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春江花月夜》正按进度排练着。尔仁已经看了两遍,应该不错了,假以时日,多练习练习,一定会出彩的。
尔仁自己也想表演个节目,可是唱流行歌曲的节目已经太多,再唱就不合时宜了。自己也有说相声的特长,可是在交运公司里,哪里去找搭档啊?
尔仁已经想了好几天了,还是没有想出来自己表演个什么节目。
接下来,尔仁就专心致志写他的联欢会开场词和串场词,这是尔仁的老行当了,尔仁很快就写好了。
吃过晚饭,尔仁就叫上项尚,准备抓紧最后的三、四天时间,练习主持配合。
尔仁自从替项尚泡开水到过项尚的宿舍后,尔仁就再也不大愿意到女生宿舍去了。一是怕给人瞧见,生出什么闲话;二是不要看见他不好意思看见的物件。所以现在,尔仁有事要跟康慧或者项尚商量,要么就是站在她们的宿舍门口讲两句,要么就是把她们叫到他自己的宿舍来。
尔仁同时还叫了康慧,让她当观众,点评一下尔仁和项尚的主持。
“喥、喥、喥”宿舍门轻轻响了。这肯定是项尚。
尔仁笑着拉开门。
项尚有点难为情地站在门口,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尔仁,道:“那……那个,康慧刚刚给他们禹主任叫走了,说今天晚上加班,要赶一份讲话出来。她让我给你讲一下。”
总经理办公室连康慧在内,只有两个人。平时大文章都是禹主任写,小文章康慧写。不过,康慧同时还要兼打字、校对、油印、文件管理好几项工作。
“哦。你快请进吧。”
尔仁拖过椅子,让项尚坐下,拿出摆在书桌上的串场词递给项尚:“项尚,你先看看。”尔仁说着,给项尚泡了杯茶。
项尚认真看着,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怎么样?写得?”尔仁笑道。
项尚抬起眼,笑道:“你写得真幽默。”
“嘿嘿,迎春联欢会么,就要开心一点。”尔仁说着,道,“来,你先来练练。”
项尚一个人单独练还好,可是和尔仁在宿舍中央并排一站,正式开练,就不行了。一会儿是羞得怯场,一会儿又是笑场。急得尔仁心里直打鼓—他可是在汪宏炜面前打包票的啊。
项尚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尔仁。
尔仁灵机一动,索性让项尚先练习她的表演项目:锡剧清唱《双珠凤》。
戏曲当中,由于地域关系,尔仁不喜欢京剧,而喜欢越剧。对于越剧,尔仁还是能哼上两句的,而锡剧,他还是在大学里任文体部副部长时,略略接触了一点—中吴轻院有个戏曲社团。
《双珠凤》讲的是洛阳才子文必正,游览南阳名胜,无意遇见才女霍定金,私定终生,后历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项尚站在尔仁宿舍中央,双手一合,声情并茂地唱了起来:“枝头鸟儿声嘹亮,笼中鸟儿叹凄凉,同是鸟儿同歌唱,却有欢乐和悲伤,是不是你爱户外好春光,欲脱樊笼翅难张,鸟儿去笼儿空,引起心事一重重,爹娘爱我如明珠,筑有堂楼藏娇容,巍巍一座天香阁,犹似人间广寒宫,锦衣玉食虽无虑,何异鸟儿困樊笼。”
这段唱词难度颇高,但由项尚清唱起来,奔放自如,曲折委婉,动人心弦。听得尔仁都张大了嘴巴。
“好不好?”项尚唱完,见尔仁没有动静,不自在地问道。
“好!好极了。”尔仁高声叫道,尔仁他还言犹未尽:“我还以为是朱方锡剧团到我宿舍来慰问演出呢……”
项尚红着脸,“嘻嘻”笑着,捂起了嘴。
“项尚,你可真能行。”尔仁愣愣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唱锡剧?还唱得这么好?”
“我们省交通学校就在升州锡剧团旁边,我们几个女生没事就喜欢到那里串门,慢慢地就会哼几句了。”
“庞莉莉会不会?”
“她啊,是跳舞高手,说我们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呢。”
“不错,不错,唱得真不错。”尔仁很欣赏项尚的锡剧表演。尔仁忽然电光一闪,对了,自己的节目有了。
“项尚,我们俩来合作一个节目,怎么样?”
“啊?我们合作一个节目。”项尚疑惑道,“我只会锡剧的。”
尔仁踌躇满志:“对啊,就唱锡剧,我们来个《双推磨》。”
“什么?”现在轮到项尚惊奇了,她又惊又喜,瞪着大眼睛盯着尔仁,“你也会唱锡剧?”
“嘿嘿,我只会唱两句。你听我唱了再决定是否跟我合作。”
《双推磨》写的是青年长工何宜度,在除夕之夜回家的路上,无意撞翻了寡妇苏小娥的水担,帮她挑水回家,遂互相爱慕,结为夫妇的故事。
尔仁清了一下嗓子,充满激情地唱了起来:“推呀拉呀转又转,磨儿转得圆又圆。一人推磨象牛车水,二人牵磨象扯篷船……”
唱到这里,尔仁忽然停住了。项尚惊讶地看着他。尔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扰扰头,笑道:“呵呵,我忘词了。”
项尚想忍住笑,没有忍得住,终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尔仁,拼命压抑着—不过,抖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态。
尔仁自己也笑着,看着项尚的背影。项尚身材修长,杨柳细腰,体态优美……尔仁忙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道:“项尚,你别光顾着笑。说,我还可以跟你配配么?”
尔仁才说出去,就发现这句话有语病,忙又接着道:“可以给你配对……哦,不,可以合作唱《双推磨》?”尔仁锡剧是第一次唱,但他的KALAOK还是唱的很不错的。所以,尔仁其实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项尚终于忍住笑,转过身来,眼睛充满笑意地看着尔仁,道:“你唱是唱得很好的,就是……就是几个调还不准。”
“嘿嘿,那就行,不是有你这个锡剧高手在吗?”尔仁不在乎,本来就是自娱自乐嘛,他说道,“快,你戏词记得吗?写下来,我们赶紧来练。”美人当前,尔仁对锡剧的兴趣大增。
项尚飞快地写好了戏词,两人就真儿八经练了起来。
项,余:“……一人牵呀一人拗,唱唱磨磨兴致高,磨儿转又转。黄豆拗又拗,珍珠进磨,银浆四面浇。”
余:“问嫂嫂,牵磨牵得好不好?”
项:“叫呀叫叔叔,牵磨牵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儿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气好,跟你做嫂嫂……”
唱到这里,项尚忽然脸一红,瞄了尔仁一眼,停住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