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笔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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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恬恬是我的女朋友?尔仁在汽车上想到刚刚在残联那秘书长的猜测,忍不住又得意又难为情地笑了。他可是把恬恬当小妹妹的看,顶多是漂亮的小妹妹啊。

   回到单位,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和庆生板着脸不理尔仁,尔仁现在也无所谓了,既然撕破脸了,那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穆小茵倒是一见他,就关切地问,报名报好了没有,尔仁扫了一眼恬恬殷殷的目光,含糊地答道没什么问题了。暗地里乘和庆生和穆小茵不注意,写了一张纸条给恬恬,让她放心。恬恬看了纸条,脸蛋马上就像清晨迎着朝阳盛开的水仙,欢欣鼓舞起来。尔仁看了,心里很感动也很怜……爱。恬恬真的是给她点阳光就会灿烂的人啊!她要的不多,仅仅是一点儿的阳光啊!

   尔仁按照穆小茵的指点到二楼财收记工室去领工资。回到核算组,穆小茵便急急地问:“小余,你拿多少?”

   尔仁把手写的工资条给她看。

   “哦哟,半个月24元!”穆小茵羡慕地看着尔仁嚷道,“好家伙,一个月48元,到底是大学生哦,他们高中毕业的进公司的才37元!真不错,想当年,我刚上班时才拿13元。唉,到底时代不同了啊。”

   这天是19日,是星期六,尔仁要回家了。其实他领了工资,就想走了—看着和庆生这呆板冷脸实在无趣。看看手表,已经四点一刻了,再不开口,今天就回不去了,最后一班车是晚上五点半由升州开往东吴的503次火车,尔仁不定心了。

   “小余,几点了,还不走?”穆小茵看尔仁这个样子,故意说。

   尔仁心头一热,感激地看看她,转脸对和庆生说:“和师傅,那我就先回去了?”

   和庆生斜着眼睛道:“你不是会直接去找黄经理的么?你去跟她讲啊!”

   哦!这和庆生怎么是女人样啊!尔仁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理他。“那我走了。”尔仁对和庆生平淡的说,和庆生不理他,尔仁对穆小茵笑了笑,还对恬恬笑笑,挥挥手。

   尔仁上楼收拾回家东西,还特意把算盘和那六本书带上—包已经鼓鼓囊囊了。

   赶到朱方火车站,尔仁在车站附近商店,买了水果和金刚跻(朱方一种大受欢迎的咸点)还有刮胡刀以及上海产的染发剂。

   进站的时候,尔仁就找于晋甫。果然,在等车的站台上看到于晋甫和一帮人在侃山海经呢。像于晋甫这样可以每天通勤回家的毕竟少数。升州—东吴铁路沿线不仅是省乃至也是全国有名的城市群:升州、朱方、曲阿、中吴、梁溪、东吴一连串的大中城市。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晚上回家或回单位的人特别多。

   尔仁尊敬地叫了于科一声。于晋甫对他笑笑,特意把他叫到旁边,问了他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并和他聊了聊。

   原来,穆小茵的丈夫是朱方火车南站的值班长,平时储运公司铁路专用线取送车辆都要靠他,所以穆小茵有恃无恐,完全不把和庆生放在眼里,虽然那和庆生是黄莉琼经理的亲信,那也没办法。不过,于晋甫还是叮嘱尔仁,除了原则性的问题,其他能够避免与和庆生正面冲突的尽量避免,毕竟尔仁与穆小茵完全不能比,而且多树立一个对立面总是不好,作为一个新人、尤其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广泛良好的群众基础是必须的。何况不管怎么说,那和庆生还是尔仁的直接上司呢。

   503次火车6点40分到达金牛火车站,尔仁惊喜万分地看到,姆妈郝慧珍竟到站台来接他了!

   郝慧珍笑着跟于晋甫打过招呼分手后,尔仁挽住姆妈的手臂,喜道:“姆妈,你怎么来站台来接我了啊。”

   “哦,爸爸在家里烧饭,我出来走走,锻炼锻炼身体,顺便就来接你了啊。”郝慧珍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戏言道,“怎么,不要姆妈来接啊!”

   “要!要!要!”尔仁急道。

   “那好,今后你每次回家,姆妈都来接你!好吗?”郝慧珍说。

   “姆妈真好!”尔仁虽然21、2了,可是在郝慧珍面前还是个孩子样。他赶紧拿出包里的染发剂,“姆妈,我今天发工资了,半个月24元呢。这是我刚刚买的送给姆妈,是上海产的呢。”郝慧珍的两鬓前两年就全白了。心情好的时候,她喜欢染染发,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一点。郝慧珍染发除了小芸住尔仁家那一次是到理发店去染的,其余绝大多数都是郝慧珍照着镜子自己给自己染发。细心的尔仁发现姆妈买的染发剂大多是梁溪产的,因为比上海产的要便宜一半呢。

   “哦,上海的染发剂?”郝慧珍看了一眼,嘴上却埋怨着,“才第一次领工资,就大手大脚。”郝慧珍是正宗的“其词若有憾焉,其心实乃喜之”!

   “应该的,送给姆妈的礼物嘛。——姆妈,我给爸爸也买了一件礼物,也是上海的呢。”尔仁又掏出刮胡刀,爸爸余天赐是络腮胡子呢。

   “康康,你今天怎么想出来买这两样东西啊?”郝慧珍笑道。

   “我要让爸爸妈妈永远年轻!”尔仁喜滋滋地看着姆妈道。

   “就是太贵了啊!”郝慧珍有点心痛,“一共花了多少钱?”

   “嘻嘻,不多。我还给王伯伯、王妈妈买了一点。”尔仁变魔术似地给郝慧珍又掏出了水果点心。

   “我家康康真不错。”郝慧珍喜道,“还知道心疼大人了。嗯,是应该买点东西给王伯伯王妈妈他们,等下我们到他家,他们不知道要多开心呢—对了,康康,说啊,到底一共花了多少钱?8元?9元?”郝慧珍还是要问价钱。

   “嘻嘻,姆妈,一共十一元!”尔仁晓得蒙混过不了关了。

   “哦哟,你这小佬,第一天就花了一半工资,真是的。”郝慧珍肉痛得很,“知道孝敬大人了,这要表扬,可是你不要买这么好的啊—康康,姆妈知道你是孝顺的,今后可不能这样啦!”

   “知道了,我的好姆妈!”尔仁答应了。

   郝慧珍对于尔仁而言,不仅仅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也是他事业起步的第一个导师。尔仁在家里,就常常把在朱方工作上的事情讲给郝慧珍听,郝慧珍也很仔细地听,常常给予一些指导性的意见或建议。

   现在,尔仁工作之余还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练习珠算和精读六本业务书上,就是星期天在家里也还是按照制定的作息时间表进行复习。这可让郝慧珍又喜又忧:喜的是尔仁考大学也没有这样认真过;忧的是这么刻苦地学习,尔仁可不要把身体搞坏。所以,在家里的时候,每过一小时,郝慧珍就要让尔仁休息一下。

   因为刻苦,尔仁的业务水平提高很快。仅仅一个月,尔仁的业务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穆小茵,喜得穆小茵常常自我夸奖,原来自己带徒弟的水平这么高,怎么以前一点也没有发现。

   这期间,尔仁接到市残联那女秘书长的电话,说已经把恬恬报名事项跟市珠算协会沟通好了,将来会有专门监考老师监考恬恬考试的,让尔仁带着恬恬赶紧去报名。喜得尔仁和恬恬高兴地直要跳起来—尔仁和恬恬不知道的是,由于尔仁的大胆申诉,从89年下半年起,市珠协做出了一项明确规定,准许有自理能力的残疾人参加等级考试。而当和庆生和穆小茵得知恬恬也要去珠算等级考试时,惊讶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

   ——

   这几天漂亮的恬恬却一直郁郁寡欢。尔仁很奇怪,多年的心愿达成了,可以考珠算了,怎么还不开心啊?

   “恬恬,你怎么了?”尔仁禁不住问,写了纸条给她。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恬恬却“呜呜”哭起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尔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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