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毅言轻叹了声道：“何况你也不需要顾虑我了，我过几个月就会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什么！”徐敛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何毅言。
“省里组织部昨天下来人考查了，说实话，也是我在这大半年托了你的帮忙，表现太抢眼了，”何毅言摇头说道，“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将会调到青宁去做市分公司总经理。”
“这件事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徐敛皱眉道。
“昨天省分公司组织部刚下来，连我自己都是才听到消息。”何毅言喝了口茶说。
徐敛将手中的茶放在桌子上问，“那二叔，你心里怎么想？”
“服从组织安排，”何毅言在徐敛眼中看出了些许不舍之色，就笑道：“青宁离临江也不远，周末我抽空就会回来，你还舍不得二叔我啊。”
徐敛苦笑道：“又不是换届的日子，临时调你去青宁，那边的人怕会不好应付吧？还是市里有人想让你走？”
“有林董事长在，市里说算有人歪嘴，能说什么？”何毅言晒然一笑，说道，“依着你的法子，临江大半年来在应对金融风暴中的表现极为突出，下岗职工再就业率，失业率，犯罪率各项指标远超过青宁、北水等市，组织上也是想让我去帮一帮青宁那一边。”
“怕是不容易吧，”徐敛说道，“东南亚的制造业向临江转移了一部分，但大多都转往了江州还有南广一带，现在该走的都走了，真要留下来的都半死不活，在就业上能做的工作并不多……”
“你要能帮我一把，那就问题不大，给你二叔说句实在话，寻梦科技及相关企业在一年内的扩张，会创造多少的就业岗位？”何毅言问道。
徐敛笑了下：“要复制临江模式的话，那还能创造些就业岗位，第一点就是要建立一所和新职中一样的中等技术学校，这样往寻梦科技旗下网吧输送人才，或者往万流电子输送人才都是可取之道，要能兼顾职业培训的话，那往浩瀚集团、连城集团那塞人也不会有阻滞……”
“多少？”何毅言打断了徐敛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就我之前的计划，万流电子年内还会有一次扩产，主要是生产计算机外设的初级配置，如键盘、鼠标一类的产品，以组装为主，能产生两千人左右的岗位，金山软件和金蝶软件对人才需求的标准较高，下岗职工能适合的并不多，当然，要是清洁员、保安的话……”
“别给你二叔打马虎眼。”何毅言瞪了儿子一眼。
“粗略估计一下，大约在五千人左右吧。”徐敛腆着脸道，“要是连城集团打算建立自己的施工队伍的话，那就不是这个数了。”
“燕小姐能同意？”何毅言皱眉说。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会打乱连城集团的资金链，由施工方垫资这一环会荡然无存。
“可能性不大。”徐敛笑道，“之前人力资源部在招聘网吧服务员的时候就在青宁设了点，毕竟两地的方言相差不大，算来已经帮青宁官方解决了两三百个岗位了……”
“能不能把万流电子迁移到青宁？”何毅言突发奇想的说。
徐敛愣了一下，就工业规模而言，老牌重工业基础的青宁自是大大超过临江自身，但是上下游环节都深圳，这要一迁就会产生运输成本，除非能把成本转移到台联身上，但那边是绝不会轻易答应的。
“劳力输出和在地就业毕竟不是一回事，过多的劳力输出会带来不良的社会影响。”
这时期留守儿童还没上新闻，造成的社会问题自然还没人能够关注，当地官方更多在意的是劳力输出减轻当地的就业压力，甚至连劳力输出带回巨大的资金流动都看不到，何毅言不禁让徐敛刮目相看。
“万流工厂搬迁没多少可能性。”徐敛苦笑着实话实说道，“虽说我应该支持二叔你的工作，但是这一来，对寻梦科技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
何毅言笑道：“原也不想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你能这么说，我心里有底，倒不想让别人说我何毅言光会靠小辈帮忙了。”
徐敛拿起绿茶抿了口说道：“二叔，要是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拖延一些到任的时间，能拖到九九年底就更好了。”
“虽说没这个可能，但我还想听你说出原因来。”何毅言笑着问道。
“按照国家统计局的内参资料，出口虽还在缓慢增长，但大多已然到了瓶颈阶段，还能勉强支撑几个月，但是希望不大。”徐敛说道，“预计将会迎来漫长的零增长，或者负增长时期，而国内是以依靠出口拉动就业为主，这就决定了在这段时期内，就业岗位曲线振幅会和出口保持一致，怕是要到九九年下半年才会改观。”
何毅言摸着额头说：“要真是这样，也无法可想了，做官总不能是一帆风顺的吧？有逆境有顺境，才能显出一个人的能力，你不相信你二叔的能力？”
“我自然是相信的。”徐敛诚恳的说道。
何毅言在经济方面的敏感程度和执行能力在临江几乎不做第二人想，甚至要超出大市分公司总经理云见深一截，只是他终究只是云见深的副手，无法独挡一面自己做主，缺乏施展的平台。
而在徐敛提供了解决就业问题的思路后，市里能立时反应过来，并保障了下岗职工百分之八十的再就业率，这其中何毅言功不可没。这件事要交给徐敛来做，怕都做不得这么出色。
“还有件事要跟二叔商量一下。”徐敛说道，“我想向市里要些政策。”
“要政策？”何毅言饶有兴趣的瞧着徐敛，“想要什么样的政策？”
这倒让徐敛小脸一红，要说靠关系办事，这一路过来虽没向某些企业一样的跑关系，可光是燕素然摆在那里，就减少了许多麻烦。
“主要是金山和金蝶这两间软件公司，能不能给些优惠政策？”徐敛涎着脸说。
他要真铁了心厚脸皮，那无论谁来都得服输。
“减二免三不够吗？”何毅言诧异的问道。
这件事还是他亲手办的，以特事特例的形式在半日内就为金山和金蝶办好了。
“我想让市里参考大连、珠海的作法……”徐敛瞧着何毅言的眉头皱起来，就说道，“能做到一半我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