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哭。
一个人也没有哭。
风吹过,风似乎在呜咽,但人却没有哭。
受伤的那汉子不哭很正常。但是,一个小女孩子,生身父母遇害却不哭,实在是奇怪。萧南心里想:莫非在这三国时代,连小孩子的心都是坚硬的不成?
不会吧,小孩的心能早熟到那一种地步么?
如狼似虎的官兵们已经将屋内的人杀的杀捉的捉,然后退出屋来,现在屋内已无一人。
屋前空地之上,除了一队来者不善的官兵之外,就只剩余下三人。
受伤之未知名黄巾首领,小女孩红爱,及萧南。
郑校尉已经看到受伤之人的脸了,他纵声大笑,南马校尉也是面带喜。毕竟面前要拿这人实在不是小角——否则他们仨也不会一路如此拼命追索下来——真擒住了向朱儁大人请功,那这功劳可小不了。即便是三人共享,落在每一个人肩头的厚赏,料来也是轻少不了的!
对于一场十足的富贵,三校尉脸上都齐齐笑开了花。
南校尉脸上喷了一些女人的鲜血,女人的鲜血在他的脸上,被初升的光照耀着,使得南校尉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一些让人感觉狰狞的感觉。带血的笑,似野兽般狰狞。
郑校尉发话:“将黄巾贼人带过来!”
那黄巾头目被紧挟住无力动弹,看他那副样子,萧南想来之前在柴房被搜出时肯定已有一番剧烈搏斗,现在那汉子已然是无一丝残力挣扎矣。
马校尉一侧点点头,沉声冷道:“小女孩,还有那撒谎的小子,一并解决了!”
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不是黄巾首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虽然是两条命,但也只是两条贱命。
杀了,无疑看上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兵丁闻言身动,手中短刀一挺直向小女孩刺来。小女孩竟是被吓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眼见亮晃晃的短刀就要刺进小女孩的身体。
小女孩的眼光却呆滞而无光,像一个无法动弹的木偶般。
短刀的寒意已经无限逼近了小女孩红爱!她那极苍白的小脸被霜罩住了一般。一条小生命无限的逼近了死亡。
萧南忽然身形闪动,似闪电般冲向那执短刀小兵。小兵之前只见萧南面对一场小杀戮一直纹丝不动,显是被吓傻了,只心里判定这小子不过是一个熊包而已,没见过大杀场面。小兵却没想到萧南忽然发难,直奔自己而来!
以有心而攻无备,出手如风快而准!萧南一下便得手,一把抓住小兵手腕,暴喝一声:“撒手!”
萧南手上加劲,小兵疼得龇牙咧嘴,不由不放手弃刀。
萧南短刀在右手,左手趁势一把拉过红爱,自己再踏一步,抢身护在红爱面前。
这一变故陡起,官军众声吆喝,呼啦一下将萧南与红爱团团围在中心。
南校尉见状脸上显现怪异的表情,本已翻身上马单等随手料理一大人一小孩就走路的,却未曾想到变故陡生。
居然那个被吓傻的家伙忽然会发难,这出于南校尉的意外。
当然所有的官兵都有些诧异。包括为首的郑校尉及马校尉。
发难,突然的发难!
马校尉有些不耐烦,喝道:“给我齐上,砍了那小子!”
马校尉没下马,于马上扬鞭一指萧南。在马校尉眼里,萧南还不值得他动手。
此前被萧南一招逼退捎带连自己手上的刀都不住的小兵,脸上挂不住,从同伴手里又抓了把刀,欺身向萧南攻来。
以萧南的身手,虽然没历过这冷兵器时代的拼杀,可是对付个把小兵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见萧南右手执刀正面向小兵迎了上去,两人各自挥舞手中的短刀,眼见就要两刀相碰之际,忽的萧南右手手腕一抖,短刀在空中忽然转变方向,陡的斜着向小兵手臂砍来——与此同时,萧南已经将自己身子右带,堪堪躲过了对方攻来之刀。
萧南一刀下去,只听得一声悲嚎,一条手臂被萧南生生斩了下来!——小兵急避开了身体却仓猝间避不开自己的手臂。以萧南刀法之快,小兵能保住命也算幸运了。
只因萧南见官军出手狠毒,杀人直如割韮菜般。心里早盘算好与对方交手,务必要下手狠些。杀一人少一人,自己也多一分活路,否则只怕自己的小命也要稀里糊涂的断送于此地!
一人被伤,其余官兵一时被震住了。
萧南趁此良机对小女孩红爱沉声道:“快进屋!”红爱此时忽然变得机灵起来,果真小腿翻飞,向屋内飞跑而去。萧南也没闲着,手中刀向押住黄巾汉子的两官兵各砍一刀,那两官兵吓得急身后退,萧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也不追击。萧南空着的左手拖了那汉子,右手执短刀,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屋内。一进入屋内,萧南即松开左手,执刀守在村店屋门口。
倚屋作抵抗,虽然萧南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逃过此飞来之劫,但这是目前他觉得最好的对敌方式了。
在屋外,没有什么屏障,对方只消把包围圈一扩大,乱箭齐发,自己就麻烦大了。
藏身屋中,至少能避免对方使用箭阵之法。
更何况,居于屋中,自己在暗处,对自己明显更为有利些。
有两官兵胆大又想争功,不待校尉发话,几乎一起扑了进来,两人将手中兵刃疾舞,抢进屋来。
萧南一眼便看出对方的破绽来,那便是在下盘,两人皆为护住上盘,却忘了下盘。萧南待两人甫进屋,立即伸腿一扫,两官兵上盘再舞得多好护得多好,也是徒然。被萧南一脚扫倒,只听扑扑两声,两人倒地。
萧南反手两刀,都直奔要害,连死两人!
萧南连杀两人,手腕也不由得颤抖。毕竟这是萧南头一次取人命,他虽然早下决心要心狠手辣,可真下了重手连毙两人后,也禁不住内心激荡不已。
萧南咬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暗自对自己道:“我不是存心要杀他们,可是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像杀之前那些人一样,对我绝不会留情的!”
情非得已,萧南的手腕终于不再抖动了。
为了生存,萧南其实别无选择——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一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
郑校尉本以为一路追寻下来,总算功劳到手,只想早早回去献人交差,却没想到横生枝节。这里黄巾势力曾经盛极一时,虽然现在黄巾已经一败涂地,可此地难免有些黄巾残余势力,一旦突然冒出哪一股来,自己一队人马也不多,就大大不妙了。这样想着,那郑校尉只想早早解决问题,于是怒喝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