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温截虎等人亦赶到了,听说南京市公司这边的推委之后,温截虎这个老实人都忍不住爆发了,拿出电话就要去找大伯温将略出面,何毅言林远江苦笑着规劝都不听,最后却是这一次自赶来后一直很诡异的安静呆着什么都没做的燕素然也开了口,温截虎才放下了电话。
下午三点,陈寄奴带着梅余涛来到人民医院,他是徐敛不在时公司的定海针,要安排着各个子公司的事,并且把影响控制在最高层,就来得晚了些。
“就民事诉讼方面要等待刑事诉讼完毕后才能展开,但相关的律师函已发至了新泰电子和广源轴承那,相应的律经理已由梅律师组建,全是国内一流的民事诉讼专家,我们计划拿出一亿诉讼费来,还徐公子一个公正。”
陈寄奴语气同样极冷的说着,别看他平时不言不语,除了工作之外话根本不多,但恐怕谁都无法知道徐敛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在他心中的分量,和妻子慕容仙都将徐敛恩人看待的他自上次徐敛遇袭就想爆发了,只不过没有机会罢了,这一次找着对象自是丝毫不留一点情,声音冻的让人都能感觉到寒意。
刚走出电梯的连秦正好听到了陈寄奴这一番话,一时间脑子顿时都嗡了一下,他刚才赶回市里去了趟,才在南京市分公司董事长那听到了徐敛真实的身份,当场就惊呆了。
这个如今都可以堪称全国首富的少年带着江海省临江、青宁两市的经济飞速发展,难怪林远江、何毅言都急冲冲的赶到南京来了。
只是巨大的财富背后必定有巨大的关系网,市分公司董事长叹气告诉连秦说是京城总公司里文化部的部长,信产部的部长都亲自打过电话来了,另外南广省分公司董事长温将略也直接找上了江南省省分公司董事长,前面的几位也就罢了,温将略的出面就不可能不承认让人重视了,这位南广温董事长虽然进政治局成为政治局委员也不过一两年,但政坛里谁不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温董事长一直是如今总公司高层的心腹爱将啊,四年之后再进一步恐怕都有可能,谁敢轻易得罪?
不要说连秦了,也不要说南京市分公司董事长了,就算是江南省省分公司董事长,于飞尘的那位二伯也不敢慢待,而连秦这也才知道自己之前并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位少年背后的能量有多恐怖。
所以,徐敛车祸这件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实在没办法也要弃卒保车,要不然怕是不太好办。
这就是连秦得到的指示。
连秦临走前还瞧见了新泰电子、广源轴承老板的车子开进南京市市里大院里,知道自己特意的绕了一个圈,才赶回人民医院。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进来就听到了那么一番肃杀的话,陈寄奴是什么身份,根本不用介绍,国内的杂志早就连篇累牍的报告过了,这个担任着寻梦科技、金山软件、星空在线三家企业董事长的IT巨子,被国内的杂志称为华夏IT帝国的利剑,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了。
“我们还在处理相关的事宜,民事诉讼方面能不能先等一等?”连秦艰难的开口道。
在徐敛重度昏迷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无疑是给人家出了个难题。
“你说呢?”陈寄奴冷眼瞧着这位南京市的市分公司董事,语气冰冷。
连秦刚想说什么,就看重症治疗室门口更衣室的门开了,一个苍白着脸但能瞧出美丽非凡的女孩踉跄着出来喘息着说道:“徐,徐敛,小敛他醒了。”
呼啦啦坐在外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一直沉默好似一尊美丽雕象一般的燕素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第一个冲进更衣室换了衣服又第一个冲进了病房。
宛如一场大梦般,梦中的场景异样的苍白无色,梦醒后就不愿再回想梦里的景象。
徐敛睁开眼瞧着穿着白色大褂浑身发抖的站在床边的燕素然,微微一笑道:“素然姐,怎么了?”
“小敛!”
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的燕素然趴在徐敛的胸膛上放声大哭,泪水不住的流下,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双手用力的抱着徐敛的上半身。
没有人知道燕素然在徐敛昏迷之后一直沉默着的等待中,外表看似平静,心中却受着怎样的煎熬,上次徐敛被袭击,她虽然也急的昏过去了,但后来从京城赶回临江后见到的还是活蹦乱跳没什么事情的徐敛,可这一次她看到的却是徐敛那似乎永远都醒不来的沉睡模样,甚至于医生都说了很可能会成为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小敛再也不会醒来了,我要失去小敛了!
没有人知道燕素然在听到医生所说的那个结论之中脑海中所受到的冲击,一向被称为女强人的燕素然在那一刻只觉得整个天与地都仿佛失去了颜色,眼中脑海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全身的血液和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
旁人都道她只是冷若寒霜的平静等待,却又有几人知道她其实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一般,若是那个被他视为生命的人真的要永远沉睡不醒,她恐怕立时也会崩溃!
心里满满地装满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甚至包括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喜怒。全心全意地为另一个人的笑而笑,为另一个人的哭而哭,他在,整个世界都温暖鲜明起来,若他不在,便失魂落魄。
能够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的,不过是脑还中那根在等待着的脆弱的弦罢了!
所幸的是,徐敛醒了,这根弦也终于支撑到了最后,燕素然恢复了生机,它也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徐敛扶着燕素然的双肩想要坐起来,却浑身都提不起力气,一旁的护士忙托着他的胳膊,让他斜靠在床头上。
“你说过,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伤心的……”
燕素然饱满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大力的呼吸,仿佛不这样做就要喘不过气一般,往日的强势幽雅仪态万分,在面对这眼前的少年时全部都消失殆尽。
“傻瓜,我说的当然会算数的。”徐敛瞥了眼刚走到房间内却听了个清楚的周清容徐裳以及何毅言等人,微笑着温柔说道。
燕素然紧紧的抱着徐敛,伸手要去找纸巾拭泪才猛然发现徐敛母亲周清容的踪影,当下吓了一跳,又惊又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让你妈担心了好一阵。”何毅言抱着臂膀说道,“有什么不会舒服的吗?”
徐敛瞧着嘴唇不停发抖,说不出话来的母亲,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虚弱。妈,让你担心了。”
周清容眼眶里啜着的泪水缓缓的流下,看到徐敛要去拿纸巾,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别动。”
燕素然忙将纸巾递给了周清容,周清容瞅了她一眼,轻轻一叹,揽着她的胳膊,让她心里的惊慌羞涩全都消弥了。
“没想到你小子年纪不大,心里头的花花草草到是蛮多嘛。”何毅言望了望徐敛,又打量了下燕素然,笑了起来,虽然没指明,但其中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周清容亦笑了起来,她对燕素然早就有心思了,虽然说在年龄方面燕素然比徐敛要大几岁,但其他方面却是名副其实的无可挑剔,周清容这个未来婆婆是满意的很的,此刻终于见到这对儿女的端倪,她自然也挺开心,一时间到是冲淡了之前的伤心难过。
被两个可以说长辈的人当面调侃,其中还有个是徐敛的母亲,饶是以燕素然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时间也受不了,那张绝代倾国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到底周清容这个当妈的是过来人,确定了徐敛没事后她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此刻见燕素然大羞,心思又到了儿媳妇身上,很聪明的给儿子创造机会,拍了拍徐敛的手背道:“我和你二叔他先出去,你和素然待一会儿吧。”
说着,她就和何毅言一起出了病房。
燕素然坐在徐敛的床边,眼睛兀自发红,但光是静静的握着徐敛的手,就让她很安心。
徐敛同样凝望着她那绝世的容颜,感觉自己手心中紧握着的柔荑的滑腻,心中一时柔情万分。
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明白对方在心中的重要,情愫隐隐,但也同时的,两人似乎都没有想去挑破那一层一触就开的隔膜,因为或许两个人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酝酿到最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根本不需要用肤浅的语言去表达那份感情。
但是,徐敛这连着两次出的意外却催化了这个过程,让这份原本如流水般隽永温和的感情添加了三分酸涩,让爱的泉眼有了几番波折,却也更加的活跃了起来。
无论是出身高贵从未对谁如此深爱的燕素然,还是回溯时光心思沧桑淡漠没有安全感的徐敛,都尝到了这份感情的滋味——不带点痛的,不叫爱情。它并不仅只有草莓的香甜,还应该有点黄连的苦涩,酸甜苦辣叫生活,甜蜜拌着苦涩叫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