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姊!蕾姊──」
昨天和文驹奶奶谈完之后蕾姊就跑得不见人影所以现在才到处找她,实际走过羽生宅一圈后才知道这地方还蛮大的,每间格局都方方正正,从房间数与宅院大小看来似乎有很多空间不知被利用去哪了,现在看到每个壁柜与榻榻米都会觉得后面好像有空间可以藏人。
「话说外面有这麼大的事情夏纳哥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查东西查得太入神了。」
那时候夏纳哥在房间看书,要是不凑近瞧的话本不晓得他睁著眼睛睡著了,不知道夏纳哥那本从设乐图书馆借的书有什麼意思可以看成这样。
「夏纳哥不跟我一起喊吗?」
「在人家家裡大呼小叫也太失礼了,文驹奶奶都说了蕾没有出去。」
「那、那我们去问文驹奶奶!」我想改方向去她的主卧室时马上就被夏纳哥揪住后领。
「拿家务事麻烦长辈?这点小事我们处理不来吗?」
「这……这怎麼会是小事……」
一直都很有朝气的蕾姊在那天谈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没神。不管当舒奈亚侍从还是弟弟,蕾姊都很喜欢戏弄我,但我并没有因此讨厌她,她总是用这种方式给人打气,个遗传到美红妈妈的她是个像太一样耀眼的人。
然而关係再怎麼好舒奈亚三兄妹即将恢復原状是不可抗力,「中央」的执法顾问已经这麼说了。
蕾姊一反常态的反应我看得已经很难过了,明明还有一段时间,对舒奈亚家的那份不捨现在却非常强烈,只是我还不知道夏纳哥是怎麼想的。
我们俩到处绕了许久最后还是回到客房,这是夏纳哥的意思。
「蕾姊会在这吗……」
「千交代万交代到人家家作客有礼貌,已经给别人添够多麻烦了,如果她敢乱跑就走著瞧。」夏纳哥说完两手抱拳,接著一压指头关节就喀啦响了一声。「十──九──」
「是十秒倒数吗!要是十秒数完会发生什麼事啊夏纳哥!」
「八──七──六──」
喀啦声随著倒数一起响著,听到这声音蕾姊会更不想出来吧!
「五──四──三──二──」
在最后倒数结束前壁柜的门被用力打开了。
打开壁柜的是蕾姊,真如夏纳哥想的她本没有离开过客房,她抱腿缩在那小空间跟杂物挤,虽然看不到她的脸我知道她不是想躲起来给我们惊喜。
夏纳哥坐了下来,见状我也跟著正坐,等了好一会儿我快受不了这种压力时蕾姊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当然,就算是面对夏纳哥她也是紧咬嘴唇好像还在赌气。
「无理取闹。」夏纳哥劈头就没有好话。
「反正夏纳最成熟啦!」
奇怪,明明是我的事情怎麼反而是他们两个吵起来了?
「你知道她的计画吗?」夏纳哥转头问我,我并不知道指的是什麼。「这个笨蛋她打算提早结婚,然后用另一个家族的名义收你做养子。」
「咦咦咦咦咦咦──」
「监护人没有重复加上事前有过经验审核可能会过,就是看準了这点打算钻漏。」
计画被揭穿蕾姊当然有点不太高兴,不过我想文驹奶奶恐怕早就知道了,那别有意味的对话或许就是这意思。
「事实上监护期限最多也只能延到二十岁,最后真澄的监护权依然会被註销,规定就是如此,那计画不只多此一举,草率决定也只会误了真澄和妳的人生大事。」
我自己是无法想像……当蕾姊的儿子耶……我知道她早有婚约在身,可是没想过她什麼时候结婚。
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有这样的打算。
「我们不是兄妹吗?舒奈亚……三兄妹……一直都是同个家的人,却只是因為真澄是二心子就非得被拆散……以后结婚有了孩子,我还想看到孩子能叫真澄舅舅。」
蕾姊是么女,舒奈亚家的掌上明珠,她总是很景仰做大哥的夏纳那样成熟又爱护晚辈,所以在做侍从时她就一直要我把她当姊姊,处处对我很照顾,谁知道这个心愿后来真的实现了。
小时候三人相处的记忆虽模糊,但有印象的大多都是快乐的回忆,听到她这麼说我也觉得有点鼻酸。
不常去想自己的生父母曾一度觉得自己是否有点冷血,虽然对他们有些愧疚,可是我真的对待我如此好舒奈亚家感到不捨。
无动於衷的夏纳哥看起来依旧严肃,不过他不再正坐改為盘腿坐时气氛好像有稍稍不一样了。
「作為你们的大哥我也有各种想法啊。」他开口以后我们也换成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不只真澄收回监护权,到时候妳还会出嫁……我得目送你们俩离开当然会难过,但这是因為无能為力吗?不是,是因為这是理所当然,我们是家人,互相见证这些必然过程,要懂得取捨与改变心态……」
夏纳哥突然顿住了,脑袋左歪右歪的,蕾姊和我都在等他。
「我也是会难过到哭的,到时候就知道了。」夏纳哥似乎觉得太严肃了所以省略了一些话的样子。「规矩是一回事,就算没有规定约束真澄仍是我弟弟、妳的弟弟,舒奈亚三兄妹并不是聚在一起才称為三兄妹,我一直都是这麼想的。」
出淡淡苦笑的夏纳哥现在不是什麼顾家族顏面的长子,只是普通的哥哥而已,在我眼裡还是相当溺爱弟妹的那种哥哥呢。
不知為何二心子通常与生父母无缘,能遇到第二个家庭的我很幸运,对舒奈亚家只有感激。
「说实话,我很佩服真澄。」
「咦?」还在感动中被拉回神,一时间乔不回正坐姿势所以身体打了个小颤。
「二心子本来就会遇到很多不合理的事,不管是健康状况、社会身分还是就学方面,在不寻求协助的情况下你都忍耐下来了,我很钦佩,你心裡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才希望半工半读吧,你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出来我当然也知道。」
「……嗯。」原来夏纳哥在更早之前就看开了,才不反对我那些任决定。
「接下来可能会遇上很多麻烦,但你已经是个男人了,想做什麼都要好好坚持下去。」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手劲大声响亦然。
「是!」
不过好像比刚刚还有力坐身体。
胆小的自己最后在这一点点助力下怯生生地跨出了第一步,抬头深呼的感觉很好,总觉得迷茫的未来路似乎不再那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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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行李后零在大宅裡閒晃,虽然大院那被弄得一团乱不过佣人已经在整理了,他一直想著检讨会奶奶是否又会大发雷霆,漂亮的松树都折了、有歷史的屋瓦被踩坏、院子又莫名奇妙弄得满是沙,要是平常奶奶早先把所有人教训一顿然后赶人上山训练。
只是文驹奶奶上年纪了后零越来越难清她的心思,她能靠Second知道零站在外头却也没叫住他,零从纸门的剪影看到她在抽闷菸,心想曾几何时连主柱都敢作对的羽生远镜竟变得如此黯淡无光。
「零、零!」从走廊底探头出来的红叶叫住了他,上次受了点皮伤但那并不会阻止红叶来羽生家玩。「要消掉气息喔。」
「怎麼了?」走过去后她塞了一把小剪刀给零,接著零就被一路推著到客房去。
霜因和小朋友们正坐在走廊,霜因比较不同,腿上覆著白纸,闭著眼睛和他们谈笑。
等零注意到纸上的黑物体时他就意会过来了。
「不要拿人家的头髮找乐子啦!」虽然不知道為什麼非得照她说的要压低气息,零还是悄悄地把红叶拉走后再抱怨。
「是他提的啊,而且不是剪头髮啦,那只是修瀏海,不一样。」
零才不会去理这其中有什麼差别,学园祭时女孩子们有给霜因修过一次,但没几个月又长长,他看了霜因剪到一半的瀏海,修剪幅度比上次更多已经短到了眉毛上边了。
「我手受伤拿剪刀会不稳啊。」被猎兵抓住时惯用手扭伤,虽然小伤会好很快红叶不在意,不过剪头髮这种要小心专注的事她做起来还是不顺。
「那干嘛还答应帮人家剪!」
「帮我就是了,怕什麼,反正剪坏算在我头上啊!」
明明前后因果莫名奇妙,可是零听起来好像也没什麼不对的,他在三个人的视线下苦恼那剪到一半的瀏海该怎麼办。
他拨弄霜因瀏海,一边小心弄掉黏在霜因脸上的头髮时霜因笑了一下,因為那碰触的方式让他觉得有些痒。
零的心臟正暴跳著,看到那张脸他本压不住气息,还要憋气到另一个角落换气再回来。
扳动一下剪刀确认是否还锐利,零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动刀。
伸手撩起一部份瀏海、指尖滑过那柔顺髮丝时零还是有些捨不得,不是单纯头髮的问题,还有开学以后霜因的改变或许会成為同学们的话题,霜因势必也会对新的社交关係更积极,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他们可能会渐渐冷淡起来,最后只剩同学关係……
胡思乱想时嘈杂的蝉声在零耳中变得特别响,他的心情也闷得可以。
黑髮丝已经夹在两片刀刃之中,霜因也有所感觉於是稍稍把头抬起来方便剪的人看左右有没有平衡。
目前只剪了一刀,零觉得第二刀更难下刀,他现在完全直视霜因。
长长的睫毛下是那对零喜欢的知双眸,前一晚还看到它被泪水润出稚可爱的感觉。
剪掉瀏海的好处就是能看清楚那双眼还有霜因的各种表情。
零觉得现在这姿势霜因的脸好像随时会倒到他的手心中,不管最后霜因睁开眼是笑是生气零都绝对无法平静,两人距离这麼近,零所见到的霜因的表情是如此清晰又千变万化。
闭眼抬头的霜因好像在等待什麼,他轻抿了一下下唇,在光的映照下那微啟的嘴看起来粉又柔软,零强忍好奇心和其他望,阻止自己不要突然碰下去。
要调整刚刚剪过的地方,俯身的零尽量把注意力放在霜因瀏海上。
喀嚓喀嚓……看起来有平衡些了……喀嚓……啪嚓。
零认出了混在其中的细微声音。
霜因的右眼忽然睁开时一撮头髮也落了下来,量比之前剪的还多一些。
「真没用。」红叶对零的理髮功力如此下评。
「红叶──」
脚程上来说是零比较快,不过红叶常来玩之后她喜欢上玩躲猫猫,在这个家玩到颇有心得,羽生宅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让人童心大发。
「红叶不是说零会剪吗?他怎麼跑了?」一直觉得脸痒痒的,霜因就忍不住睁眼想看剪完了没。
「红叶姐姐真的很喜欢捉弄哥哥……」小肇再找一把剪刀来帮霜因修。「妈妈有教过我一点,我来修没关係吧?」
「嗯。」修完后霜因照镜子确认,虽然有地方被剪坏不过可以靠分边修饰。
「看起来很有神喔。」梅梅开心地说著,边帮霜因拍掉衣服上的头髮。
「谢谢。」霜因起来伸懒腰,一整个神清气爽。「那我先去找文驹奶奶了,真澄回来的话跟他说我行李整理完了,再等我一下就好。」
他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后,剩下小朋友们在这庭院悠哉度过最后在一起的时间,然后看零疲惫地从房间后面走来,有可能是找不到红叶或者已经厌倦追逐,不论如何霜因早就走掉了,就算还留在这,零把他头髮剪坏也暂时没脸面对他。
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梅梅就忍不住开口:「零哥哥这样很危险耶,会两头空喔。」
「不会啦,哥哥和红叶姐姐有婚约啊。」
「可是零哥哥不是想取消吗?」大人总是会对纯真的孩子卸除心防,一个不小心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梅梅耳裡。「霜因哥哥跟红叶姐姐也很配喔,蕾姐姐说他们有夫妻脸。」
「梅梅说的没错耶,真是观察入微。」小肇忘记顾虑哥哥的幸福只想到称讚梅梅。
零一言不发地往旁边倒,眼睛正好被刺眼的光照到,他巴不得现在失去意识昏个一阵子,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去面对修罗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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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一时无法抽身。」昌秀从开会途中离开,霜因隐约能听见他身后房间传来很热闹的声音。「你剪头髮了呢。」他对霜因的变化有些意外,当然也担心霜因昨天是否有被猎兵吓著。「司书之证都出来了喔。」
「谢谢秀叔的关心,这已经没关係了。」霜因命令Terra解除偽装,他现在是司书候补,对这身份有多餘的顾虑反而不好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目前多担心姊姊对他的耳环有意见,因為霜因无法把它卸下,耳也没办法恢復。
「那麼,有什麼事要说呢?」
「原本我是去找文驹奶奶,不过她说『巫女之心』的事应该来找秀叔。」说完霜因拿出上衣左边口袋裡的东西,他事前用布小心把它包好了。「它本该属於这个家的,我想将它归还。」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提到「巫女之心」时昌秀有些手足无措,害怕失望於是不抱期待。
但在从霜因手中收下布包的那一刻昌秀就知道自己的心愿实现了。
体内的二心因子全都在激昂,眼瞳表面些许升温,过了这麼多年昌秀都快要忘记这份温暖感觉,儘管累积在心底的心情一时间无法转化成话语,不过此生能再碰触这块勾他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谢谢『你们』的照顾。」本来昌秀想向他致敬结果霜因先道谢。「但我还是得道歉,毕竟我弄坏了另一块『巫女之心』。」
「巫女即使身毁灭还有机会守护别人对她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你已经做得很多了,我这个巫女之子才必须向你道谢。」昌秀深深地俯首感谢。
「只是──我想问為什麼会把勾交给我呢?我跟羽生家没什麼特别的关係……」
「大概是觉得你还会再回来这裡吧。」昌秀难為情地搔搔脸颊,父子俩的小动作很相似。「芙蓉生病的时候零整天都满脸愁容,儘管时间不长那时候多亏有你,他们俩才能拥有那短暂的快乐时光。」
没办法听到阿姨本人亲口告诉霜因是有些遗憾,不过有昌秀的话霜因也觉得释怀了。
「那孩子就拜託你了。」
「好、好的。」
昌秀是乐观豪爽的大人,短短几分鐘的对话霜因也知道了昌秀重道义和专情的一面。
零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成长的,他本身就有昌秀的影子,或许再过不久武术方面他将变得无人可挡、个也会越来越有成熟的大人魅力。
「那麼……我先告辞了!」霜因苦笑,觉得房间开始闷了於是想赶紧离开。
昌秀愉快地目送霜因,这种年轻人特有的羞涩感让他勾起不少美好回忆,而那些回忆最重要的部份现在就在他手心。
他来到勾主人的房间,佣人有照吩咐把这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摆设好几年都没什麼变化,少了些生活感总是让人感到有些寂寞。
昌秀将勾放进芙蓉最喜欢的矮柜抽屉裡,上面刻有与她名字相同的花纹,那是文驹特意為她去找工匠订做的嫁妆,现在裡头放著一些芙蓉的遗物,昌秀从中取出她的裱框照片放在柜上。
「欢迎回家,芙蓉。」
合掌,心情变得平静无比。
零也默默地从走廊进来跪坐在父亲旁边,自从母亲葬礼过后他几乎不会像这样主动靠近他。
合掌,虽然家人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相聚,不过看到这景象他也已经能原谅当年的父亲了。
「霜因是个好孩子,好好和他相处喔。」
「这点不用你说。」零维持著合掌,拜过母亲后他也有些话想和昌秀聊。「你真的……还喜欢著妈妈?」
「她是特别的。」
爱是难以言说的东西,昌秀不喜欢轻易说出口,打从第一次见面芙蓉就已经住进了他心裡,两人相爱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也為他带来极大的痛苦,能令他有如此深刻感受的只有芙蓉,不论零怎麼质疑小肇的身世,昌秀对葵和小肇情义不会超过家人的界线。
「那你呢?虽然红叶是我弄错,不过她也是个好女孩吧?」因為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昌秀以為当年来家裡玩的孩子是红叶。「给你弄了个难题呢。」
听到这裡零踢了一下昌秀的脚,零也知道事情很复杂,别、婚姻、家族等等……他也希望能有一天能让奶奶看到曾孙在庭院跑跑跳跳。
「这两个人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
「有能力的话两个都选也行啊。」
零羞得面红耳赤,以前零还气过昌秀对母亲不忠,如今昌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现在换零被考验,除了个代代相传外,发生这种情况似乎也是羽生家的传统。
昌秀维持著合掌姿势挪靠近零,用手来回抚那為青徬徨的脑袋。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麼受欢迎。」
本来零还想从父亲手下挣脱出来,可是想到妈妈或许现在笑得跟照片裡那样开心他就放弃挣扎,心裡大声告诉妈妈只是让爸爸偶尔开心一下,绝对不是想跟爸爸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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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大家不多重视身体一点、為什麼不对我手下留情一点……说好的新手好运呢?」一夜都在给伤患诊疗的苏西医生增加了不少经验,相对的人也看起来憔悴不少,二心混血者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刚开始有很多判断都还不到位,现在她把自己当后车厢的行李一样任人处置。
到机场的路上有鬼束叔送我们,他很好心地帮多叫了几辆载我们。
「大家还要再来玩喔,不过我也很有可能先跑去找你们就是了。」红叶已经要了我们的电子信箱,这点让苏西医生相当兴奋。「到时候来约会吧。」
「嗯。」
比起零,红叶现在跟霜因更有默契。
虽说解除婚约的流程还在跑,不过她好像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反倒是零一直抓我的肩膀不知道是在抓什麼,是晕车药副作用开始了吗?
「再联络喔。」
「嗯!」梅梅跟小肇也混熟了,还好通讯科技发达他们不需要忍耐寂寞。
回家的路上大家睡的睡倒的倒,大家回程多记得行李多了很多土產不方便拿,心都在温暖的家。
这趟旅行总算是落下句点,谁知道会发生这麼多意外,身分和Second都被人测试著,我比别人少了些本的东西,好几次都差点无法把持想要自暴自弃,二心子不是我自己的烦恼它还涉及到了我认识的人,许多因缘由它开始也可能因它结束。
但已经不会想著负面的结果,因為想做的事变多了。
譬如升学和存钱,离开前我有再请教过「中央」的执法顾问,她都说我的Second与毒物反应无关,只要花时间多修学术学分还是可能参加术科考试和料理实务。
不过我不把文驹奶奶提供的选择听进耳裡她还是唸了几句。
不管「中央」会如何处理我这个身份有问题的二心子,自己去面对总比别人塞给我选择来得更能接受,我心裡也会觉得踏实点,所以為了不被「中央」掩盖那跟我有关的事件的真实情况、為了知道如何与他们应对必须循著那条线索前进。
──降神。
「终於回来了──」苏西医生迫不及待把行李往房裡丢,她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这麼想念这小公寓。
「爸爸那我去说,你也早点休息吧。」夏纳哥和蕾姊不厌其烦地送我到住处,其实他们也想在保留区好好吃一顿再走。
「谢谢……我是说──各方面都是。」
夏纳哥微笑转身,在下楼梯前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真澄,你──还记得泉姐姐吗?」
「不记得……」我猜是来过舒奈亚家的客人,可是我对这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苦笑跟他说抱歉。
「嗯,没关係,只是问问而已。拜拜。」
「拜拜。」
和大家道别后我也进家门,一阵子不见的房间看起来有点陌生呢。
仙人掌君啟动室内电源开灯、烧洗澡水,我在这期间把寝具清理了一下,以前它不曾有这麼多灰尘过。
终於有了一次难忘的长途旅行,我也有土產可以回报雪都跟静哥。
把所有行李归位还有一些待整理的放在桌上,其中最让人在意的还是降神的显示器,突然想起要处理的问题好像不只之前想的那麼少。
「我到底该拿你怎麼办啊……」
趴在桌上开了一下显示器电源,听到登入音效后我又把它关了,放著看那萤蓝光渐渐暗去时我似乎打了个小盹,梦见上半年在降神和旅团在各大陆旅行。
大哥一如往常和我走在一起,我们聊著一些小事然后互相吐槽,少了碧瞳杀手、天使尘和灰烬之荒的降神是让人快乐游戏的地方,梦中的旅团大家一起解任务跑冒险区玩得很开心,心裡深处却有声音不断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我认识的旅团和降神。
有人有难以啟齿的身份。
怀抱各自烦恼的背影。
差点因為游戏迷失的心情。
那些才是……包含那句「喜欢你」……
「那些才是真的啊。」
不知道是太疲倦还是发现自己在做白日梦,起来时桌面有些水痕。