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啊……比较清淡。”说起生意，小新舅舅一脸的无奈，他对着大厅努努嘴道：“你看马上都五点半了，还没有一个客人。”
“都怪你呢。”舅母又数落起舅舅来，“怎么租这里的门面，又不在市口，都几乎快到郊区了。这条路只有多管局一家公家单位。唉！”
“你懂什么？”小新舅舅终于不耐烦了，他脖子一梗，生气地说道，“这里不是房租便宜么？当初你不也是同意的么？现在来怪三怪四啦？”
“你！”也许是外甥在面前，舅母瞪了舅舅一眼，不再言语了。
“郝老板！”门外走进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他笑嘻嘻地叫着尔仁的舅舅，“郝老板，还有包厢吗？今天晚上我们滑科要请客的。”
小新舅舅抬头一看，露出了笑容：“噢，小邢啊。有、有、有！”小新舅舅说着，就掏出了红塔山，上前递给了小邢一支，并且给点上。
“哎呀呀，小邢啊。”舅母欢笑着就迎了上去，“今天四个包厢其实有人要订的，但我们就是不做生意也要空一个出来，说不定局里要用啊？今天可不小邢你来了？呵呵。”
小邢裂开嘴大笑：“好好好，老板娘说的好。”
玉芬舅母笑道：“不是说的好，我们本来不就是多管局的饭店吗？”
尔仁只听虹梅悄悄问虹竹：“小竹，今天晚上四个包厢都有人定了？我怎么不知道？”
虹竹笑着对虹梅使了个眼色，虹梅恍然大悟，不禁也笑了。
“哈哈，那今天有没有野味？我们滑科今天想吃野味的。”小邢吐了一口烟，笑着问道。
“有有。”小新舅舅笑道，“巧了，我们下午刚到了几只勾曲山里的山鸡和穿山甲。”
“啊？有穿山甲？”小邢似乎对穿山甲非常感兴趣，“我看看呢，我看看呢。”
“来来，在后面呢。”尔仁舅舅和舅母两人笑着就要引导着小邢往里面厨房去。
尔仁看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就对舅舅、舅母说道：“舅舅、舅母，我走了啊。”
“啊？真的走啊？”舅舅停下了脚步对尔仁说道。
舅母对尔仁说道：“嗨！康康，叫你住在这里的。”
“不了，不了”尔仁笑道，“我走了。舅舅、舅母你们忙吧。”
“那好吧。康康，让你姆妈多休息休息，注意身体啊。”小新舅舅吩咐着尔仁。玉芬舅母也说道：“康康，让你姆妈多来曲阿玩玩啊。”
“好的，舅舅、舅母你们也多保重。”尔仁冲舅舅和舅母点点头。尔仁知道，舅舅黑归黑，但身体倒是好的，反而舅母的身体不佳，不能劳累，只能干些轻活。
舅舅和舅母笑笑，又带着小邢往厨房去了。不过，玉芬舅母又回过头对虹梅说道：“虹梅，送送你康康哥哥。”
“哎。”虹梅答应着，兴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尔仁。
“不要了，不要了。”尔仁笑道，“二路公交车就在对面呢。”
“嗯……”虹梅脸红着，不知道怎么说了。
“啊呀，大姐。”虹竹瞟了尔仁一把，推了虹梅一把，“姆妈关照的，叫你去送送康康哥哥的。”
“康康哥哥，你等下啊。”虹梅忽然往厨房跑去。
“怎么？”尔仁感到真奇怪，说要送自己，她却跑开了。
“我哪知道。”虹竹神秘地笑道。
尔仁见时间紧了，就不高兴等了，他对虹竹说道：“虹竹，跟虹梅讲一声，我真要走了。”
“哎，康康哥哥，你等等我大姐啊。”虹竹见尔仁要走，急了，一把就拽住了尔仁。
“嘿！”尔仁见虹竹拉住自己，倒乐了。
“康康哥哥，走吧。”还好，这时虹梅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朔料袋。
“啊呀。不要送的啊。”虽然虹梅是自己的表妹，可是也不用送自己啊。何况，公交站台就在鸿聚饭店的对面。尔仁真觉得好笑。
“我妈说的。”虹梅固执地说道。
尔仁没法，跟虹竹打了个招呼，就和虹梅一起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着，虹梅瞅了尔仁一眼，轻声问道：“在单位忙不忙啊？”
“啊？哦，还好，还好。”尔仁随口回答道。尔仁有点奇怪，虹梅怎么会问起这个话。以前，尔仁跟舅舅家的这几个表妹在一起玩的时候，最多的是在一起看电视、听音乐。这两样是尔仁最喜欢的家庭娱乐活动。尔仁在上初中的时候，舅舅家里就有了18寸的彩电和录音机了。尔仁家呢，是尔仁初三大概83年时，才有了十四寸熊猫黑白电视机，录音机是尔仁大二时才买的中吴产星球牌双卡录音机。所以，尔仁初中那个阶段也特别喜欢跟着母亲到小新村去，因为有电视看，有歌曲听。那个时候，尔仁最喜欢听的流行歌曲就是邓丽君唱的《采红菱》。哎呀，那个歌声，就像天籁之声一样。“我们俩一起划船去采红菱，采红菱。得儿呀，郎有情；得儿呀，妹有情……”也许，这首《采红菱》就是自己性向往的最早启蒙？
虹梅见尔仁心不在焉，不敢再问，只是默默地跟着尔仁走。
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公交站台了。
“康康哥哥，给！”虹梅笑着叫了尔仁一声，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了尔仁。
“什么？”
“里面有你最喜欢吃的牛肉。”虹梅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尔仁，脸红红地说道，“还有……还有给姑妈、姑父吃的海蜇头。听说，每天吃一点，对心脏很有好处的。”
“哎呀……”尔仁的脸也有点红了，虹梅给自己家里带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他连忙摇摇手道，“不要，不要，真的不要。”
“要的。”虹梅用力将塑料袋按在尔仁手里，恳切道，“拿着啊。”
尔仁拿着塑料袋，真有些不习惯。
“这……这……”尔仁有些为难，“那舅舅、舅母……”
“他们知道的。”虹梅瞧了尔仁一眼，娇嗔道，“这是给姑妈的呢！”
“噢噢。”尔仁这才安心，“谢谢啊。”
虹梅一撅嘴，盯着尔仁娇嗔道：“谢什么啊。”
尔仁“呵呵”笑了。虹梅望着尔仁也笑了。
尔仁远眺马路，怎么二路车还没有回来啊，再不来，恐怕就赶不上车了啊，尔仁失望地收回目光。不过，尔仁这时却瞧见虹梅似乎张了张嘴。
“什么？”尔仁睁大了眼问虹梅，“有事？”
“嗯……嗯……”虹梅眼睛躲闪着尔仁的目光，迟迟艾艾道，“……没……也没什么。”
“哦哦。”虹梅这么说，尔仁就不在意了。这时，二路公交车终于来了。
“虹梅我走啦。”尔仁跟虹梅打招呼，急着要走。
“康康哥哥……空的时候多来这里啊。”虹梅略带羞涩地笑道。
“好的，再见。”尔仁跟虹梅挥手致意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