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心里又是难堪又是愤怒。也好,省得我费口舌了。尔仁心里这么想着,本来拔腿想走,想了想,他却很恶毒地强笑着问小单:“那……下回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小单愣了一下,也许没有料到尔仁这么大胆。“嗯……”小单说不出话了。
小单越是这样,尔仁越是要逗她。“明天?明晚七点钟,我们去人民大会堂看电影?”尔仁说这句话的时候,坏笑着直盯着小单——就喜欢看她现在的窘样呢!——哼!看你还势利不!
“明天……”小单摇了摇头。尔仁心里“哼”了一下。
“明天……太……后天吧……就后天吧……”小单继续说道。
啊……啊?自己原来是在作弄她的,没想到她居然……竟然……就……答应了?现在轮到尔仁张着嘴巴瞧着她发呆了。
小单迅速地瞟了尔仁一眼,转身施施然就往后走。尔仁跟着小单的步伐,那是目瞪口呆,心里发虚,眨巴眨巴着眼睛再也无说不出话了。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走出公园门,再也不能等了。“小……小单……”尔仁口吃道,“后天……后天……你……我……没……”尔仁很艰难地想说,后天我没空,就不要看电影了。
“哦”小单点点头,会意道,“我知道,人民大会堂,七点。”
尔仁急的满面通红,这……这是怎么说?
“我先回家了。”小单说道。
“呃……”尔仁尴尬得是实在说不出话来啊。
小单看了一眼尔仁,就要走。
“呃……你住哪里?我……送你?”尔仁试探道。尔仁原本要说的话却变成了这句。不过,要说送,心里不情愿;要说不送,这……自己还实在做不出来。
“不要了,你回家吧。我家就在山下,离这儿只有四五百米呢。”小单让尔仁去坐公交车回宿舍。
“啊……啊?”尔仁大吃一惊,亏刚才在游园的时候,自己还向她卖弄云台山公园的历史知识。原来约在云台山公园,就是因为她家在这里啊?这……这……这小单也太……那个了吧?
尔仁坐在公交车上,想着今天的奇遇。自己把小单当拎不清的女孩,却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尔仁发现这一点,心里真的沮丧的很。这小单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沉默寡言?深藏不露?小农经济?心计过人?搞不清楚,真的搞不清楚,这看似简单的小单,却似怎么也看不透……
后天?人民大会堂?看电影?尔仁懊恼地真想抽自己这张臭嘴!干嘛呀?我这是?要是不说,两人不就自然而然分手了吗?啊呀!真的是嘴贱啊!
尔仁坐在车上瞧着窗外的星星点灯,心里懊恼、后悔、沮丧、生气兼而有之……
云台山、基督教堂、宝盖山……这一带位置较偏,道路崎岖,住宅、商业都不是太多,两边的路灯似乎情绪也是不好,昏暗昏暗的,连行人也是稀少得很。汽车又往行驶了五、六分钟,忽见前方一大片平地上的巨型建筑霓虹闪烁,游人如织。
“狂欢谷到了,到狂欢谷的乘客请下车。”公交汽车上的售票员喊道。听说,这里一年年前也是荒地呢,只不过现在这里建了狂欢谷,人气才忽然大大地旺了起来。
什么?狂欢谷?尔仁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丁珰?今天不就是星期三?
只听公交车“呲”地一声,关起了车门,就要起步。
“师傅,师傅”尔仁狂叫道,“我下车,我要下车。”尔仁一个劲地跑到了车门口。
售票员眼睛白了白尔仁,打开了车门。“神经病。”售票员轻声骂道。
尔仁只当没听见,跳下了车。
今天可不是星期三?现在才八点,丁珰应该在吧?
尔仁毫不犹豫花了六块钱买了一张门票。
一走进震耳欲聋的跳舞厅,尔仁不顾眼睛的不适应,眯起眼就找寻着丁珰。可是,舞影重重,哪里可以看得见?
一曲下来,灯光大亮,尔仁仔细找着丁珰,瞧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丁珰和小宗朝向里面西北角他们那个休息的角落走过去呢。
尔仁大喜,忙整整衣服,向丁珰他们走了过去。
丁珰正斜躺在沙发上和小宗闲聊呢。“丁珰!”尔仁顿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叫道。不知怎么,尔仁脸有点发烫。
丁珰听到有人叫她,惊讶地扭头看了过来。“余……”丁珰努力记忆着尔仁的名字,“余尔仁,哈哈。”终于叫出了尔仁的名字,丁珰大笑了起来,樱桃小嘴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
“嗯”尔仁答应着,有点腼腆。
“今天终于来啦?哈,快进来,快进来。”丁珰坐了起来,笑着向尔仁招着手。
尔仁冲正好奇地瞧着他的小宗笑笑,走进了这用三面沙发围起的角落。
“坐啊,坐啊。”丁珰调皮地斜着眼睛看着他,手拍拍她旁边的沙发。
尔仁脸一红,规规矩矩在丁珰旁边坐了下来。
丁珰抿嘴一乐,问道:“今天怎么想得起来这跳舞了?难道又是团委活动?”
“呃……”这怎么说?是相亲来的?还是特意来的?都不好说啊。但丁珰的话又不能不回答,否则不是太礼貌了?
“到同事家去玩的”尔仁心虚地撒了个谎,“回来顺便来……”
“顺便?”丁珰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尔仁,忽然又放肆地“咯咯”笑了起来。尔仁脸“刷”得红了,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
好在这时,音乐响了,总算可以稍稍让尔仁的尴尬躲在音乐的角落里。
“来,跳舞。”丁珰笑着主动伸出了手,尔仁喜出望外。
这是一曲慢四步,非常悠扬的慢四步。两人舒展婉约地跳了起来,不过,这首曲子尔仁没有听得出来。
“太……”丁珰对尔仁说了一句什么,不过尔仁没有听得清楚。
“什么?”尔仁有点不好意思。
丁珰乘着一个花步转身嘴巴凑在尔仁的耳边:“我是说这首曲子叫太遥远,很好听的。”丁珰吐气如兰,女孩子特有的体香沁入尔仁的鼻子,甚至,还有几根丁珰的青丝佛上尔仁的脸颊,尔仁心中一阵激荡,尴尬地稍稍将头后仰,有点不舍地离开点丁珰。
“哦……是很好听,是新曲子吗?我不大清楚。”尔仁说道。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老是带着郑沁芸泡在舞池,有的时候郑沁芸不高兴,尔仁还是独自照样去。几年下来,什么曲子,尔仁都是滚瓜烂熟了。尔仁自从毕业参加工作,只又很少的机会来跳舞,对尔仁来说,似乎已经跟以前的舞涯生活隔了一个世界。
丁珰一笑:“啊?那老曲子你就知道咯?”
“应该吧。”尔仁自信道。
“吹牛。”丁珰鼻子一皱,不相信。
“我是说一般。”在丁珰面前,尔仁也不敢把话说死。
“一般你也吹牛。这么多曲子呢。”丁珰还是不相信,“你要说你听得出旋律,我还相信,你要说你听得出曲子叫什么,那肯定吹牛。”
尔仁笑笑,不再与丁珰争辩了。
尔仁搂着丁珰,优雅地跳着慢四,时不时地在丁珰的带动下,来上几个不常见的花步,惹得周围的舞群频频扭头观望,尔仁顿觉兴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