,还用手挡着小车车门的顶部。尔仁不由哑然失笑,这年轻人可能是钟书记的秘书或者随从之类的吧。
小车里下来一位四五十岁、身材中等的中年人,只见计之疆和伏亚盛快步上前,恭敬地问候着这位中年人。中年人笑着点头,伸出双手与这两位朱方交运公司的主要领导握手寒暄。这,就一定是省交运集团公司新任党委书记钟云赫了。
这就是真正的大领导啊,连在朱方交运公司一言九鼎的计之疆在钟云赫面前也是俯身谦卑的啊。
随钟云赫而来的省公司检查组一行大概有十多人,不过,尔仁都不认识!也不奇怪,尔仁连省公司在哪里去不知道呢——去年省公司业务技能大赛还是在交运宾馆里赛的呢。
尔仁看看没有认识的,就准备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练自己的珠算。忽然,尔仁一喜,自己好像也不是一个都不认识的。谈科长,谈顺覃!财务处收入科的科长谈顺覃!我认识的!等等……还有一个好像也认识……那一个跟着钟书记一辆车下来的领导似乎很面熟的……是……哦对了,在技能大赛的时候看见过他,是省公司的团委书记席令华席书记!
尔仁还想再细看一下,可是,领导们都已经纷纷走进了大楼了。
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尔仁忽听走廊里一群人向财收科这边走了过来,尔仁竖起耳朵,好像已经进了会计成本组的办公室,听见邵灵弟在做科里的人员介绍呢。
尔仁连忙站了起来,把算盘放好,又把电脑操作台重新抹了一遍。才干完,就听见邵灵弟在机房门外叫道:“小余,小余?”尔仁听到邵灵弟的叫声,忙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已经站了一大帮人,只见邵灵弟对旁边一个秃顶的老头笑着介绍道:“徐处,他就是余尔仁。”
这“徐处”就是省公司财收处处长徐闻晨。徐闻晨很感兴趣地笑着对尔仁点点头,伸出手,道:“哦,你就是余尔仁?好,好。”尔仁赶紧双手握着徐闻晨软绵绵、白胖胖的手恭恭敬敬地叫道:“徐处,您好!”
“小余,这是谈科、田会计、娄工呢。”邵灵弟继续介绍道。
尔仁赶紧又笑着跟谈顺覃、田会计、娄双根握了握手。谈顺覃轻轻地跟尔仁握了握手,平淡地向尔仁点了点头。谈顺覃尔仁是认识的,不过,那是不大愉快的记忆。就是在去年,在谈顺覃带队对储运分公司的收入检查时,“发现”了尔仁的多次起票差错—而尔仁是冤枉的,这也是尔仁下定决心要离开储运分公司的导火索。
田会计是位四十岁出头、戴着副厚厚眼镜的女同事,她是成本科资深的会计师。
财收处会计科计算机管理员娄双根是一位个子较矮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满脸带笑、用力摇了摇尔仁的手,口里低声说:“不错,小余。”
谈顺覃请示着徐闻晨:“徐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嗯,好的。”徐闻晨点点头。
邵灵弟闻言,赶紧让祝延奇、杜德文和屈伟良带着谈顺覃、田会计、娄双根三位去对口检查。
尔仁自也回自己的办公室—电脑机房。
尔仁看见邵灵弟和姚仰军俩人还跟着徐闻晨。只听徐闻晨对邵灵弟说:“小邵,来,咱两个来单独聊聊。”
“好的,徐处。”邵灵弟应道。旁边的姚仰军脸色一红,迟疑了一秒钟,悻悻地走出了科长办公室。
十一点半,下班吃饭了。科长办公室的们还是开着,徐处和邵灵弟还在里面谈话呢。尔仁想去看看娄工,但他不敢开门走科长办公室到会计成本组,而是直接出门到走廊,然后再到会计成本组。
尔仁进走会计成本组的房间,只见谈顺覃、田会计、娄双根分别在检查收入、会计、成本各口,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凭证、报表,还时不时地询问着祝延奇、杜德文和屈伟良等人。
尔仁来会计组就是想看看娄工的,见他们都在忙着,尔仁也不好插嘴。他刚待走,娄工却叫住他了:“小余。”
“哎,娄工。”尔仁忙回过头。
娄工冲他笑道:“下午去机房看看你啊。”
“好咧。”尔仁很开心。
这时,满头华发的戴家良敲了敲科长办公室的门,走进了科长办公室。
“我说老同学,吃昼饭了,还要谈啊?肚皮不饿啊?”戴家良和徐闻晨都是江苏常州人,说吃午饭叫吃“昼饭”的;而且,俩人还是省交通技校的同届同学。
徐闻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好,听老同学的,吃饭,吃昼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