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这天机关里各科室的话题不再是加工资了,而是有关高亮宪和小蔡“当场被捉奸的奸情”——当然,机关里的人毕竟不是现场工人,大多数都是高素质的人。虽然他们的神情兴奋,眼神躲躲闪闪,但什么“捉奸”、“奸情”、“轧姘头”、“乱搞”这些字眼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都是用“要好”、“相好”、“复杂关系”以代替。而且,在讨论这些“男女复杂关系”时,都是私底下避着些人互相交流的。
不过,有两个人是不怕的,她们俩人一贯的是敢于堂而皇之在任何场合谈论任何男女隐秘事情的。她们一位就是人劳科的傅雅媞,另一位就是党办的梁虹——都是重要部门,也亏领导安排的。尤其是傅雅媞,对于这件事犹如是绿头苍蝇叮到了厕所里的黄白之物,兴奋得两眼放光。
这不,才上班,傅雅媞就仿佛小母鸡初下了蛋般兴奋得“咯咯咯”笑着就走进了财收科成本办公室的大门。
“姚仰军、姚仰军!”傅雅媞扯着嗓子冲着科长办公室里叫唤道。
“哎?小傅么?”姚仰军从科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回应道。
尔仁看了,觉得蛮好笑的。这两人前不久才红过脸的,这一转眼就眉开眼笑地在一起了。这傅雅媞是想到哪里就说到那里,说翻脸就翻脸的。但是,她有一个极好的优点,就是刚跟你吵过,转过脸来就能跟你插科打诨开玩笑。而姚仰军呢,自认是个副科长,是领导,对于傅雅媞有不给他面子的时候,心里是很记恨的。可是,他不敢真的跟傅雅媞发生冲突。因为,他骂也骂不过,吵也吵不过,何况,傅雅媞身后还有她那位离了休的老公公的。再说了,傅雅媞也长得十分漂亮,给她骂骂、吵吵,换个角度讲,也是乐趣,也是一种生活情趣不是?姚仰军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坦然了。虽然两人之间经常有火爆之语,且以姚仰军先闭嘴的居多,可是,两人还是经常嘻嘻哈哈开玩笑——贱、贱骨头!这就是尔仁对姚仰军下的又一个评语!
傅雅媞一开口,就让尔仁、宋红娟等脸红不已:“姚仰军,你怎么还没有找一个老姘啊?”
“呃……”姚仰军也想不到傅雅媞第一句是这个句话,尴尬地停了一下,随即瞪着傅雅媞高耸的胸脯,却马上“哈哈哈”大笑起来,腆着脸说道,“嗯……我一直都想找的,就是……就是你一直没同意啊!哈哈哈!”
姚仰军此话一出,尔仁心里一抖,赶紧看向傅雅媞,她听到这句话那还了得?绝对要勃然大怒了。却没曾想,傅雅媞竟“吃吃”笑了起来,还抛了一个媚眼给姚仰军,娇嗔道:“哦哟,你算了吧,你么,是要娇滴滴的小姑娘的,你还看中我这个老太婆啊?我是老早就没得水了。”
傅雅媞最后一句话可是太撒野了,尔仁一听,脸涨得通红,忍俊不禁,只得低着头,强忍住笑声。连一贯沉默寡言,没有表情,轻易不肯多说一句话的阮姗姗也脸色绯红,瞧着傅雅媞,捂着嘴不敢笑出来,也许,她心里还在骂着这个浪婆娘的吧?
姚仰军一听这话,居然脸也红了,他望着傅雅媞犹如小姑娘的苗条身材,“嘿嘿嘿”淫笑起来,很想张嘴再占占傅雅媞得便宜。不过,他左顾右盼成本办公室,看看左边坐着有祝延奇和杜德文,右边坐着尔仁和阮姗姗甚至才参加工作的富研芳,毕竟不敢再说下去了。
傅雅媞“嘻嘻”笑着说道,“姚仰军,你老婆么在曲阿乡下,今后要是准备在城里乱搞、轧姘头,可要注意保密,不要让人捉奸在床啊!”
“好好,到时候,我请你在门口站岗放哨。哈哈!”姚仰军眉开眼笑,也进一步调戏着傅雅媞,开始瞎说八道了。
“活丑!活逼丑噢!”傅雅媞摇摇头骂道,“这么大年纪了,家里的自留田种种好么就算了,居然还爬到别人家的床上去了。这下可好。当场给人捉奸在床了!”傅雅媞开始进入正题了。
“你说的是……老高?”姚仰军配合着傅雅媞。
傅雅媞脸一板,嘴一撇,骂道:“不是他是谁?妈了个逼的!平时看他倒是一副道貌岸然、和和气气的样子,谁知道他妈的连个卵子也管不住呢!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一个,一看就是个骚骚,走路都是屁股一摇,腰肢一扭,奶子还一晃一晃。我老早就知道她就是勾引男人的货。你看,这一次,真的被当场捉到了吧?真是活逼丑啊!”
这一番话,让尔仁低下了头,心里颤抖不已。尔仁曾经亲眼见到过傅雅媞跟高亮宪以及小蔡谈笑风生的场景——恶毒啊,恶毒!尔仁进一步认识到了傅雅媞的恶毒。尔仁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把办公桌台上收拾了一下,准备上汪宏炜团委去蹿个门。
成本办公室里一个副科长,两个老前辈,还有自阮姗姗以下到富研芳的五个人,都是默不做声,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嘿嘿!”姚仰军尴尬地呆笑着,也不知道如何来接傅雅媞这番漫骂的话,只好转移了话题,“对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房间里的其他七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尔仁本来要走,听见这个话头,不由又坐了下来。说实话,他还是很关心高亮宪的。
“哈!他们啊……”傅雅媞真不亏为机关里的小广播,开始“呱啦呱啦”说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当然,也不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姑妄听之吧。只听得傅雅媞说道,“你们知不知道,高亮宪在干汽修厂厂长时,小蔡那骚货也在汽修厂?”
姚仰军一愣:“我们这个年纪的老同志都知道啊,小蔡是后来才调来机关总务科的啊?——啊呀?不会吧?难道说他们俩个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
“咭咭”傅雅媞哄笑道,“那倒不会,那个时候小蔡那骚货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当然,也说不准。咭咭!妈了个逼的,我听说,那个时候高亮宪就不怀好意了,看见那骚货长得漂亮——也不知道你们屌男人什么眼神,居然还觉得她漂亮,真的是三年没见女人,连母猪也变成西施了。”傅雅媞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连姚仰军也骂在内了。
“后来呢?后来呢?”姚仰军赶紧提醒道。
“那个时候,高亮宪就四处对她献殷勤,把她调到计财室,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及至高亮宪调到了基建科当了大科长之后不多久,就想办法把小蔡调到了总务科,小蔡也摇身一变,从现场工人成了机关干部。到了机关以后,估计从那个时候起,两人也许就开始勾勾搭搭了。不过,高亮宪家里的那位黄脸婆是妻管严,一直对高亮宪管得比较紧,高亮宪轻易没有时间可以跟小蔡鬼混。要四处利用机会。可是,自从今年机关干部实现了值班制,高亮宪就频频利用每半个多月值一次班的时机,每次对老婆谎称值班,吃过晚饭就离开了家,却没想,他却是先到小蔡家的床上先去值班了。哈哈哈!”
尔仁这才醒悟,原来,高亮宪在跟他一起值班室,三番五次地跟他说有事晚来,原来……
“乖乖,小傅,你对他们的事情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姚仰军见傅雅媞说得活龙活现,不由咋舌。
却没曾想,好好的,傅雅媞这会儿却忽然俏脸一板,道:“你是说我瞎说八道的吧?”
“呃……不不不”姚仰军见傅雅媞霎间变脸,尴尬地连连说道,“我知道你消息灵通——我问得是,你这是从哪里打听得来的?”
“哼!这还要打听啊?”傅雅媞嗤之以鼻,“那危志强还有我们那位大科长这会儿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呢。”傅雅媞头脑里一点儿也没有保守秘密的概念,一点儿也不保护消息来源,将危志强和元志翔两个人马上就“现炒现卖”了。
“哦……我说呢!”姚仰军恍然大悟。
“啊呀,你打什么岔!要听不要听?不要听我可走啦!”傅雅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可是她嘴上说要走,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她肚子里是存不进东西的,不说完,她焉能走?
“要听!要听!嘿嘿!”姚仰军连连点头。尔仁暗地里一撇嘴,你奶奶的熊姚仰军,好歹你也是个副科长,怎么这样啊?
姚仰军又问道:“那……小蔡他不有老公吗?”
傅雅媞轻蔑道:“那个乌龟啊?他是在升州上班的火车站的司机,每个星期只能回来一回——这才方便了高亮宪了,哈哈哈。这高亮宪先到小蔡那骚货床上值班,到得九、十点钟再到公司机关去值班。这样,居然瞒过了他那精明的黄脸婆。高亮宪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做到了瞒天过海。却没成想,他把老婆是瞒住了,可是他的行踪却渐渐地落在了危志强的眼里——这危志强是谁啊?整个一个尖头白拆仔啊!他整天盯着呢!”
尔仁不由对傅雅媞顿生敬仰之心,她真敢讲话啊!这话整个公司也就她敢在众人面前讲吧?
只听傅雅媞继续说道:“结果,昨个晚上,这危志强发现了高亮宪又一次爬到了小蔡的床上,马上就跑到纪委书记成功家里汇报,起初,成功书记还不信,可是危志强亲自带队证实给成功书记看,一举在小蔡家的床上抓获了正在鬼混中的高亮宪和那骚货!当时,那两个人还赤果果地在床上抱在一起呢!”傅雅媞舔了舔娇艳欲滴的嘴唇,最后做如是说。
众人忍不住压低着声音笑了起来,尔仁也笑了,为了傅雅媞“赤果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