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其实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听了韩德让的话,杨六郎也是一阵感叹,不过他的感叹,却换来了韩德让羡慕的鄙视与嘲讽,因为对于韩德让来说,任何知道事实真正原因的人,都有资格这么感叹,唯独杨六郎没有,或者说是杨家上下所有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感叹。
“杨元帅,这句话你说的可就违心了啊,我们都是棋子不假,但是这棋子包含了整个天下所有的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但是你杨元帅,或者说你杨家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你们就是绝无仅有的不是棋子的一批人。”
听了杨六郎的感叹,韩德让立刻就反驳了起来:“天下谁人不知道,你杨元帅有个好弟弟,实力绝强,势力也是无人能比,更是师门底蕴雄厚远超任何人。最主要的就是,他对你们这些家人,从来都没有过二话,只要是对你们有好处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有多么珍贵,他从来都没皱过一下眉头。”
“别的人不知道,杨元帅,杨六郎!你难道还不知道?那站在最后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你家的杨九郎么?!”
说到最后,韩德让不知怎么的,居然升起了一种,自己是后娘养大的感觉,大家都是人,都是吃饭长大的,我韩德让怎么说也比你杨家的人身份高点吧?没有杨延耀你们什么都不是!
可是现在,有了杨延耀,自己处处都落杨家一头,甚至是杨家的一个烧火丫头都比自己强,至少这一天下围棋盘的一场对弈,他韩德让韩王爷,大辽唯一的一个汉人王爷,辽国实际上地位仅在萧太后之下的掌权者,也逃不过做人棋子的命运。可是杨家的人呢?只要是在杨家有名有姓的人,就算只是一个烧火的丫鬟,都可以不以棋子的身份呢,而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这盘天下大局里边。
这也就罢了,可是杨六郎还在这里气自己?即便我们都入了局,但是像我们这些棋子的死活会有人在意么?那两个男人谁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在他们的眼里我们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名字,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多少千万的棋子里边的,没有任何不同的一个罢了。
而你们杨家你杨六郎呢?别说生死了,就是伤的稍微重一点,都会引起杨延耀的暴怒,都会不惜一切的,决死一战,不死不休。我再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死命令,谁都可以杀,就是你杨六郎不仅不能杀,连伤的重一点都不可以,你居然还跑着来跟我一起感叹都是棋子了?你特么配么?
这么想着,慢慢的,韩德让的语气也就不平稳了起来,使得杨六郎身后的孟良听出了气氛和咒骂的味道,顿时气得差点上来和韩德让拼命。不过还好,杨六郎的理智还存在,而且他也能够明白一些韩德让的想法,所以他拦下了身边的孟良。
“不,我们都是棋子,只不过我们多一层保障,有一个好的亲人。其实你们也可以,四哥是你们太后的女婿,虽然宋辽两国世仇,虽然我杨家和你们辽国也是仇怨颇多,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门亲戚,我们还是认的。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转告萧太后,我杨六郎代表杨家上下,欢迎她这个亲家去串门常住,希望到时候我们能以亲戚和朋友的身份,在一起喝酒练武。”
杨六郎的话很真挚,但是停在韩德让的耳朵里就成了讽刺。
怎么着?哦,你杨家厉害是吧,攀亲戚挖墙脚,都不愿意理我们这些小卒子了,直接就打算把我们的总瓢把子给挖走,让我们群龙无首不攻自破是怎么的?我呸!杨老六!你竟特么想好事了!
因为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让韩德让越发的恨上了杨六郎,不过看了看杨六郎身后的二十个飞狼大队的士兵,再加上就在身边,贴身护卫者的死神火焰兽。韩德让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二十多个亲兵,和不远处的两百名精兵,觉得自己没有一丝一号的胜利的希望,于是也就只能强按下领着小弟灭了杨六郎的想法,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带着杨六郎他们观阵去了。
这天门阵,辽国是布置在了九龙山飞虎峪,这里是离着幽州最近的,处于辽国境内的兵家必争之地里边,最能体现地利的一处地方,在这里,辽国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用时两年的时间,有大量修士的帮助才布置成了此阵。可以这么说,本身飞虎峪这里,就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就算没有修士的存在,只是正常的两国普通兵卒交战,进攻的一方也要至少十倍以上的兵力,在伤亡过半乃至更多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攻下这里。
注意,是才有可能攻下,而不是一定能攻下,由此可以见得这处地方的地形,有多么险峻,多么有利于辽国了吧?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离这里没有多远的距离,杨家打下了幽州,却没有借大胜之势,直接攻打下这里的原因,因为代价和收获,实在不成正比。
而如今就是这么一处地方,辽国却是借助修士的力量,布下了凶名赫赫的大阵天门阵,有修士和以百万计的大军布阵,如今的天门阵,与原本历史上的天门阵,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辽国好大的手笔啊,这么一座大山,竟然都被布成了大阵,有这么一座大阵,撒进去几百万大军也见不到影啊。”
在整个九龙山转了半天,左转右转的才到了飞虎峪的入口处,看着入口处一座高大的石门,杨六郎也不由的感叹了一下辽国的大手笔,同时在心里对这天门阵,更是加大了几分的提防和重视。
“好了杨元帅,天门阵就在这里了,杨元帅你随时可以入阵观阵,不过在入阵之前,你我是不是要先把赌约的问题说一说啊,这个度,你杨元帅是否能提大宋的皇帝做主?”
看来到现在这韩德让的气还没消呢,这不,一张嘴又给杨六郎下圈套了,只要杨六郎敢说自己能提宋真宗做主,辽国就敢把这句话润色一下,作为杨六郎谋反的证据交给大宋的朝臣们。即便到时候扳不倒杨家,但是给杨家添个大堵,在杨家和宋真宗之间,种上一个隔阂与猜忌的种子,到时候辽国就会很开心,能看个大热闹,却不用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杨六郎早就预备着韩德让花里的这个陷阱呢,于是手里一抖,从袍袖之中抖出了一卷圣旨,高举过头一副恭敬的样子,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吾皇圣明,特赐圣旨一卷,命我总督此次,与辽国天门阵打赌的事宜。经我皇特别批准,此次与辽国以天门阵立赌,赌注为大宋黄河以北的土地,换辽国手中,我大宋被侵占多年的燕云十六州,剩余的全部土地。其余的具体事宜,特赐我临机决断之权,一切决断,我可自行做主,我大宋朝挺均会承认。”
当初那个信使一走,杨六郎的结义大哥就点出了这一点,所以这三天里,杨延耀也上宋真宗那里,哥两一起在朝堂上唱了一出双簧,给杨六郎弄来了这道旨意。虽然说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但是用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确实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赌约成立了,那么杨六郎进阵观阵,也就没有了什么不可以的地方,于是韩德让再也没阻拦,直接闪到一边,看着杨六郎怎么进阵观阵。
“韩王爷,这阵门不开,你让我们怎么进去观阵啊?”
虽然明知道这是辽国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但是辽国有辽国的算计,杨六郎也有杨六郎的算计,所以还是故作不知一般,傻傻的向韩德让问道。而这么一问,在韩德让的眼里,无异于一开始就给了杨六郎,一个大大的,非常成功的下马威,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不由的心情一好,语言上就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了。
“这个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们如果连阵门都打不开,也就说明你们破不了阵,还是赶紧认输,收拾收拾铺盖回黄河以南去吧。”
韩德让的话,差点就气得孟良与焦赞过来找他拼命,不过被杨六郎拦下了,而韩德让也没注意到杨六郎嘴角挂着的,与杨延耀如出一辙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