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夜没睡好加上大哥和鸦同时不见脑裡开始有了些偏执的谋论,部署好的计画因此卡住照理讲我会变得很神经质……
不可思议地,我现在居然在公园愜意地吃早餐。
「来,无糖拿铁。」
「谢谢。」对,是页哥拖我出来的。「我反应已经有点迟钝了……刚刚我有问我们為何在这吗?」
这种人多、大家又会携家带眷来的地方不太适合二心子久留但我总是辩不过页哥,他像好邻居一样向人打招呼还有閒情逸致边吃早餐和用我的笔电看看新闻。
「你不是说游戏裡有大事要做?你得跟对手做些不一样的事。」
「维他命D是健康的,除此之外真的有用吗?」目前為止页哥也只是要我準备复习考的东西和教我料理,感觉他对降神兴趣缺缺的啊。
「那些人需要万无一失的计画,敌人也不只你们肯定时刻都绷紧了神经,自由和光不就显得相当珍贵了吗?」另一方面他又说得好像很了解「HolyEyes」一样。
我也问过有没有实际一点的应对措施,页哥只是跟我说「準备周全」、「保持专注」和「绝对理」这种比较大方向的话。
「公园有什麼东西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没有啊。」在咖啡店工作已经习惯人来人往的情景,虽然否认了页哥的话但看到无虑的人们笑著享受闲静的早晨时光,那光景对我来说好像真有那麼一点点刺眼。「页哥,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
「页哥到目前為止对我做了多少评估?」我的问题似乎在他意料之外,现在他一副言又止的样子。「我们真有关係的话『中央』会有很多疑问吧,审核和评估一堆手续肯定会排山倒海而来,我想不管页哥想正名我们的关係还是评估关卡,我是最没选择权的,只是想问问页哥是否有底了?」
「不用担心,结果不会让你失望的。」页哥的坚定感一直没变过,只是他习惯有所保留。「原来如此,这下我终於看懂你跟影生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我刚刚没讲什麼馅的话吧!页哥这个人读心机到底是怎麼回事!
「领养、看诊、就学、租屋、打工……」页哥扳手指数。「你认為自己的生活圈和人际关係都建立在契约上才得以安定,当然你之后的处境也是契约造成的,这些本没得选。你会把心放在降神和影生却又有一丝不安全感──原来是这麼回事。」他自己在嘀咕给自己听,没有想要告诉我到底他领会了什麼。「就跟妳说了带孩子不容易吧。」
「你在用我的通讯程式吗?」
「没有。」关上笔电后他起来伸展身体,似乎準备要离开了。「不过她听得到的,有空应该也会找你见面。」
「不会是兄弟姊妹吧?等等啊,不能等我做好心理準备再说吗?」页哥有个坏习惯,他总是乐见我紧张的模样,他觉得无伤大雅想做惊喜保留就不会跟我透,页哥的耐心可不是我这种后生小辈能比的。
页哥并没有直接回我的住处,反倒是把我带往其他住宅区还是蛮高级的那种独栋社区,通常大门一定会有管理站,页哥却没用什麼特别的手段就进去了,他只是泰然自若地跟管理员说……我们是大哥的朋友,他忙了两天没吃什麼东西就过来看看他。
「大哥……住这裡?他不是住公司吗?你怎麼会知道这地方的?」
「正确来说这是他爷爷的地方,不过他爷孙俩处得不是很好,影生自然不会常待在这。」不只是社区,页哥似乎连他住哪栋都清楚。
门把一转竟然就开了,页哥倒是庆幸省去破坏门锁和处理保安的功夫。
进到裡头时我还以為走到了样品屋,奢华的中岛式厨房固然令人羡慕但除了厨房和一张沙发外这裡什麼傢俱都没有。
页哥开火做早午餐的时候我去其他房间绕绕,深怕是页哥搞错只好躡手躡脚地到处看看,刚好有扇门半敞开我就稍稍探进去瞧。
窗帘没有拉开还好我眼睛适应速度快不会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房内最佔空间的东西相当引人注意,电脑趋势强调微型化所以大的工程电脑、工作站一类并不常见。
「真的是你……」我蹲在把大捆电线当枕头的人旁边,挡住门缝的光让他好睡一点。大哥组装工具还拿在手上,看起来花了不少功夫弄这东西。「有什麼心烦的事让我帮你啊。」没想到公司的事对他打击如此大,依大哥的赌气情形八成是不吃不睡撑到现在,不顾后果接著就会身体搞坏。
头髮稍微出了些油,应该把他叫起来打理再休息不过他多睡一下似乎会比较好。
我去找了毯子来给他,照外面页哥做饭的速度我想大哥也没办法再睡多久。
原本只是想确认他的黑眼圈,我却在眼睛周围到半乾的润感。
「……万物生於暗,赖明而生……」人声在暗中轻语时大哥睫毛正好刷过我指尖。「……二心之源光,无暗不能……」皮下眼球轻微转动著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你们二心子实在是混蛋到不行。」
「嘘──你在说梦话。」拍拍大哥脸颊一下,我对疲倦不清醒的人是很宽容的。
睡迷糊的大哥手伸过来碰我眼角时我吓了一跳或许他没我想的那麼不清醒,他很少听到坏话不会反击的。
「我曾喜欢过几个二心子,现在也依旧喜欢那些人,可是……」带著一点五金味的手指相当糙却无法讨厌这样被它碰触。「会联想到星星,彷彿长宙广宇般静謐得让人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為什麼只有你呢……」
我轻轻把他手放回口,静待他之后清醒不要对自己说的话太印象深刻。
「真澄?怎麼啦?你知道你现在模样很像炸毛的猫吗?」
「才不像!」我还梳了一下头髮确定没有乱翘。「我们谈谈?」
「我正听著。」
处理摆盘的页哥以為是要边弄边说,中岛式厨房本来就是这样的用意,我花了点力气把他拉到客厅那边坐下,正坐,如果我随便坐他可能以為我在开玩笑。
「可以问问页哥对大哥是什麼感觉吗?」
页哥少见地沉思片刻看起来他并非完全不在乎大哥的事。「首先──我刚到这裡时他帮了个我大忙,我确实对这个人有好感,尤其知道他和老狐狸锡生完全不同之后就有更有兴趣了,一个才华洋溢、深爱二心子也被二心子所爱的青年,我不会说自己对此完全毫无感觉。」
「你们默契很好……」
「我很会配合别人啊。」页哥笑道。「告诉我,你在担心什麼?」
人读心机没有直戳我的问题,巧妙擦边显然是要我自己开口才能算数……我不想跟页哥说我担心的人就在眼前,就算大哥没对页哥抱持好感但他们处理事情的默契和互相退让这点就足够互相支持彼此。
「页哥可以……不要一直……捉弄大哥吗?」我脑袋下垂时页哥也跟著低头,好像我的声音很小似的。
「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你看他哪次有真的火大过?」
我不认為把页哥惹火的人能全身而退的所以大哥当然也只能自己消化怒气吧……我们都开始习惯页哥出现在生活中,自然比较不会再有让血压飆升的恼人事。
「我很喜欢大哥也很在乎他……」
「不难察觉啊,弟弟,我老实──」
「交往的话。」
「呣嗯。」页哥打住了他原本要说的话,这样的关键词他不可能不会有兴趣。
「我考虑过很久要不要说,页哥可以把我跟大哥当作……是这样的状态吗?或许你认為这应该是要低调的事才对,我会想办法让它明确些……」
越描越黑,何不把自己头戳个算了。
「欧姆蛋!」这个家不只大哥一人,不知何时一名女子半梦半醒地晃到厨房那了。
「小茉,来来来,跟我出去一会儿。」
貌似是页哥的熟人,他在我们搭话之前就把她带出门了……当然刚起的她还饿著捨不得放开那盘香喷喷的欧姆蛋。
「我老实跟你说。」页哥真打算跟著她出去,在那之前他过来了我的头把刚刚断掉的话讲完。「四百年了,这时间足够看尽一切生死,我已无心再寻找伴侣只想把所有心力留给家人,懂吗?」
「嗯……」不用再说更多难為情的话当然是好,可是页哥的决心总觉得有些让人鼻酸。
「我大致上理解你的意思了,之后你可要好好解释清楚喔。」他不会听听就算了,作為兄长他指出了我那些话该负责的对象──就在我后面。
「濡页,出去。」
「全听你的。」
看吧,就算大哥半梦半醒的他们还是配合得很好!
我维持正坐姿势一阵子了,乖乖等大哥把盥洗用具放回去,现在见到清醒的大哥更是没办法放鬆。
「你刚才為什麼要这麼说?」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裡开始听我们讲话的……」多拖延一秒多活久一点,儘管一瞬间我有当下停止心跳也无所谓的想法。
「关键字:『交往』。」大哥把头髮往耳后拨,好像我还不够了解那眼神后的威压似的。「好好想一下,如果不打算说清楚或者是指朋友关係……我等等就会去收拾随身物品暂时不再见面,直到我能恢復到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感觉為止。」那沙哑声音说得缓慢,无意间透著一股沉重气息。
营业用笑容固然有它的好处,没有用营业笑容的大哥总是让我觉得紧张但并不可怕,只是我脑筋不灵光深怕回应时会弄错要讲的东西,错误成真是最不该发生的。
「嗯……嗯?大哥的话是有语病吗?」
「我可是醒得很呢,最好别唬咙我。」
「重回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就是重头开始啊,哪有什麼变化。」比起不再见面好像就没什麼好怕的了,我倒还怕是我二心子的部分先使自己内心变质。「如果我们都回到那时,我还是会再次喜欢上大哥,就算知道我们都有不想让彼此接触的敏感背景,跟你在一起我从不觉得厌烦。」
童年离我很远,為了生活累积自今的判断幼稚与否自在我心,我反覆琢磨过自己和身边人的关係,遇过不少人都能踏入我划定的界线,他们来来去去我也没什麼不自在的。
那群人中会一直注视这裡的只有大哥,当我无法迴避他的视线时才意识到自己也不断关注他。
过多的善意会令我為难手足无措,我寻求和人关係不是那样空虚的东西,也是时候要到了把这些负担清除的日子,只不过我以為界线内会变得空空如也却不是如此。
我始终把一部分的心给了这个人。
不论在什麼情况下,这份感觉都没有停止。
听完我的回答大哥苦笑,脸上终於有一丝血。
抓瀏海的习惯又出现,他看起来比我更坐立不安。
「不要动。」
大哥食指指节碰我嘴唇时稍微吓了一跳,糙、带有一点金属味,除了轻轻之外什麼事都没发生。
嘴唇闔上一点点又会被扳开,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因為平常不会有人对自己这麼做,多少东西会由口进入身体,他的指头只是时而停留於唇谷时而移至我嘴角,反反覆覆像在等待和确认。
我低头时他碰到了唇的内侧却很快又收回去。
尖往前一点滑过指节褶皱后感觉有舒服一些,但我依然焦虑进而咬住它不放,这个举止并没有我预期的效果,大哥反而是冷静地再加一往裡探,佈满神经的口腔有活生生的东西窜动,放胆抚过一列牙齿边缘,顎被触碰时便觉浑身发痒,他还沿著牙齦滑向深处……
不自觉地洩漏连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声音,虽然唾液已经满溢出口像铅水般垂滴……
没有一丝不适和反吐感,完全没有。
这坐姿不好维持,不知是否因為守约原地不动我们之间一个臂长的距离缩短了。
扁嘴窃笑著的大哥仍游刃有餘,明明我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狼狈得不堪入目,可是底下笑意并没有嘲讽的感觉。
「好了,得给你擦擦。」
我可以自己来大哥还是坚持,他不知道我身体的难受感和那无关。
我们现在彼此很靠近,那个不能动的指示就变得没什麼意义。
仰头脸颊便能擦到大哥下顎缘,他也顺势低下头,不吐那些俏皮话的唇齿有著另一种侵略。
从攀爬而上的柔软物、任何人有相同的黏感……这些东西令我困惑。
全是会让人瞬间窒息的致命物。
「紧张会没办法呼,这很正常。」
「我?紧张?」我自己选择主动為什麼还会紧张?「是你房间热死了。」
「你傻子啊。」大哥傻笑,把脸埋进我肩窝时嘴唇又轻点了一下颈侧。「你的体质会帮你适应环境温度,除非是你自己身体燥热。」
「我想也是……」这麼看来以前想否认有这些感情的自己确实很傻。
「我刚刚满脑子都在濡页会怎样把我杀掉。」
「别小题大作了。」
他肯定没有怕页哥的,我还能感觉到颈窝附近有东西在打转,指尖往上陷入髮裡。
「如果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答应我一件事。」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谁都说不出那简单的几个字,但心裡都已经承认了它的联繫确实存在。「不论你将来想做什麼决定,把我也考虑进去。」
「……好的。」我往前倾一点撑住大哥的身体。「对我,你也可以这麼做吗?」
「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都是,大哥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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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神冬季情境尚未结束札克利今日的天空却蓝得很不真实,浮云上炫目的太反光给平和日常增添了一股不安定感,像城内的玩家们一样反覆无常,骨的躁动显於表象。
「噫……」云隙光打在金瀏海上几乎让艾儿无法睁眼,他人与后夜祭的表演者们在一起心却在远方。
「艾儿的朋友们出发了吗?」新的合作伙伴梅菲看他心不在焉便来招呼和逗弄,艾儿歌声和人小志高的部分都深得她的心。「彩排是可以翘的,我们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啦。」
「没那麼容易的。」
想击溃「HolyEyes」凭旅团一己之力无法办到,虽然救出洛因是主要目标,他们都很清楚短时间内是办不到的。
在开始前真澄对大家说了几个重点,据说这是来自他现实朋友的建议,他们不知道「HolyEyes」的动力為何所以目前看来他们是没有弱点的,反之,旅团的行动目的明显,无法从对方身上佔到任何便宜,这会是需要投下大量资源与力的一战──
「為什麼我还在这呢?」戴著耳机的艾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心话被音乐掩盖过去。
他羡慕现在於屋穿梭往来的凛凛身影,队形看似鬆散无序但他们确实全都往一个方向而去。
札克利图书馆用的是通用锁,现成的公会据点类似问题比比皆是,一群人如此轻易地潜入中央大厅彷彿是邀请一般,武器管制条例在这不再适用,他们也不客气地在这裡佈局。
齐克领三个人往大门过去确保我们的撤退路线,真澄领著紫罗兰、邱比和阿飞三位前哨队友深入敌阵,餘下的队友必须清理附近的公会成员。
敌袭、有敌袭……沿路他们都听得见「HolyEyes」成员大喊。
旅团注重临机应变而公会策略特就是「系统」。
天堂和阿飞清了这段路的成员配置,专打烟幕战、善用异常状态,旅团没有职业能扛箭雨和道具流攻击,他们反其道而行挑相似职业应对。
区区四人,攻击却不易奏效,他们没有能与忍者匹敌的速度,只是谨记著F团团长是最好攻陷的对象,火力在真正的大敌眼前分散追逐真澄,到阿飞拿下这支部队十几人前真澄都没有中任何异常状态,不仅如此,头上分配给他们的高级道具被剥得一乾二净全入了侍者的口袋。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一名盗贼自嘲,他放弃陷阱改用近战对付真澄,一剑砍下去很顺手,感觉再挥两三击就能破除防御。
殊不知真澄是会善用第二武器的刃使。
刃使的臂力腕力比常人大上三倍之多,火辣辣的拳头打盗贼在脸上,他原本的视界便不再稳定,银光一闪而逝后光粒子向天喷散,旅团相当确信他们要重回老窝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玩笑?我们有谁在笑的吗?」真澄将剑地,这是他们双方在这场战斗裡的第一次对话。
永久五十级,没有用上英雄型态看起来破绽百出却没有人想接近他。
玩家施展的异常状态技能有个特殊之处,技能等级会随对象等级改变,不成熟的技能只会对弱者有效,完全的技能只能针对强者施用。
「HolyEyes」的英队伍是针对强者而打造的,有远大目标的他们从不把弱者放在眼裡,佇立於他们地盘的真澄就是一种讽刺。
缺口打开了一点,渐渐开始动摇「HolyEyes」全体。
「后面的人可以跟上了,我们继续走。」真澄了口气后继续迈出步伐,在这裡停下来洛因也不会离他们更近。
某位见证二心子成為世界一份子的人曾说了一句话:
「万物生於暗,赖明而生;二心之源光,无暗不能。」
即便渴求光明,人类从暗中降生终将於暗中离世,二心子的一生则反之。
进一切黑暗,污秽缠身才能使眸中异光有意义。
身边的声音在真澄耳边作响多次阻止他向前,「HolyEyes」、Terra、清雨……声音还说知道自己过去的真相是相当愚不可及的事,他从舒适环境一脚踏进深不见底的泥淖,翡翠瞳越发美丽、越发坚毅,目视的一切终将成為点缀它陪衬品,星火终将燎原。
这便是令「中央」对二心子颤慄不已的原因,毁灭二心子的动机由恐惧而生。
旅团所面对的反抗「中央」势力「HolyEyes」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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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个礼拜加班爆肝后个礼拜在揣摩中间那段XDDD又押韵了
跟公会开打大概会是长篇的~大场面阿佑很不拿手真的要等等OTZ
而且阿佑下礼拜有场考试(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