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就看在门外的景观树旁有个男子露出了半张脸孔,他穿着的是黑色的运动套装,脚上是银灰色的耐克球鞋,身材较为瘦削,还戴着棒球帽,背着背包,手里闪闪缩缩的拿着个东西。
“让人过去看一看,”徐敛说着拉住了想要起身的周武穆,“你说他一直在那里?多久了?”
“从早上陈总、萧总过来后就在了。”周武穆说道。
会议室虽在楼上,但周武穆同样能通过落地窗看到一楼的景象,更别说在一楼同样安排了一名保卫人员,这高层管理人员都聚在一间酒店,周武穆的安保工作早就做到滴水不漏了。
还特意临时聘请了旧金山的安保公司,以弥补人员上的不足。
“去找个人问问看,他是哪里的人,想做什么。”徐敛说完,掏出烟看了眼,把烟收回到口袋里,起身道:“我先上去楼去抽颗烟。”
就算酒店里没有禁烟标志,总该有一些自觉性,雄威耸肩道:“我在坐一下,或许能遇上那位希尔顿小姐也说不定。”
徐敛停住脚说:“那个帕丽斯是个骚货,你真要想尝什么金丝雀的滋味,也没去找她,小心惹火烧身。”
雄威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多找几份好莱坞的娱乐小报看看,你就能瞧出些端倪了,”徐敛砸着嘴说,“再说了,昨天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个米国人带回房里的,你倒是不嫌表哥表弟多。”
雄威顿时颓然垂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徐敛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看着希尔顿那间套房的门打开着,里头传出重重的喘息声,摇了摇头,刷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姐们已不是能用放荡能形容的了,她应当生活在开无遮大会,修炼欢喜禅的时代。
徐敛拿出一盒埃里森送的雪茄,想了想,还是放在了柜子里,拿出万宝路点燃了,靠在临窗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周武穆上来敲门,手里还拿着个相机。
“是国内的记者,一路跟着陈总上了飞机,里头有你的照片,不知他还拍了些什么。”周武穆说。
徐敛皱着眉,现在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要是消息传回国内的话,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知道,恐怕是要引起一阵风波的。
就算印刷前能拦住一家,可能拦住十家吗?
徐敛想着叹气道:“他要是一直跟陈寄奴的话,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拿到护照登机,也是有些能耐的了,就他一个人吗?底片都拿到手了?”
“他说一共有十卷底片,存放在他的酒店里,还叫嚷着新闻自由什么的,还说要找探员。”周武穆说着想要把相机打开,徐敛摆手制止了他。
“先把底片找出来冲洗干净我看看,人,先控制住,别让他把事情闹大了。”
所谓的新闻自由是相对的,包括米国也不例外。
郑宪没想到自以为能做出一桩大新闻的米国之行会变成现在这样,眼看着脸色冰冷的在房间里翻找出底片后,还在不定的将整个房间可能隐藏着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这间小酒店的老板曾来过一趟,在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递上一沓的绿色钞票后,就不再说话了,谁都能瞧出这几个人不是好惹的。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郑宪看着房间几乎被弄成了垃圾堆后,大声喊道。
周武穆抱着臂膀朝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上来一人架起郑宪就往楼下的停车场走去。
郑宪不再反抗,因为从希尔顿到这里的一路上,他曾大声的喊叫过,想要找探员,但立时就被打晕了过去,现在头还有些疼痛。
“你想带我去哪里?”郑宪扭动着被那名保镖拎着发疼的手臂,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让郑宪的心里发凉,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好莱坞的大片往往接下来就送到一处荒郊野外一枪了解了。
他还没活够不想死,郑宪挣扎着想要撞开车门,却被保镖又是一掌打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郑宪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艘游轮上。
“我在哪里?”郑宪拉住船上的服务员问道。
“你不知道吗?先生,我们现在是在公海上,还有五十个小时到上海,祝您旅途愉快。”服务员托着酒盘躬身行过礼过就走开了。
郑宪瘫坐在房间里,好半晌才手忙脚乱的想将冲洗出来后用特制的胶卷复拍的底片从行李箱里翻出来,才发现,不论是行李箱还是衣服全都成了新的。
而他又不是詹姆斯?邦德,可不会把底片藏在牙里,吞到肚子里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呆坐了半天,郑宪才决定用笔把这次米国之行记录下来,发表在报社的报纸上。
“郑宪,现年三十五岁,以揭露行业内幕而闻名,原在河南时报做调查记者,曾因为揭露郑州期货市场内幕而被追杀,现徐南国周刊任职做调查记者。”周武穆翻看着国内发过来的Email说。
调查记者?徐敛撇了下嘴说:“他的底片都冲晒出来了吗?”
“已经让人找了处私人的冲晒工作室做冲洗。”为了怕柯达的冲印店的数码冲印机里会留有存档,才找私人的工作室,用暗房来做,总不会留底的。
“嗯,”徐敛摇晃着手中鲜红的葡萄酒说,“他或许会把事情写成文章发表在南国周刊,但是一家之辞,由得他说便是了,谁又能相信呢。”
媒体舆论是能控制和引导的,在没有照片做为凭据的情况下,郑宪就算是写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出来,那可信度都不高。
无论是调查记者还是一般的记者,在网络媒体还未泛滥的情况下,传统媒体的媒体人都会要求事件的真实性。
将郑宪送回国是没办法的事,总不成真的杀人灭口吧?
“汉唐带着IDGVC的人过来了。”雄威推门进来说。
徐敛瞧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半了,再过一小时还要请陆楚国和丁兰芳在旧金山著名的T&CK餐厅吃饭,现在赶过去还需要半小时,还是在没堵车的情况下。
不知IDGVC的人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
“先见一面吧,可能待不久,晚点你帮我招呼。”徐敛提起搭在沙发上的风衣,起身道。
宋汉唐跟IDGVC的人坐在楼下的咖啡厅等候着,随意聊着些华尔街的趣事。宋汉唐原虽是高盛华夏的高级合伙人,但曾在华尔街做过一段时间,跟IDGVC的人都很熟悉。
更不提这回过来的约翰?墨菲是他在哈佛商学院就读时的舍友,毕业后两人虽分别进了高盛和IDGVC,但一直都有联系。
“报酬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成就感。”
在墨菲提起宋汉唐从高盛辞职组建临安资本时,宋汉唐这样回答他。
“成就感?这是个很玄的东西,易。”墨菲耸了下肩,抿了口咖啡。
“你该知道华夏人想要成为高盛总部的高级合伙人有多难,”宋汉唐叹气道,“还不如找几位投资者,自己出来做。”
墨菲笑道:“你的投资者就是那位锦瑟投资的天才吧?”
锦瑟投资的存在在有心人的眼中并不是秘密,连甲骨文都能打探得到,IDGVC在华夏的业务发展又可算是所有投行中最出色的,还有星空在线的投资在,自是清楚徐敛的存在。
“他真的是一个天才。”宋汉唐这样说着,他听出了墨菲话里略微有些调笑的意思。
“哦?那他想要收购暴雪和分拆星空在线的搜索业务,有怎样的深意呢?”墨菲说完看宋汉唐抿嘴不答,失笑道:“宋,和你谈话之前,我可是被你逼着签了一份保密协议的,你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吧?”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大概的原因,但你听了后可千万别太吃惊了。”
宋汉唐将徐敛在会议上说的话,删删减减的说给了墨菲,收购暴雪的原因还有点含糊,墨菲并未追问细节,但听到分拆出的搜索业务的商业模式的大致模型时,他的嘴微张开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汉唐。
“这是徐一个人想出来的?”墨菲惊道。
“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人能想出来,据我的估计,这个商业模式大约价值在百亿美元之上。”宋汉唐说着,突然想到徐敛走的每一步都至少在数百亿的人民币的规模上,那他心中临安资本的未来会是怎样?想着,他不由得一时心跳加速。
“不,不,不,”墨菲用力的摇着头,“虽说还未经过验证,但要是真的能如徐所言的话,这个商业模式的价值在千亿美元以上……”
“千亿美元?”宋汉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