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听到有女孩叫他,惊讶地转过身来。尔仁赫然发现叫住自己的原来是老同学周馨玟!
“啊!你好,周馨玟!”尔仁惊喜地叫道。
“好久不见了。”漂亮的周馨玟微笑着看着尔仁。
尔仁正要答话,忽觉旁人有道冷冷的眼神射过来,尔仁定睛一看,正是周馨玟的男朋友葛毅顺。只见葛毅顺双手插在衣袋里面,站在周馨玟身边,像个看管明星的保镖,表情不豫地盯着他,好像在时刻防备尔仁向周馨玟扑过来似的。
嘿!这小子,有必要吗?尔仁对周馨玟找葛毅顺这样的男朋友心理只觉得堵得慌。
“啊,是啊,是啊。街上我也很少来的。”尔仁瞟了一眼葛毅顺,对周馨玟笑道。尔仁边回答周馨玟的话,边想了想,还是觉得做不出来不理葛毅顺,因此,尔仁还是对葛毅顺挤出笑容,冲他点点头。
葛毅顺看见了尔仁的示意,但是他视若未见,依旧板着脸,冷冰冰地站在周馨玟旁边。
“哦,这一阵子,比较忙吗?”周馨玟依然对尔仁笑着说道,不过,却悄悄地用手肘碰了葛毅顺一下。
“啊,是呀,忙着搞计算机。”尔仁点点头,半是骄傲半是遮掩自己不快的心情说道。
“啊?计算机?厉害的么?”周馨玟见葛毅顺连敷衍尔仁也不肯,心里着实恼怒,但表面上还是对尔仁笑盈盈地在说话。
尔仁对这种尴尬的说话方式实在是不愿意,唉,周馨玟怎么找了这种人啊。“我到百货公司去买一点东西。”尔仁急于脱离现在的这种不快的氛围,他指指前面的百货公司,对周馨玟笑道。
“嗯嗯,好的,再见。”周馨玟客气地对尔仁笑笑。
“嗯嗯,再见。”这回,尔仁也不再对葛毅顺加以辞色了,他对周馨玟点点头,就快速推车到了百货公司门口,停下车,转身就进了金牛百货公司。
其实,尔仁本来就是走马观花,准备在中街绕一下就去新华书店的,他就根本没有打算来逛百货公司。可是,现在遇到了这么尴尬的人,尔仁没得办法,只得依次为借口,溜进了百货公司了。
金牛百货公司楼高六层。一楼是百货公司,二楼以上是住宅楼。想当初,这幢于七十年代末建造起来的综合楼可是金牛镇最高的建筑呢。这百货公司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都是金牛商业的象征。
尔仁进了金牛百货公司,偌大的大堂竟有些昏暗,里面货物品种倒是琳琅满目,不过,一眼望过去,总觉得昏蒙蒙的。里面的顾客却门可罗雀,连自己在内,拢共才七、八个顾客,比营业员还少。营业员有的在看报纸,有的聊天,甚至还有的趴在柜台上在打瞌睡。
五金、小家电、糖果、很土气的衣服、被面、毯子、毛巾、手帕……尔仁在百货公司里面转了个圈。
“买点什么吗?”这毛巾柜的女营业员大概四十来岁了,还是很有点职业道德的,她见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顾客,就停止了聊天,站起来笑着招呼尔仁道。
尔仁冷不叮给营业员叫住,脸一下红了,忙道:“看看,看看,就看看。”
“哦哦。”营业员笑着点点头,随手拉过一块毛巾,对尔仁道。“买块毛巾吧。这毛巾真的很不错,花纹、面绒都是很好的。”
“噢。”尔仁哪想买啊,不过,既然她把毛巾拿出了了,也就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就想走。
营业员见尔仁的意愿不强,急了,忙又劝道:“这毛巾是我们才从上海进的货呢,上海进的货呢。质量好的很呢。”
“是呀,这毛巾很好的,而且还很便宜,才三块五,真的很便宜。”隔壁被面柜台的营业员也迈步走了过来帮腔。
尔仁这人心软,见人家唠唠叨叨已经说了好久,再加上连旁边的营业员也围过来了。尔仁一想,毛巾家里总要用的,就不要为了这三块五跟这两个营业员费口舌吧。
“呐,就来一条吧。”尔仁说道。
“好咧。”中年女营业员笑嘻嘻地收了钱给尔仁把毛巾包好。
“再看看,我这里的被面也不错的。”被面柜台的营业员也笑着说道。
“是呀,是呀。小伙子,这被面质量很好的。结婚用得着的。”毛巾柜的营业员也来劝道。
“哦,不了不了。”尔仁脸涨得通红,触电了一般连连摇头。被面?还结婚用?这哪跟哪?
尔仁赶紧转身就逃出了百货公司。好家伙,要再在里面呆下去,也许那两个营业员马上就要向自己推销婴儿用品了。嘿嘿,尔仁想到此,不由莞尔一笑。
算了,还是赶紧去新华书店吧。自己在戏馆弄和中街没什么要买的,也没什么要逛的了。
尔仁找自己的“金狮”牌自行车,准备离开戏馆弄。谁知,自己摆放在百货公司侧门的“金狮”竟然无影无踪了!
尔仁“嗡”地一声,头就大了。金狮车呢?自己的金狮车呢?尔仁生怕自己记错了地方,赶紧在百货公司的正门、侧门周围都寻找了一遍。可是,金狮车依然不见踪影。
尔仁的心猛地“咚咚”狂跳起来,他想了又想,金狮车自己确实是摆放在侧门的,尔仁再一仔细回想,刚才由于想早点避开葛毅顺和周馨玟,进百货公司前摆放时心急地居然没有锁车门。那么,现在……只有一个结果了:金狮车被偷了。
尔仁头脑发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第一次看见了葛毅顺,害得周馨玟被他打了个耳光;今天这第二次看见葛毅顺,自己的自行车竟然被偷了。难道葛毅顺是自己的丧门星吗?不过……唉……终究还是自己不谨慎,头一回大意失荆州,怎么就会忘记锁车呢?我这是怎么了?
尔仁环顾四周,眼见百货公司侧门东边有一个自行车修理摊,赶紧就急匆匆地赶过去,问那个躺在竹躺椅上晒太阳的自行车修理摊主:“师傅,我刚才停在这门口的一辆金狮自行车不见了,你还看见啊?”
粗黑的摊主瞧瞧尔仁,摇摇头说道:“没看见。”
“没看见?师傅,就是一辆黑色的24寸的金狮车?”尔仁期盼地望着粗黑的摊主。
粗黑摊主不耐烦地说道:“你烦的么?不是告诉你了吗?没看见!”说着粗黑摊主瞪了尔仁一眼,再两眼一闭假寐了。
尔仁被他一抢白,恨恨地盯了粗黑摊主一眼,只得就罢。
尔仁再看正对着百货公司侧门有一家饮料和水果店,他顿了一下,赶了过去,抱着万一的希望对女店主问道:“师傅,刚才我停在这门口的一辆黑色金狮自行车被人偷了,你还看见啊?”
胖乎乎的女店主愣愣地说道:“没有呀,我没看见有人撬车子啊?”
此话一出,尔仁心凉了半截,自己根本就没锁车,何谈撬车?
“哦哦,谢谢啊。”尔仁谢了女店主,又回到百货公司侧门,站在放自行车的地方东张西望,心里一阵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