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霏……今天晚上……我请你……请你看电影好吗?”小仲?这是小仲在纠缠小霏?他今天怎么又来了?知道家里没人?奶奶的熊!偷偷摸摸地想跟小霏晚上约会看电影?他在小薇面前晃了一个多月,却没有得到小霏的丝毫青睐,他终于按耐不住,等不及了,决定破釜沉舟了。
尔仁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见左右无人,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厨房,躲到了门后。
“……”没有听到小霏的声音。
“小霏……今天晚上的电影很好看的,是《古今大战秦俑情》,张艺谋和巩俐两个人演的。我们……一起去看……好吗?”小仲在恳求着小霏。狗日的胆子不小啊!
“我……晚上小薇找我有事的……”可以想象,小霏在说这句话时一定是面红耳赤了。尔仁,最喜欢看女孩羞涩的样子。
“晚上余尔仁一定来找小薇外面去逛马路的!”小仲苦苦劝道,“小霏……你看……我电影票都已经买好了……去吧?啊?”奶奶的熊,今天老子就偏偏不出去逛马路!急死你!
“嗯……等小薇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好吗?”听到小霏低低的回答声,不知为什么,对于小霏的这个回答,尔仁有些开心。
“小霏……今天晚上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吧?”狗日的小仲,不知道刚才小霏其实已经是婉转地拒绝了你了啊?
“我……”只听小霏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再也没有声音。
一片寂静,连小仲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怎么回事?小仲知难而退,偃旗息鼓了?
“小霏!”忽然听到了小仲激动的声音,“小霏,你、我还有小薇,都是在一起长大的,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知道前些年我是比较混!我知道我有些眼高手低!我知道我比较喜欢玩!我身上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缺点和毛病!可是小霏,我已经改了不少,为了你,我会继续改!一定改得让你满意!小霏,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好家伙,小仲发起了猛烈的总攻了,看不出来,小仲还会来“哀兵”这一手!
“……你……你别……”小霏慌乱地不知说什么好。尔仁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小霏一定是惊慌失措得想要逃跑了。
“小霏,我知道,小薇的爸爸妈妈对你不错,你跟小薇更是情同姐妹。但是小霏,我会对你更好的!”没有得到小霏的点头,小仲开始发急了,有些语无伦次了,赤裸裸地对小霏表白道,“还有,这里毕竟是你叔叔的家——只要你跟我好,你就会拥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家。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心所欲,自言自语!小霏,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比跟我爸爸妈妈在一起还要开心,还要快活!真的……小霏,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
小仲真的是昏了头了,为了追求小霏开始挑拨她与小薇爸妈的关系了;还有,难道只有跟你好,小霏才会有个属于她的家啊?小霏在她自己的家里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简直是笑话,她小霏非嫁你小仲不可吗?另外,小仲的这几句表白真的是很“直白”啊,一点艺术涵养也没有体现出来。拜托,你马上快三十了,追求女孩子的行为方式、谈吐怎么还像个高中生啊?还发誓呢!恋爱中的男女发的誓能当真吗?当年,郑沁芸还发誓,如果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她就要做尼姑去呢!现在呢?她去做了背叛自己,投入了他人怀抱里的“尼姑”去了。
尔仁不断腹议着小仲,耳朵却竖立起来,认真地想听小霏的反应。
片刻寂静,却渐渐听见了小霏的抽泣声,尔仁一呆。
“小……小仲……谢谢……谢谢你……”小霏呜咽着说着。怎么?看样子小霏真的被小仲“直白”的表白给打动了?唉!女孩啊!就经不起一点男人的花言巧语。
“小霏……别……你别哭啊……”见小霏哭了,小仲似乎也有点手足无措了。顿了一下,他马上兴奋说道,“小霏,你现在跟我还说什么……谢啊谢的!你放心,我……我……今天我一回去,马上就去找我姆妈,马上就调你的工作,把你调到我们厂里来。嘿嘿,在我家里,我怕我爸,可是我爸就怕我妈,只要我妈一开口准行。小霏,一过了节,你就别在表带厂干了,在那做得人既吃力又没钱!就是你不工作,我们家也养得起你!”
小仲这小子,看样子已经完全给小霏给迷住了,说得话够狂的。尔仁等着小霏的下文,却没有听见,只听见自来水龙头拧开“哗哗”的流水声。小霏在洗脸么?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小仲忐忑不安的声音:“小霏……那……那……说定了?晚上七点钟的电影?”
小霏“嗯……”了一声,尔仁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
小仲大喜:“那我晚上不在这里吃饭了——省得让小薇她们知道—小霏,六点半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啊!”
“小仲!”小霏紧着叫了一声欣喜若狂的小仲,似乎小霏又擦了一把毛巾,然后又低声道,“……谢谢你,小仲……晚上我还要做饭,要等叔叔婶婶回来的……看电影……还是过两天等小薇他们一起?好吗?……”
“啊?”小仲从狂喜的顶峰一下子跌落到失望的谷底,“你……还……还不去啊?”
“……对不起……”似乎小霏很惭愧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坚持了她的原则。尔仁不由吁了一口气,这才是小霏啊!
又是一阵难堪的寂静。良久,小仲才尴尬地说道:“那……那好吧……小霏,那就等小薇回来……再说。我……我就先走了……”
“……再见!”小霏难得地跟小仲说再见。
尔仁吓得赶紧快速溜进了浴室,稍后,只听小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了……
忽然,尔仁的心猛地拎了起:自行车!我的自行车!小仲可是认得自己的自行车的!他不会重来后屋找寻自己吧?一时间,尔仁的脸都白了——偷听别人的话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啊!
尔仁在浴室胆战心惊地等了五分钟,丝毫没有见到小仲的身影,估摸着小仲没在意自己的自行车,而是直接回家了,尔仁这才解除了心头警报,轻吁了一口气。尔仁扰扰头,体会到做贼的感觉真是不好。瞧,自己还没有做贼,心就虚了。
小霏在天井,不知在干嘛?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每天,她就这么忙碌么?尔仁忽然心里一动,虽然刚才小霏还没有答应小仲的约会,可是小仲这小子说的话不可否认地,已经打动了小霏的心了呢!嗯,看样子就是那段小霏寄人篱下的那段话打动了她吧?哪怕小薇家人对小霏再好,哪怕小霏亲娘还在,毕竟,不是小霏她自己的家啊—何况,小薇的家人对于小霏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好,要不,小霏身上的事情每天都是那么多—当然,这个话不能跟小薇讲。看样子,小仲到底比自己多吃了几年干饭了啊。
尔仁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充满了对小霏的同情。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何况,小霏的姆妈是被她的爸爸给杀死的!遭遇到了这么大的人伦悲剧,小霏心中的苦可想而知了。
尔仁默默退出了浴室,又一直退到了后屋,而后故意动作很响地一步一步走进了小天井。
走进小天井,尔仁看见小霏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芹菜似乎正在摘菜,不过,却呆呆地坐在那儿,手一动不动,似乎在痴痴想着自己的心事。猛然听见有人走进,抬头一看是尔仁,脸兀自红了。
“小霏,你怎么在家?我以为你也去洛溪了呢?”尔仁故意道。
“呃……”小霏忙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我跟……我跟亲娘在家的。”
“对对,亲娘在门口晒太阳的。”尔仁故意没说亲娘在打瞌睡。小霏不接尔仁的话题,尔仁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说道,“小仲……我来的时候似乎看见小仲才走,是么?”
小霏脸“腾”涨得通红通红,瞟了尔仁一眼,“嗯”地应一声,忙低下头,手上开始动作起来摘菜了。
“小仲……他……人不错。”尔仁道。
小霏脸红红的,没有回应尔仁。
“其实”尔仁终于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小霏,我们都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谁知,小霏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脸一白,抬起了头,不知所措地望着尔仁,满眼的都是惊讶。
尔仁一呆,这才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太突兀了,小霏肯定是要怀疑自己刚才在偷听她跟小仲的对话了。
尔仁慌得脸也红了,忙道:“小霏,认识你一个多月了,总感觉你不大快乐。小霏,我……我们……小薇、小仲都希望你每一天都是快快乐乐的。”
小霏这次明显地送了一口气,盯了尔仁一眼,低声反驳道:“谁说我不快乐的?我就是这个脾气,只是喜欢安静!”
“呃……”被小霏这么一顶,尔仁倒不大好说下去了。不过,既然话已经开头,尔仁就一定要说下去。尔仁就是这么一个性格。
尔仁顿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也许是我说错了。不过,小霏……我只是想说……嗯,我就是打一个比方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做人就是要向前看的,就是要快快乐乐地工作、学习和生活的。人生当中,谁都有几道难过的坎,但难过还是要过,过不去还是一定要过去!开心也是过,不开心也是过,那么为何不让自己开心起来呢?快乐起来,不但但是对你自己的责任,还是对你亲娘,对你叔叔婶婶,对你身边的亲朋好友的责任!因为,他们都希望你过得快乐,过得幸福。你知道吗?如果,身边有一个好朋友落落寡欢、不快乐,他的亲人,他周围的朋友能快乐起来吗?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不要为过去的事情所羁绊,开心起来,快乐起来……因为,只要你愿意,其实,你就会发现,人生还有许多值得你快乐、开心的事或者……人的!小霏……也许……我讲的都是……大道理,不过小霏,我……我和小薇是真心希望你开心……快乐、幸福的!”
小霏抬起头,亮晶晶的大眼睛凝视着尔仁。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感动和向往。在这一霎那,她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