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心头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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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濬!”卫艇闻言惊喜地站了起来,尔仁心里一动,也随之站起。

   可不,走进来的两个人正是联袂而来的老同学沈濬、蒋鸿。沈濬也许从小练过田径的缘故,个子不高,长得壮而不粗,黑而不俗。鸭蛋脸型,棱角分明,一笑起来,让人顿觉可亲。蒋鸿个子要比沈濬稍高一些,皮肤较白,他的特点是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厚嘴唇,还有就是戴着一副从初中到现在从来没有换过造型的黑框造型眼镜,一副睿智的模样。

   “沈濬!蒋鸿!”尔仁笑着连忙也招呼道。

   “卫艇、余尔仁。”看见老同学,沈濬、蒋鸿裂开嘴也笑了。

   “余尔仁,还是你第一个到嘛!”沈濬笑着对尔仁道,“你妈告诉你了吧?我们三人昨晚去你家的。”

   “是,是。”尔仁笑着点点头。他满带笑容,却有些不自在地瞧着沈濬。沈濬是郑沁芸高中时心仪的对象,尔仁一来对此很是心存芥蒂;二来,沈濬家还是郑沁芸家的邻居,郑沁芸背叛他一事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因为这两件事,尔仁看到沈濬就不由得联想到郑沁芸,心中也就不由酸楚而尴尬起来。——唉,也不知郑沁芸到底来是不来,她要是来了,见了面会怎样?可有多尴尬?

   四人重新入座,为免尴尬,尔仁抢先道:“我刚才听卫艇说,你们俩都已经分配了?什么时候报到啊?”

   “月底。唉!”说起这个话题,蒋鸿叹了一口气,“妈的,把我分到县农技站——还是在湖滨。唉!早知道这样,就跟你们一样考个大专早点拿工资得了。”

   尔仁闻言心里很不舒服,蒋鸿这话里面似乎有些贬低自己的味道在里面——虽然他明知道蒋鸿不是针对他的。

   沈濬、蒋鸿是尔仁的小学同班同学。小学时,班里的男同学成绩最好的就数孙国庆和尔仁了,那时候沈濬和蒋鸿的成绩都不怎么样:蒋鸿一般,沈濬更差。沈濬只不过体育很好,连高中都是抓住了牛尾巴才上去的。谁知,这两人到了高中,成绩突飞猛进,尤其是沈濬,竟然考上了一本的西北大学。小时候成绩最好的孙国庆和尔仁反而考得不怎么样,都只考了个大专。尤其尔仁,险一点名落孙山。这让尔仁很是郁闷和失望—不过,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高中三年,孙国庆和尔仁都忙着早恋了,他们都是把心思花在初恋上去了。其他同学可都是孜孜不倦、刻苦学习的。

   沈濬笑着瞧着蒋鸿,接过了话头道,“我倒觉得不错。湖滨不是蛮好的吗?现在湖滨的发展要比金牛好多了呢。听说了吗?将来县政府都要搬到湖滨去的。再说了,蒋鸿,我们两个老同学都在湖滨,可又多好?”

   “那倒是,那倒是。”蒋鸿也笑了。

   尔仁瞧着沈濬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西北大学是重点大学呐。你应该至少分到中吴或者其他大城市的啊!”

   “我也想的啊!”沈濬双手一摊,“毕业分配时,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陕西的大城市,再一个就是湖滨。我当然是回老家啰—你们不知道,到过北方,才知道我们汉吴好。什么地方能比我们故乡好的?”

   尔仁“哈哈”笑了:“你倒蛮小乐慰的嘛!”

   “不然,哪有能怎样?”沈濬又笑了。他换了一个话题,目光炯炯地地瞅着尔仁道,“对了余尔仁,我想问你一个事,就是一直没有逮到机会。”

   “嗯……你说,你说。”尔仁笑着,心里都不由打起了鼓。这小子不会……

   “到底为什么,你和郑沁芸要分手啊?”沈濬盯着尔仁,为他俩叫屈道,“你们多好的一对啊?要不要……要不要我再去跟郑沁芸谈谈?”

   “呃……”尔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他的脸也不由红了起来。他没有料到沈濬会当面问这个,更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那年高考的最后一夜同学聚会上,郑沁芸曾经让尔仁给他转过情书的,后来大学里郑沁芸被尔仁追到,难道沈濬就一点不介意吗?而且,正因为沈濬曾经是郑沁芸的心仪对象,所以,为了避免尴尬,这两年,尔仁内心就不大愿意跟沈濬见面了,就别说一起玩了。他原以为沈濬他们不知道这个事的。—虽然事实在上小学的时候,尔仁和沈濬的要好程度是绝对不亚于卫艇的。

   “是啊,余尔仁。”蒋鸿也不解地说道,“我们一帮同学都认为你们蛮郎才女貌的。”

   尔仁眼睛望望卫艇,卫艇忙躲开尔仁的视线,站了起来:“喝……喝茶,我给你们续点水。”

   面对沈濬和蒋鸿的异常关注,尔仁不得不回应一下—可,总不能说郑沁芸见异思迁吧?尔仁瞧了他俩一眼,低下了头,“啧”了一下嘴,深深叹了一口气,难堪而痛苦地说道:“她……她家里的原因。”

   “啊?”蒋鸿激动面红耳赤,怪叫道,“她家里不同意?嘿!我说余尔仁,她家里不同意,你就打退堂鼓啦?”

   “不……”尔仁心里难受得紧,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她姆妈?”沈濬直起了身追问道,他似乎明白了。

   “啊!”尔仁默然,点了点头。

   “噢!难怪。”沈濬身子往后一仰,叹道,“郑沁芸她姆妈是……很难说话的。”

   一时间,客厅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大家都用可怜可惜的眼神瞧着尔仁。

   “你……”尔仁还是忍不住问沈濬道,“你回来……看见过她了吗?”

   “没有!啊?你不知道?”沈濬惊奇地瞧着尔仁。

   “知道什么?”尔仁糊涂了,他有些心跳。

   “郑沁芸的父亲去年年底从部队转业了,到阳湖县农机局干副局长了—现在可是我们柴油机总厂的主管领导了。今年年初,他们家都搬到中吴去了。”沈濬说道,又添了一句:“哦,就住在县政府后面的那个县北新村。”

   尔仁“哦”了一声,瞅了沈濬一眼。地址都说着这么详细,这么说,沈濬是去过郑沁芸在中吴的新家见过她了。尔仁小人之心地想着,说不定,沈濬的新工作还是走的郑沁芸父亲的门路吧?

   “对了”沈濬告诉尔仁道,“郑沁芸进步很快的,现在是阳湖国际大酒店大堂副理了。”

   尔仁闻言,心中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仅仅一年,曾经在他身边小鸟依人、那么黏糊他的郑沁芸现在都当官了?沈濬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郑沁芸离开了他反而更好?难道说恨自己是抢了他的……女朋友?是讥讽自己本就不该不自量力地去追郑沁芸吗?是啊,反观现在的自己呢?仅仅一个白丁!仅仅一个家境贫寒的小瘪三!好一点的女孩都看不上的穷小子!

   “哦?升得这么快?她厉害的么。”卫艇瞧了尔仁一眼。

   蒋鸿也有点惊喜:“看不出,郑沁芸外表蛮娇娇弱弱的嘛。”

   “都是……过去式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尔仁故作洒脱地说道。他顿了一下,瞟了一眼沈濬,意有所指地说道,“只要……心里面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就行了。”

   “余尔仁到底不亏是风流才子大情圣啊!”沈濬叹了一口气,侧头对蒋鸿说道。“风流才子大情圣”是高中时,同学们给尔仁起得外号,尔仁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说法了。此时听沈濬说起,尔仁心里蛮不是滋味的,甚至怀疑,沈濬是不是在挖苦讽刺他。

   “呃……沈濬……”尔仁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地要求道,“等下同学们来后,就……别提这个事了。”

   “当然,当然。”沈濬、蒋鸿还有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那沈濬答应着,还言犹未尽地叹息道:“你们……唉,多好的一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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